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謫仙的聲音轉眼即逝，那一道紫光消散之後，高大的身影落入眼前。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不願，還是不敢？”

“流素……”我不敢擡頭看他的臉，甚至連叫出他的名字都好似用盡了全身氣力，“大敵當前，能不在此時逼我嗎？”

“你——”他好似萬萬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來，最後只剩一絲苦笑，“你果然是全忘了……”

安靜的空氣在時光的夾縫中靜靜流淌，前世的所有糾葛好似在一瞬間打破了寧靜，刺耳的聲響狠狠地敲打在心頭那道無法撫平的傷口上。

我想我們曾經可能真的猶如神仙眷侶般生活在世外桃源，但到此刻卻已只剩下相對無言了。

想到此處，我微微闔上眼，淡淡說道：“流素，你別急，我只是覺得就算我現在想起以前所有事了，於我而言這個年紀還不適應談這些……”

他的語氣也總算歸於平靜，繼而轉了話題：“你說的不錯，近來西方異動的確與神魔有關，它們名爲東伏、西咒、北藏、南魅。東伏法力高強，西咒毒咒極深，北藏最善於僞裝，南魅則喜蠱惑人心。但四者卻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任天神下凡也看不穿它們的身份，除非有人能夠喚出它們的真身，所以若想再次封印它們極爲困難，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它們斬殺。”

我終於鼓起勇氣擡頭看著他，眼前的男子黑髮如瀑，紫袍齊身，修長的手指懸著金鈴，冷峻的目光好似掌控著世間的一切。

“那你知道是誰將它們喚出的麼？”

流素平靜點頭：“這事恐怕你父親也知道，只是他不願告訴你罷了。召喚四方神魔的人正是你母親楚君笑，也就是璇璣。”

雖然我早已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但聽到這話難免有些驚訝：“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活了千萬年，卻發現自己活得一無所有，毫不瀟灑，甚至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難免會做出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流素說這話時，刻意注意著我的表情，“你不必顧忌她是生育你的母親，有的時候面對事實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是天地孕育的仙子，這些人於你，其實毫無關係。”

儘管他安慰人的話語說得有幾分生硬，但我還是明白他的意思，便繼續問道：“照你看來，現如今封靈族的實力，能夠除去四方神魔麼？”

流素緊緊凝視我道：“恐怕不能，不過我們可以幫你。”

雖然不知他說的“我們”究竟指的還有誰，但我仍是道了聲謝：“很高興你願意爲我解開謎題，司徒校長回來時就不必告訴我來過了，我就先走了……”

他不動聲色地點頭，看不出悲喜。直到走到門口，他纔再次叫住我：“瓔珞，你可知在我們相識那個時代，你這般年紀時我們已經成親……”

我身子一僵，停頓片刻後便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走了，心裡卻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