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英子溫了一壺酒進來。她的臉上笑靨如花。
陳公公卻說道:“夜已深,門主,咱們還是別喝酒了。”
“是的,我也要休息了。”商魏丘說著,穿上紅外套,戴上紅頭罩,一轉身走了。
“那我這壺酒可不是白溫了?”小英子依舊笑道。
“怎麼會白溫?”陳公公道:“溫酒不一定用來喝的。”
小英子詫道:“用來做什麼?”
“洗澡。”
“洗澡?”小英子瞪圓眼珠子:“陳公公說,用溫酒來洗澡?”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陳公公道:“曹公公的女人,都是用溫酒洗澡的。”
小英子盯著手上的酒壺,喃喃道:“溫酒洗澡會是什麼感覺?”
“所以你應該洗一次。”陳公公道:“然後把你的感覺告訴我。”
“你這麼想知道洗溫酒澡的感覺,爲何不去問問曹公公的女人?”小英子笑道。
“曹公公的女人豈可隨便亂問,我是無意間才知道她用溫酒洗澡的。”陳公公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小英子好像對此很感興趣。
陳公公望著她,說:“有一次我有點事要向曹公公稟告,僕人告訴我,曹公公正好被皇上召去了,我便在曹公公的府第等他回來。”
“後來怎麼樣?”
“後來,我乾坐著無聊,便到後院花園去散步……”陳公公左右看了一眼,顯然有些害怕。
小英子咯咯道:“陳公公,不用怕,這裡是閻羅宮,又不是曹府。”
陳公公啞然道:“一陣風吹過,送來一陣清香。
“我以爲是花園裡的奇花異草彌散的芬芳,便循香而去。
“清香從一座房子裡飄出來。我大著膽子進去,不久就聽到了女人的調笑聲。
“在一個遮著簾布的窗口,我踮腳看去……”
“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三個女人在同一只大浴缸裡洗澡。”
“你怎麼知道浴缸裡盛的是酒?”
“我只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景,便不敢再看,正要離去,只聽有個女人嬌聲說:
曹公公,溫酒洗澡真的很舒服。我聽見有人在叫曹公公,便不走了,躲在窗外偷聽……”
“曹公公真的在裡面?”
陳公公點頭道:“我再次偷眼去看,只見一個女人全身赤裸,正從浴缸裡出來,她從她們剛剛洗澡過的浴缸裡舀了一碗酒,然後端給曹公公喝……”
“曹公公喝了沒有?”
“我想是喝了。”陳公公道:“當我的目光一觸到曹公公,便嚇得趕忙蹲下,過了一會,聽得曹公司不住地說:“好酒,好酒……”
“曹公公原來喝女人洗澡水?”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曹公公的這個秘密。”陳公公接著道:“不過,這不是洗澡水,而是洗澡酒。”
小英子臉色緋紅,道:“陳公公是不是也想喝洗澡酒?”
“當然想!”陳公公忽然一把抱住小英子,從她手上搶過酒壺,先吸了一大口,然後吐到小英子的脖子裡……
小英子叫道:“陳公公,饒了奴婢吧!”
陳公公哪裡理會,猛然撕開她的衣釦,酒壺照著小英子雪白的胸脯,緩緩的,微微冒著熱氣的溫酒,自她乳溝間注入,很快溼了她的全身……然後,陳公公便在小英子的身上狂吻起來。
“洗澡酒的味道,是不是很不錯?”
一個陰冷的聲音,細細的,彷彿從地底鑽進陳公公的耳朵
。
儘管陳公公此時狂熱異常,他還是清清楚楚聽清了這句話,這聲音差點使他的思維冰凍,酒壺“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嘴裡失聲道:“曹公公!”
小英子正被陳公公弄得全身燥熱,她的衣服已經被脫光,忽見陳公公這副模樣,愕然道:“陳公公,你怎麼了?誰是曹公公,他在哪裡?”
顯然,小英子並沒有聽到剛纔的聲音。
陳公公醒悟,他知道曹公公是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心法在跟他說話,對小英子搖頭道:“沒,沒什麼……”
小英子忍耐不住,她閉上眼,急促道:“那就快……別停……下,我受不了了……”
陳公公哪裡還有心思,他也用“傳音入密”對曹公公道:“奴才不知道曹公公駕到,多有褻瀆……”
剛纔的聲音冷冷道:“我不是曹公公,但曹公公叫我提醒你,武林大會在即,請你多留些精神,還有你的那個雷廚子可能要出手……”
陳公公仍在問:“你不是曹公公,究竟是誰?”
那個聲音已不回答,可能是走了。陳公公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把將小英子推倒在地,怒道:“都是你這個賤人!”
雷廚子其實就是雷蓋天。
雷蓋天看起來是光明客棧最忙的夥計。
儘管光明客棧十八個夥計個個都忙得一刻不停,但雷蓋天除了自己要一刻不停地燒飯燒菜之外,還要叫其他十七個夥計做這做那,所以,看上去他顯得最忙。
儘管他叫夥計們乾的活都是他們該乾的分內事,比如掃地,比如整理各個房間的鋪位,再比如他吩咐所有夥計,凡是客人們需要什麼,要他們儘量滿足,不能滿足的也要做耐心的解釋。
如果是上官雲飛這樣吩咐他們,他們會欣然接受,沒半句話說。
可問題是,雷蓋天也跟他們一樣是夥計,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吩咐他們?
