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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挺而走險

趙德容問義淨成也此女,敗也此女!是爲何義?

義淨告訴她,趙十七在十七歲那年有一個大劫,如果趙家祖上有修度,她將能渡過這一劫,一生福厚綿長,母儀天下。如果祖上無修爲,她將承受罪責,趙家也要因她而受因果業(yè)報,而她本人最終將五臟淪爲祭品,還趙家欠下的孽債。

趙德蓉認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家是逃不了的,趙家祖上她無從考據,但到了這一代決不存在修行。

雖然隨著淮南王遇刺,趙家最終逃過二十多年前與淮南王密謀謀反之罪。

而蘭御謖的繼位,因爲蘭御謖急著對付外戚爭權,又暗地裡再一次重用了趙家。

可趙家卻對帝王苦心守護的女子暗中下了整整六年的毒手,雖然琴兒爲了自已的兒子一頭撞死,但她相信,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更可笑,十多年前,趙老夫人帶著一身狼狽的女子來她水月庵暫避時,她看到秦之遙在自已的水月庵中公然養(yǎng)著毒蟲蛇蟻,她便猜測到,這個女子很可能就是自已在苗疆失蹤的姐姐。

而後自已她知道了這個姐姐了居然幾次三番與珍妃的貼身宮婢銀姑密謀如何給寧常安下毒,並研製出許多陰損的毒交給銀姑讓她去謀害寧常安母女,而趙老夫人依然執(zhí)著於護著這個喪心病狂的女兒時,她知道趙家離末日已經不遠了。

趙德蓉參了十年的佛,雖篤信人終於善惡報應。但她認爲趙家的罪不應該由一個孩子來承受。

只是趙十七是趙家第三代中唯一的一個孫女,義淨想帶她離開趙家談何容易。

所幸當時的義淨已深受先皇推崇,並被西凌的豪門仕紳所追捧,趙老夫人雖恨他險些壞了女兒的清白,但對義淨推算一直深信不疑。而義淨除了算出趙十七命相格顯貴外,還推算出趙家在未來幾年,趙家子嗣中都不會有女丁出現。恰巧最後全都應驗了,所以,幾年後,義淨以爲趙十七渡劫爲由,才成功地從趙家?guī)ё吡粟w十七。

“蓉兒,如今你的親姐姐正關在永恩塔的塔頂,塔下堆著兩層高的草垛,足以把整個塔燒成練獄。四周佈滿了琉璃火隊和弩弓隊,如果爲娘不去救她,誰救?”趙老夫人看到窗邊斜射進來的陽光,打在趙德蓉憔悴的眉眼之間,軟下口氣,帶著粗啞的咽哽,“蓉兒,如果換成是你在上面,爲娘也會救,既使是多大的代價,爲娘也不會放棄自已的親生女兒!”

趙德蓉先是啞然失笑,接著顫笑出聲,因失控削瘦的雙肩頻頻抖動著,似乎是聽到了世間最滑稽的笑話,“趙老夫人,你這話對著秦之遙說說也罷,對我,你省省吧。”她甚至沒有耐性去聽趙老夫人的反駁,直接就把當年所有醜陋血淋淋的摳挖了出來,“當初淮南王毀婚時,你是怎麼跟女兒說的?你告訴我,如果這婚事不成,我將成爲整個趙家的罪人!我一個十五歲剛及笄的少女卻要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我如何不瘋?我被世人遺棄時,你這個偉大的母親又在哪?你竟要將我送到青燈古佛前,讓世人看看你究竟是如何嚴掌執(zhí)家?”趙德蓉慘然大笑,雖然事隔多年,她的心已如止水,可想起當年在最仿惶的時候,被最親的人所遺棄,那樣的切骨之痛,比淮南王退婚,比知道義淨不能人道還痛上千倍、百倍。

世間殤情,莫過於此!

