“爺爺,不是我懷疑你,而是趙太太懷疑你。”葉棠梨笑了笑,不冷不熱地站起身來,朝著趙老太太拱了拱手,“本公主覺得,太太的話有禮。”
衆(zhòng)人一時間,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連葉裴風都有些迷糊了。正堂內(nèi)的氣氛,稍顯詭異。
“我們既是來趙府做客的,本就多有打擾,自當規(guī)規(guī)矩矩。”葉棠梨欠了欠身,帶著幾分奇怪的笑意,接著道,“太太乃是這宅子的女主人,自然應該事事上心。只是沒想到,太太竟派人盯了我這爺爺一整天。”
顧氏聽到她話裡有話,難免變了臉色:“公主這話說得,妾身也是擔心。爺爺年紀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妾身派個丫鬟跟著,好生伺候,公主這麼一說,莫不是還嫌棄了?”
她說著,捏著手絹擦了擦眼角,垂眸斂目,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旁邊的趙老爺看到,自是心疼不已。可當著老太太的面,卻也不敢擅自多說。
“瞧太太這話說的。”葉棠梨趕緊賠笑,“我自然沒有輕薄太太的意思,只不過覺得,太太若真的是派出個丫鬟,以我爺爺?shù)奈涔Γ峙虏豢赡懿粫l(fā)現(xiàn)吧?”
她這般一說,衆(zhòng)人立刻明白了其中曲折。高故雖然貪玩好動,跟個孩子似的,但武功卻是不賴。在場諸人,只怕那彌嵩道人,可能是他的對手。
“咦,孫女兒,你這意思是,那婦人找了什麼高手?”高故也算是明白過來了,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關係。他盯著葉棠梨,見她衝著自己淺笑,這才放心。
我就是嘛,我這孫女兒,向來孝順,怎麼可能會懷疑我呢?倒是這顧氏,老爺子跟她無冤無仇的,她爲何要派人跟蹤我?只是昨日,我怎麼毫無察覺?
他在心中這番嘀咕著,忍不住皺眉,想起那大黃狗,心頭暗暗泛起不妙。他的身手,雖算不得絕世高手,卻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葉裴風跟著他,整整一天,他也不可能毫無覺察。如此看來,這跟蹤他的人,絕非凡品。
再加
上最近的經(jīng)歷,他覺得,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影氏兄弟。影無痕和影無跡,雖然武功不好,但龜息功卻好得出奇。雖然醫(yī)術不通,卻對蜜梨香運用地出神入化。就只憑著這兩樣,倒是在江湖上混出一片天地來。
他也不信,影氏兄弟養(yǎng)的大黃狗,會無端端地出現(xiàn)在趙府。只怕是影氏兄弟,早就跟來了。可他又不太能想明白,好好的,這兩兄弟,跟蹤自己做什麼?
若說他們來巴林,最合理的解釋,便是尋找玉顏白菊。可好好的,跟蹤他一個老頭子,有什麼意思?
“妾身常年呆在家裡操持家務,從未與外界什麼人有過多接觸。公主這話,可是從何說起?”顧氏倒也鎮(zhèn)定自如,淡淡道,“妾身的確是派了自己房中的丫鬟,晴兒,還不快出來!”
門口立著的一個小丫鬟,便顫顫驚驚地走了進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回老太太老爺,回公主,確是太太命奴婢跟蹤高老丈的。太太只說,怕老丈想要找什麼東西,讓奴婢幫忙。”
“既然叫你幫忙,那爲何你不出面?”葉棠梨立刻針鋒相對,“晴兒,你何必要幫著太太撒謊呢?昨兒你不是還陪著紅杏出門買了根簪子,怎的就一直跟著高爺爺了呢?”
聽到她的話,晴兒立馬變了臉色,渾身顫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顧氏杏眸怒睜,死死盯著她,似要將她吞下去一般。
“我是怎麼跟你吩咐的!小丫頭,居然貪玩兒!”她憤憤說了句,上前一步就要收拾晴兒。
“太太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晴兒慌忙伸手護住自己的頭,連連求饒。
葉棠梨看著她們主僕二人,心中忍不住好笑。這等低級的伎倆,也虧顧氏想得出來。只可惜,目前還不清楚,她背後的人是誰。
“行了!”趙老太太卻是憤怒地拄了拄手中柺杖,大喝一聲,“丟人現(xiàn)眼!”
顧氏面露懼色,趕緊跪在地上:“老太太,妾身一心一意爲趙家著想,求老太太明察!”
她抹了抹鼻子,指著
葉棠梨道:“老太太,她根本就不是公主,是假冒的!”
葉棠梨心中一驚,瞪大眼睛望著她,不明白她如何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因著她本就不是七公主,條件反射地有些心虛。片刻後又鎮(zhèn)定下來,雖說她的三魂七魄不是七公主,但這肉身,卻是貨真價實的公主。
只是她這剎那的情緒變化,卻被趙老太太盡收眼底。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年,亂世治世都經(jīng)歷過,閱人無數(shù),兩隻眼睛著實亮著。不管顧氏晴兒撒謊,還是葉棠梨緊張,都被她看地一清二楚。
“大膽!”旁邊的永嚴立刻站了出來,“無知民婦,竟敢口出狂言!”
“她就是假的!一點兒沒錯!”顧氏卻一根筋奔到底,指著葉棠梨肯定道,“真的七公主,根本不在長寧!”
趙老太太和趙老爺都是一驚,不明白爲何她會這般肯定。
“你怎麼知道?”趙老爺試探著問了一句,以他對顧氏的瞭解,她不可能沒有證據(jù)就胡亂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假冒公主乃是死罪,污衊公主亦是死罪。況且,之前她便私自與自己說過,懷疑七公主的身份。只是當時,他一心想著搬家的事情,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老爺,是風雨樓裡賣出來的消息。七公主如今,根本不在長寧。”顧氏擦了擦臉,肯定道,“風雨樓幾十年的消息,從未出過任何紕漏。縱您不肯相信妾身,難道還不肯相信風雨樓嗎?”
永嚴卻是流露出極大的不滿,他不允許有人如此污衊七公主,怒火中燒,一時間竟有些控制不住。
一步躍上前,拔劍出鞘,對準顧氏威脅道:“刁婦,你再胡說,信不信我將你就地正法!”
“你敢!”顧氏倒也不怕,瞪大眼反駁,“胡亂殺人可是死罪!”
剎那,屋外想起陣陣腳步聲,急匆匆沿著走廊傳來。一羣衙役面色凝重,快速闖了進來,將所有人包圍起來。
“住手!”領頭的那人見到永嚴拿劍威脅顧氏,立刻警告道,“不許亂殺無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