他們也明白雷蓋天這樣做是爲客棧的利益著想,但心裡總是不滿。
沙萬是廚房裡洗菜淘米的夥計,他其實一點也沒閒著,雷蓋天還在埋怨他,說他手腳不麻利,簡直像蠢豬,沙萬終於忍不住了,他將一籃米都倒進水溝裡,對著雷蓋天怒道:“我天生就只有這樣,我不在廚房幹了。”
雷蓋天此時正在煎餅,這是爲兩位客人煎的。他煎的餅又大又圓又香,馬上就可以出鍋了。
煎餅有很多學問,特別是要掌握出鍋的火候,雷蓋天眼睛盯著鍋裡“嗞嗞”直響的油餅,嘴裡說道:“沙萬,老闆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今日怎麼竟發起了脾氣?難道你對老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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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萬怒氣未消,仍氣呼呼道:“我有什麼脾氣!我看你腦袋有點發熱。”
雷蓋天這時將餅翻了個面,微微道:“你好像對我很不服氣。”
“當然不服氣!”沙萬道:“你又不是上官老闆,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
“我跟上官雲飛有什麼區別?”
“你是夥計,而上官雲飛是客棧的老闆。”
“不是,我是上官老闆最好的朋友。”雷蓋天這時將油餅從鍋裡夾出來,回頭說道:
“上官老闆曾吩咐我,他不在的時候,一切要我多費心。”
“放屁!”沙萬道:“誰不知道上官老闆早就想把你趕下山!”
“是嗎?”雷蓋天問一直默不作聲燒火的夥計:“柯居,你知道有這回事嗎?”
柯居自管燒火,將竈裡燒得一片通紅,他注視著火苗,不作聲,好像沒聽到雷蓋天的話。
雷蓋天呆了呆,忽然喝道:“柯居
,你的耳朵呢!”
柯居仍不作聲,但他的耳朵卻在竈火的映照下動了動。
萬沙冷笑道:“雷廚子的手藝自然不錯,不過,上官老闆已經下了決心,待武林大會一結束,馬上趕你走。”
雷蓋天彷彿遭到了挫折似的,說道:“老闆真的這樣說過?”
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的,除了我,客棧裡沒人能弄出讓客人滿意的飯菜來的……”
“別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其實,比你高明的人多著呢!”
柯居這時開口道:“你想做光明客棧的老闆,還早著呢。”
雷蓋天道:“誰說我想做這兒的老闆,我只是看在朋友的分上,幫他掌勺而已。”
柯居冷笑道:“如果你不想做老闆,爲何殺了上官雲飛?”
雷蓋天一怔,然後驚道:“上官雲飛死了嗎!”
“別裝蒜了。”柯居道:“昨天晚上,你去見老闆的時候,口袋裡是不是裝著一朵花,花瓣上是不是塗了劇毒,劇毒隨花香侵入老闆的體內……”
雷蓋天注視著柯居,陰陰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柯居。”
“不!”雷蓋天忽然大笑道:“你絕對不是柯居,柯居絕對不會管這些閒事!”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殺了上官雲飛?”
雷蓋天終於點頭。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去死吧!”沙萬聽到雷蓋天害了老闆,怒不可遏,從身後一掌就拍向雷蓋天。
沙萬這一掌積了全身力氣,可謂威猛無比。
雷蓋天並不回頭,也不閃避,不知他用什麼手法,沙萬的這掌不僅沒打在雷蓋天身上,而是直直的朝油鍋擊去。
煎餅的鍋又薄又脆,哪裡經得起沙萬拼盡全力的一掌。
沙萬大驚失色,他想收掌,但手掌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就是想偏移半分也不能。但聽“哧”的一聲,沙萬的手掌被油鍋粘住。
一團煙氣,一股焦味,看沙萬的手掌,已變得焦黃。
沙萬大叫一聲,如遇鬼魅,撞開廚房的門,飛縱出去。
廚房裡只剩下雷蓋天和柯居兩個人。
柯居道:“雷蓋天的手段果然高明,轉眼間又除了一個對手。”
雷蓋天笑道:“沙萬不知道跑哪裡去醫治被你燙傷的手了。”
“是我燙傷他的嗎?”
“鍋是你燒紅的。”
“可油裡的毒卻是你放的。”
雷蓋天注視了他良久,道:“柯居,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該知道的當然知道。”柯居道:“我還知道沙萬現在已經死在屋後的雪地上。”
雷蓋天點頭道:“不聽話的人就是這種下場。”
“沙萬不聽話,死不足惜。”柯居嘆道:“雷廚子,你是不是也想做個不聽話的人?”
“聽誰的話?”雷蓋天笑道。
“當然是我的話。”柯居道。
“爲什麼我要聽你的話?”
“因爲你是夥計,我是老闆。”
“什麼時候你成了我的老闆?”
“上官雲飛喝了那杯綠茶的時候,我便已經是這兒的老闆了。”柯居這時笑得有些不一樣。
“綠茶?”雷蓋天哈哈笑道:“上官雲飛三年前就喜歡喝綠茶,你怎麼沒當老闆?”
“昨天夜裡的那杯綠茶不一樣。”柯居眨著眼睛道:“那棵綠茶裡多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當然是致人死地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