那樣的痛,做夢都想遺忘,可偏偏時不時地摳出來嘗一嘗,舔一舔!

“蓉兒,我們是至親的母女,爲什麼,你總是不肯用心去體會一下爲孃的苦。你爹早早就去了,留下這麼大的家業(yè),如果當時孃親不狠一些,你那些哥哥們怎麼辦?讓他們去承受那些流言蜚語?”

“是,爲了趙家,只能選擇犧牲我!”趙德蓉滿眼戲謔地笑開了,她嗤笑,笑得淚雨紛飛,最後,用冷漠的語氣一字一句道,“現在,我終於遂了你們的心願,墩守在這裡,爲你趙氏一門去贖罪。”

趙老夫人償試將女兒尖酸剋薄的話棄之耳畔,她無耐搖首長嘆,試圖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獲得女兒的理解,“當時,你毆打淮南王妃,在西凌,你知道是什麼罪?如果爲娘不狠下心送你去佛門,難道眼睜睜看著你被收監(jiān)?西凌的律法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世襲的王候也沒有資格去動一動皇家子嗣的血脈,輕則發(fā)配,重則剝皮。”趙老夫人亦流下淚,“何況,那時只是一時權宜之計,淮南王的丹書鐵卷尚留在趙家,他們不敢真的拿你問罪,娘這樣做也不過是表個態(tài),是你太沉不重氣,任性離開!”

趙德蓉聽著母親的虛情假意,收起脣邊的冷笑,連絲表情也懶得擠出,“那丹書鐵卷呢?母親那時候怎麼不想拿出來保一保你這個唯一的女兒?”彼時母親的絕情,讓她完全失望。所以,她離開趙家時,盜走了丹書鐵卷。

趙老夫人眼瞼一沉,掩住無法掩飾的怒火,她幾乎覺得要嘔出血來,丹書鐵卷是什麼東西,在淮南王毀婚後,幾次三番提出要回丹書鐵卷,只是彼時淮南王不想朝庭知道最後一冊的丹書鐵卷是落在他們淮南王的手上,所以,只是私下要求,沒有大肆聲張。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趙家怎麼敢把這樣的東西拿出來保一個不懂事的女兒?她咬了半天的牙,想到趙德蓉素日對趙十七也非常疼惜,便道,“你……實話告訴你,十七兒失蹤了,可能就落在寧王的手上,現在,趙家只好冒險得罪寧王!”

趙德蓉完全明白趙老夫人所想。趙家可以犧牲她這個毫無用途的女兒,但決不會捨棄趙十七。經年的舊患被挑起,趙德蓉只體內的血脈如絲線般一根根地斷開,恨意衝出咽喉,“爲了十七兒,說的好聽,還不是爲了趙家第三代的顯赫?”趙十七一出生,義淨便推算她的命相爲鸞鳳之命,這對趙老夫人而言,當年辛辛苦苦籌劃了這麼久的事,趙德蓉沒有爲她實現,倒是趙十七一出生就帶了這樣的命,怎麼能不含在手心裡養(yǎng)著?

趙老夫人噎聲地瞪著女兒,只覺得半口氣吸不進去,也吐不出來,難受得連喉嚨都在發(fā)顫,許久才質聲,“趙家一門顯赫於你又有什麼不好?你若不是沾了趙家的護萌,可以如此安心地在水月庵清修?只怕你出去化一年的緣,也不夠燒這裡一個月的香火。”趙老夫人緩緩地坐了下來,往椅背深處靠了靠,疲累交加地長嘆一口氣,“蓉兒,你拿著那個東西也沒用,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兄弟侄子們一個一個人頭落地?”

