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楊楚生也有撈資本之意,不管到什麼地方,資本就是最重要的,現(xiàn)在他有什麼資本?有地區(qū)的張主任,還有陳書記。這兩個資本,足以讓他再幹一兩年以後,再上調(diào)一點。但他不幹,他想走的,是自己想走的路。
反正吧,讓農(nóng)民多餘的糧食能夠流通,農(nóng)民們也高興,他也有羣衆(zhòng)的資本,何樂而不爲(wèi)。雖然說,他不想借助陳書記,但也不能完全擺脫,最少社會就是這樣。
“想送給誰呀?”桂香嫂和幾個村婦,還有一羣年歲跟楊楚生差不多的傢伙,就在竹子下面喝茶,看他拿著兩件衣服,還有幾盒萬金油就想走,所以問。
“到縣城。”楊楚生一回答,騎上自行車就走。他自己也感覺有點搞笑,就幾小盒萬金油,也能當(dāng)禮物。也沒辦法,這就是人們的心態(tài),你就是送給陳書記一條香菸,恐怕還沒這幾盒萬金油和兩件衣服更讓人家高興。因爲(wèi)一種有錢就能買到,一種是另一回事。
“哎呀,楊楚生,你還來了。”陳燕原來還沒走,在屋裡看見楊楚生就喊。
“你還沒回去呀?”楊楚生笑著說。
陳燕看著這傢伙,本來她以爲(wèi)是專門來看她的。只能點點頭,小聲問“找我爸的呀?”
楊楚生也笑著點點頭,只是看著陳燕翹著嘴巴,感覺吧,她是以爲(wèi)來送她的了。
“哎呀,楊楚生哪,坐坐!聽說你不想?yún)⒓痈呖迹嗫上А!标愌嗟膵屭s緊招呼,然後還坐在楊楚生旁邊。
陳書記正在看電視呢,這可是一臺黑白電視,大概也就十四寸吧,還帶一條天線,雖然滿屏幕都是雪花點,但他還是看得相當(dāng)過癮的樣子。
也還別說,就這樣一臺小黑白,整個平縣,很可能獨此一臺。
“陳書記好!”楊楚生朝著站起來的陳書記招呼。
“聽說你到香港,回來了?”陳書記還樂。
“昨天回來的。”楊楚生一說,打開綠色書包,就是兩件衣服和幾盒萬金油。
陳燕的媽立馬就是“嘖嘖嘖”眼睛看的是幾盒萬金油,顯然,她對萬金油更加感興趣。
“到香港,有什麼感想?”陳書記的話,也跟他的身份挺相符的。
陳燕拿起兩件衣服,穿上一件,笑著說“你還真會選,瞧,多合身!”
不會吧?楊楚生也傻,他可沒有選的,就覺得這兩件不錯而已,卻不想還合了。
陳燕的媽也笑“你的身材,他還能不知道。”
不會吧?楊楚生又來暗自想。這話啥意思,好像挺明瞭的。
陳書記也笑著說“既然你不想?yún)⒓痈呖迹蔷蛣e多想了,在這裡也可幹出成績的嘛,你不還是農(nóng)辦主任了嘛?”
“嘿嘿!”楊楚生笑一下,然後就進(jìn)入正題了,搞不好要再說,陳燕的媽,還要他說說香港的見聞。
陳書記聽著這哥們,要讓社員的糧食可以適當(dāng)流通的話,也睜大眼睛“這個不行,這是政策性的,也可以說是不能碰的。”
“那糧食部門就應(yīng)該放寬收購的價格,以及稻穀的質(zhì)量。”楊楚生還又說。
“這也不行,價格是國家定的,各省靈活做出小浮動。稻穀的質(zhì)量,每年就是以最好的糧食,支援國家的建設(shè),你說的這些都不行。”陳書記的口氣,那是不能商量的。
都是死腦筋。楊楚生也不得不這樣想,要他是縣委書記,就睜隻眼閉隻眼不就得了嘛。
“咳咳!”陳燕就兩聲,可能在示意楊楚生,別管閒事吧。
“楊楚生,你能爲(wèi)社員著想是好的,但這樣,會破壞了國家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政策。”陳書記開始做思想工作了。
楊楚生差點說你國家統(tǒng)購統(tǒng)銷,但卻搞了個農(nóng)民虧本的價格,實際也是變相的強(qiáng)買強(qiáng)賣。就糧食站的大米,吃起來還有一股發(fā)黴的味道。到現(xiàn)在卻還倒好,就他每個月的口糧是二十三斤大米,還得搭配十斤麪粉,問題是南濱省的人,根本就不喜歡吃麪。
“陳書記,就是這樣,一邊是農(nóng)民的稻穀賣不出去,一邊卻不準(zhǔn)流通,這就是糧食增產(chǎn)後,帶來的問題,這問題如果不解決,會越來越嚴(yán)重。”楊楚生還是不死心。
陳書記還是搖頭,其實整個平縣,也就是紅山公社的幾個大隊,有多餘的糧食,其他的公社,農(nóng)民還是吃不飽,他根本就不會爲(wèi)了楊楚生所說的發(fā)愁。
楊楚生還是告辭了,感覺就是滿書包都裝上萬金油,也沒有用,也不能怪陳書記了。
“不再坐一會呀?”陳燕跟他到外面,小聲說。
“你媽都在瞇眼睛了,我還坐。”楊楚生說著就笑,要再坐的話,可能她的媽會打哈欠。
陳燕瞪這傢伙一下,一隻手扶著他的自行車後架,跟著他走出去了。
“明天一起走的知青,多不多?”楊楚生又問。
“當(dāng)然多,就因爲(wèi)知青都要回城參加高考,縣委還要汽車站,增加客車的班次呢。”陳燕小聲說,然後朝著縣運動場邊一指說“坐一會吧。” шшш¤TTkan¤C〇
親孃的,楊楚生停好自行車,還沒坐就眼睛亂瞧,這陰陰暗暗的運動場邊,坐著一對對的男女,幾乎可以說是論排的。
陳燕雙手往連衣裙後面一抹,往都是沙子的地面上坐,然後問“到香港,有沒有跟白雪見面?”