趙德蓉心頭瞬時被一條繩索勒住、揪緊!想起年幼時衆(zhòng)兄長的呵護,語滯無聲,是的,她是恨母親,但不至於希望趙家的男人被斬首,趙家的女兒被囚進隔壁的永恩寺。

趙老夫人一見趙德蓉神情有些軟化,半傾了身看著女兒,眼睛裡浮動著淚花,“你姐姐的身份不能暴露出去,否則,爲娘只怕有了丹書鐵卷也保不住趙家的覆滅!”趙老夫人清楚地知道,一旦蘭御謖知道秦之遙和趙家的關係,就算趙家避過了這一次,也避不過將來蘭御謖的追究。趙家這麼多的子孫,隨便找個什麼什麼人去查究,都保不齊不查出個什麼。

所以,這一次,她想挺而走險。

母女二人各自思索著,房裡慢慢地就安靜了下來。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趙老夫人的臉倏然變色,蹭地一下站起身,一回頭,卻見一個小尼姑端了什麼東西進來。

含笑瞧了一眼趙老太太,半躬著身道,“師父,您的藥煎好了……”話未盡,趙老夫人已經隨拿操起茶幾上的一個小木魚,朝著那小尼姑的笑上咂去,歷聲嘶問,“誰讓你進來的?”趙老夫人左手同時握上支在椅邊的虎頭杖,眼裡射出了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

那小尼姑一直在樓下的小廚房煎藥,並不知道這後禪院中來了客人,煎完後,只當尋常一樣送到樓上給趙德蓉服用。

她見趙德蓉的寢房半開著裡面並沒有人,就到隔壁房看看,因爲兩手端著藥,沒辦法敲門,只能有膝蓋頂開門。

誰知門剛開,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狠狠地咂到了面門。趙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卻是將門虎女,又隨夫出征了十年之久,這力道不僅大,而且相當準。小尼姑被一驚鬆了手,碎地一聲響,連盤帶著瓷碗落地,藥汁濺了她的大半身,又覺鼻頭一熱,兩股腥血就衝了出來。

小尼姑倒退了一步,靠在門邊上,疼得連連吸了幾口氣,抹了一下鼻頭,看了手心上全是鮮血,一時驚駭住。

趙德蓉冷然瞥了趙老夫人一眼,臉上毫無表情,上前幾步,“你先出去吧,去再煎一碗,放到我房間就行了。”

小尼姑瞧了瞧地上的狼籍,不安地看了一眼趙老夫人。趙德蓉推了她一把,“我來收拾,你先出去!”

趙德蓉關實了門,也不看趙老夫人,低了身子,慢慢地撿著地上的碎瓷。

趙老夫人聞到濃重的藥味,又回想起方纔那小尼姑進來的第一句話是說,藥煎好了。

難怪趙德蓉如此消瘦,臉色也不好,原來是生了病。趙老夫人眉眼閃過一絲難堪,坐下後,挪動了一下身子,低聲問,“生了什麼病?”

“死不了!”趙德蓉嘴脣動了動,不再說什麼,將撿起碎片仍進桌底下的竹蔞中,她已經沒有心思和趙老夫人再說下去,冷冷道,“丹書鐵卷真不在我這,我給了十七兒,你們若想要,就找她要吧!”她想,她手上沒了丹書鐵卷,趙家的人應該不會再煩她了。

“十七兒,你……你竟把東西給十七兒?”趙老夫人倒抽一口氣,聲音驟然變緊,想起趙十七的失蹤,若是她若在了寧王的手上,那丹書鐵卷豈不是……

趙德蓉走到旁邊盆架上,拿著半舊的毛巾,低著首,緩緩地擦著手指處方纔不慎被瓷劃開的一道血痕,一點一點將情緒抹平,擡眸時已如止水,“比起從我這不孝女來,從十七兒手上要,不是更容易些?”

趙老夫只覺一顆心涼得沁入心骨,她虛脫地往後一靠,她原本今日來,除了想拿到丹書鐵卷,也想接回這個女兒。她想事成後,她會再給這個女兒尋一門相應的親事,畢竟她的女兒才三十多,沒必要就這樣清守一生。

但她現在發(fā)現,她已沒辦法和趙德蓉再勾通下去,對這個女兒她已失望透頂。或許,是因爲她年輕時丟失了一個女兒,所以,對這個小女兒尤其寵愛。她親自教她騎馬射箭,在永恩候府她得到的寵愛也遠遠比她的兄長們多。

可惜她性格驕縱,一切只以自已爲中心,絲毫不考慮整個家族的利益。又經不起一點點的波折,遇事怨天猶人。

趙老夫人難受得太陽穴處一陣陣地抽跳,她一生戎馬,爲趙家培養(yǎng)了那麼多的優(yōu)秀兒男,卻生了兩個不成囂的女兒。

若說秦之遙是命,那趙德蓉呢?是趙家的劫吧!

她瞧著趙德蓉半陰影的側面,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她暗歎,時光不在,這個小女兒早就失去了年輕時的嬌俏,也罷,這樣的性子,就讓她埋在這青燈古佛前隱沒一生吧!

趙老夫人出來時,臉色很平靜,嘴角的紋路深抿著。趙承風闊步上前,從丫環(huán)的手裡接過趙老夫人的手,小心謹慎地爲趙老夫人引路。

趙承風是趙家第三代最小的男兒,只比趙了兩歲。正在趙承恩的兵部當差。自小稟承嚴格的家訓,所以,他在外面烈日下整整等了兩個多時辰,也沒有一絲的焦燥。

他察覺到趙老夫人腳步有些凝滯,似乎走路有些心不在彥,也不敢多問,只是小心翼翼地引著趙老夫人往平坦處走著。

“祖母,請上車!”車駕旁侍候的奴才忙跪下,四肢低伏在馬車旁。

趙承風扶著趙老夫人,讓她踩著那奴才的後背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遠比來時的路沉重,趙老夫人默默地看著馬車外的田園風光飛快地朝著身後掠去。

只是趙老夫人沒想到,她的馬車一回到永恩候府,趙承威已在門口處候著,見到趙老夫人的馬上,急急地迎了上去,並傾身掀了簾子,朝著趙老夫人伸出手,分不清是開心還是激動,聲音有些大聲,“祖母,十七回來了!”

趙老夫人握住趙承威的手緊了緊,難以置信,探了頭啞聲問,“在哪裡找到?”

趙承威把趙老夫人攙扶下馬車,這才壓低聲音道,“十七兒自已回來的,聽她說,她原本想離開水月庵,只是不巧遇到遇到寧王的禁衛(wèi)軍戒嚴,她出不來被困在裡面。所以,她和齊嬤嬤還有她身邊的一個丫環(huán)找了個小農家暫住了下來。今兒一開禁,她馬上就回府了,許時剛好和祖母錯過。母親正在陪著她。孫兒知道祖母擔心小妹,所以在府門口候著。”

“乖孫兒,難得你有心,十七兒還平安吧!”趙老夫人吐出一口氣,但同時,心裡的隱憂又加大,趙十七在這當口出了這點意外,若是趙十七把那丹書鐵卷給遺失了,那就麻煩了。

趙承威眸中瞬時有了笑意,安慰道,“祖母請放寬心,小妹她分毫未損,只是說這兩日在農家睡得不大安穩(wěn),這會孃親正陪著她在房裡歇著。”

趙老夫人聽了後,長噓一口氣,心道,十七兒果然如義淨所說,是福大之人。那執(zhí)硯想必是性子衝動,許是衝撞了那些禁衛(wèi)軍才遭到殺害,她終於安下心來,想到十七兒身上的丹書鐵卷,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走到大堂之上,看到大堂之內坐滿了趙家的兒媳孫媳及一些年輕的侍妾,看到趙老夫人個個屏聲斂氣地站起身請安。

趙老夫人也沒有心思象往常一樣駐足樂呵呵地誇幾聲,而直接穿過堂門,跨了出去時突然想起,側首問,“你父候呢?怎麼不見人影?”她走時,有吩咐趙家的人儘量呆在府裡,不要妄動。