楊楚生搖搖頭“他早就到美國了。”
“嗨,要是沒有高考多好,我們這一羣知青,又得分散了。”陳燕望著夜空就說。
“有聚就有散,現(xiàn)在的散,是散出人生的希望。”楊楚生也說。
陳燕轉(zhuǎn)臉笑一下“不對,有些聚,是不會散的。”說完了,又低下頭。
什麼意思?楊楚生想了一下,也轉(zhuǎn)臉看著她。
陳燕抿著嘴巴,微笑著也擡頭,小聲說“你瞧瞧,這些人,就不會散。”
“哦哦!”楊楚生就兩聲,有點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男女結(jié)婚了,就不會散。
“哦什麼?”陳燕又笑著問。
楊楚生笑一下又搖頭,這位縣委書記的千金,對他有沒有意思先別說,他是有感覺,感覺她的媽,就有那種意思。不過,在他身上,先是有白雪的離開,又有劉雪貞的分別,他也怕這種情況,在他們倆身上出現(xiàn)。
這時候吧,楊楚生感覺,一切都充滿著變數(shù),陳燕要是考上大學(xué)了,那又是不得不分離的情景。反正對於她也好,白雪和劉雪貞也一樣,當(dāng)然不會跟對別的女人一樣。
陳燕的心裡,比楊楚生還更加複雜,要說她是縣委書記的女兒,沒有某種優(yōu)越感那是假的。對於這個老同學(xué),其實以前也並沒多大印象,只是看著他從當(dāng)知青以來,所做出的事還有影響吧,漸漸地也纔有某種想法。其中,也有她的爸媽,有時候說起他的影響。
“你怎麼就不參加高考呢?”陳燕還又問,這話她可能問了好幾次了。
畢竟吧,人還得面對現(xiàn)實,陳燕也是從劉雪貞回去了以後,見他們倆沒有再那樣親密了,那種想法也才越來越濃。但現(xiàn)在的她,也不得想著,她要是考上大學(xué),他卻一直留在農(nóng)村,那也是不現(xiàn)實。所以也纔有她的幾次,問的是同樣的這個問題。
楊楚生又是一笑“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覺得吧,三年大學(xué)期間,我可以走好長一段路了。”
陳燕點點頭,笑著又說“也許,你這條路還是捷徑。”
“哈哈!那我們就賽跑吧,捷徑卻也容易摔跟斗。”楊楚生又說。
“你知道就好。”陳燕一說,笑著朝著他看。
楊楚生指著周圍,那些一對對在竊竊私語的戀人,笑著說“可能今晚,就我們倆不跟這些人同路。”
“撲!”陳燕急忙擡手掩著嘴巴,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二十歲多的姑娘了,這嗔起來的目光,也是有跟月光一樣的溫柔。笑著說“這也不一定。”
楊楚生也轉(zhuǎn)臉看著她,月光下,就見她微微浮起的笑臉,還有也含著笑的眼睛,朦朧中,也透出一種嫵媚。
“如果我考不上大學(xué),我就重新回來。”陳燕的語氣,突然間透出一股溫柔,目光中,也透出一種情意之中才有的柔光。
楊楚生笑一下,畢竟他是重生的,心智比較成熟。感覺吧,這是姑娘家不切實際的想法。
陳燕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在等著他的回答。突然,她的舉動,也嚇了楊楚生一跳,微微張開的小嘴,快速地往他嘴巴一湊,涼涼又透出彈性,輕輕地,親了他的嘴巴一下。
情不自禁,情,也讓這位縣委書記的千金,心裡一片迷茫,以超出時代的行動,爲(wèi)未知印下她人生中的初吻。不管是不切實際也好,是一時的衝動也罷,此時的她,只有感覺心在怦怦直跳。
楊楚生也看著她,鼻子也聞著,從她的俏臉散發(fā)出來的雪花膏味道。小聲說。“走了,別太晚了。”
陳燕點點頭,也小聲說“路上小心點。”
看著楊楚生的自行車漸漸消失,陳燕擡手摸著有點發(fā)燒的臉。好像有種突然間墜入情網(wǎng)的感覺。也爲(wèi)她突然間的大膽感到驚訝吧,不過她還是笑,將初吻給應(yīng)該給的人,她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