“寧王早上宣佈上朝,朝中四品以上的京官不得缺席!除了大哥不在京城,三哥和四叔、六叔他們都去了。”

“你去宮門口候著,等你父候一下朝就把你父候叫回來,就說,我有事吩咐。”趙老夫人眸一瞇,冷鷙的眸子裡閃過絲狠戾,“把你的幾個兄弟全叫回來。”

趙承威領了命,讓丫環(huán)攙扶著趙老夫人,轉身便離去。

沐浴後,趙十七的臉半埋在軟枕上,半乾的頭髮全撒在枕邊,趙夫人正拿著一條幹毛巾,心疼地擦試著。

趙十七回來後,身體髒得象小乞丐,所幸也只是髒,人完好無缺。

趙十七慵懶得把一隻手搭在趙夫人的腿上摟著,享受著母親的精心呵護,她雖然閉著眼,卻毫無睡意。

那日在草垛後她被人劈昏,醒來後,就在一間半廢棄的屋子裡,身邊躺著齊嬤嬤和執(zhí)畫。

看著周圍的一片荒涼,她本能地開始掩了臉驚叫,齊嬤嬤和執(zhí)畫被她的驚叫聲給喚醒了過來。

三人亂成一團,皆不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麼事,還好三人都沒有受傷。

執(zhí)畫心細,開始觀察四周,看到牆角處,有堆起來的小竈,象是流浪漢臨時搭夥所建,而旁邊,還有一隻十一二歲孩子的留下的破鞋。

趙十七和執(zhí)畫陪著義淨走不少的地方,看著現場留下的種種痕跡,很象是被幾個孩子搶劫,因爲身上的銀子和首飾全不見了。

三人身上的財物皆失,還好衣裳完整,沒有被侵襲過的痕跡。趙十七偷偷按了一下懷中的東西,好象那丹書鐵卷還完好無損地在她身上。

她想,或許是劫匪不識字,只要錢不要別的,所以,沒從她身上拿走。

趙十七原本想回府後,把發(fā)生的事告訴祖母,齊嬤嬤卻很擔心,她說,瞧這天色,分明她們在這裡睡了一晚。如果她們被人搶劫,又失蹤了這麼久,被府裡的有心人傳開,謠言入侵,很可能會傳成趙十七失貞。

反正三人也沒有什麼損失,不如回去後就說,因爲回去的路被封禁了,所以她們找了個農家暫住兩晚。

執(zhí)畫輕聲問,“那老夫人若問起,爲什麼不回水月庵,我們該怎麼說?”

“這很簡單,就是水月庵離永恩寺太近,小姐怕毒蟲蛇蟻,所以不願再回水月庵!”趙十七自小喝的就是齊嬤嬤的奶長大,齊嬤嬤當她是親閨女一般。她想起當年姑小姐就因爲不慎,悔了聲名,被趙老夫人差點送進了尼姑庵,她不希望趙十七也淪爲這樣的命運。

執(zhí)畫聽得有理,而趙十七心想,若她說出實情,指不定府裡會鬧騰成什麼樣,將來一定被管得更嚴,只怕連府門口都出不去。心想,反正自已也沒什麼損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三人合計著,把一些該編的話說圓,方離開。

趙十七正心事重重,突然聽到外頭的丫環(huán)喊了一聲,“老夫人來了!”

趙十七從軟枕上擡起頭,很快就聽到珠簾後傳來趙老夫人落拐的聲音,她忙撐起身體坐好。

趙夫人也掀了帷帳起身下地,剛穿好繡鞋,趙老夫人已經走到了牀榻邊。

“母親,都是這不省心的丫頭讓您操心了,媳婦方纔教訓了她一頓,看她以後敢不敢到處亂竄!”趙夫人陪著笑,低眉順眼地扶了一把讓趙老夫人在牀榻邊坐下。

趙老夫人“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麼,坐定。

趙夫人先接過趙老夫人手上的虎頭杖,將她擱在牀榻邊的一解,又把帷帳分別掛在勾上,正想挨著趙老夫人的身邊在牀沿上坐下,趙老夫人卻瞧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吩咐,“念卿,你先下去!”

趙夫人以爲趙老夫人不高興趙十七又出門亂跑,引得全府上下爲她操心。

她心下?lián)呐畠罕回熈R,很想留下來給女兒求個情,卻被趙老夫人冷冷地瞅了一下,只好微一福身,轉身欲退下時,瞄了一眼被窩裡的女兒,觸到女兒朝她擠了一下眼睛,又用口型道了一聲:放心吧!

趙夫人心裡瞬時寬了下來,便揚手示意寢房中的丫環(huán)隨她出去。

“在外頭野夠了?”趙老夫人看著臉色粉紅的趙十七,看上去似乎沒受過任何的罪,略放寬了心。

趙十七象只小貓一樣撲進趙老夫人的懷中,雙手摟上趙老夫人的腰,象小獸一般蹭了幾下後,擡起臉,軟著嗓音嬌嗔著,“十七兒錯了,十七兒讓祖母擔心了。祖母可千萬別生十七兒的氣,以後十七兒會聽話,不會再亂跑了!”少女眉宇間跳閃著嬌滴滴的撒嬌,繞在趙老夫人身後的小手又調皮地偷偷呵著趙老夫人的癢。

趙十七回永安候府後,聽了母親說起府裡爲了她的失蹤都亂成一窩粥,尤其是祖母還爲此摔了一跤。她心下內疚,又擔心祖母責罵,忙先乖巧地認錯。

趙老夫人眼下哪有心思去問這些,如今箭已在弦上,只等著那丹書鐵卷。

“不用請安!”趙老夫人伸出手將趙十七落在胸前的長髮擾到身後,暖聲笑問,“你姑姑給你的丹書鐵卷呢,給祖母!”

趙十七一回來,就把偷偷東西塞在枕子底下。方纔趙夫人陪著她時,她還一直還在想應不應該和祖母商良一下如何救師父,這時聽到趙老夫人問起,只道趙老夫人已經知道義淨落獄的消息,是來幫她想辦法,臉上一喜,嘴角明亮地泛起一絲弧線,小臉燦笑了起來,看到少女柔美的神彩,趙老夫人感到心頭的陰霾被驅散了幾分。

她很快就從枕子底下拿了出來,打開外面一層,拿出一張黃色的錦帛,俏皮地朝趙老夫人揮了揮。

趙老夫人慢慢攤開一瞧,臉上漸露喜色,突然又結上一絲凝重,看著趙十七慎重問,“這東西,你有沒有讓別人瞧到?”趙老夫人想,就算是齊嬤嬤看到她,她也決不會讓她們留下活口。

趙十七雖天真無邪,但到底是候門貴女,有些見識,聞聲亦認真地回道,“這重要的東西,我是第一個給祖母瞧的。”她不安了一下,美麗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帶著小心翼翼的口吻探尋,“祖母,有了這東西,是不是準能救出師父?”

趙老夫人神色微微一變,馬上知道了爲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趙德蓉會拿出來給趙十七。幸好這東西兜了一圈,總算回到了她的手中。

看來,這十七兒果然是她趙家的福氣。趙老夫人並不回答趙十七的話,伸手輕捏了趙十七粉嫩的肌膚,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複雜笑意,慎重地交代,“這幾日哪也不要出,在府裡好好呆著,把身體養(yǎng)好一些。”

趙老夫人離開時,一手緊緊攥著虎頭杖,如果一切順利,她想,下個月趙家就可以爲趙十七制訂鳳凰吉袍,風風光光地嫁入皇家,做趙氏家族的第一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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