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薄西山，昏暗的光芒打在女子的身上，讓她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站在她的面前，楚子塵卻覺得他根本就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模樣，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府中的管家，因爲這次的事情，只怕會徹底的站在那個叫做孫明溪的少年那邊吧？而她，大概也再沒有人可用。她與他本都是要爭奪墨家的，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一個永遠都不會忠誠於我的人，我沒必要留下，又或許該說，正因爲管家爺爺的性子，所以讓他在孫明溪那邊也好，至少不會妨礙到我。而且管家是個愚忠的人，等日後真相大白，他自然還是會站在這邊的。所以我沒有必要去將人留住。
再者說了……我不能爲了拉攏一個人，而壞了這府上的規矩。如今外公已經過世，府上本就無主，若是今日不懲罰管家，只怕日後那些僕從都會翻天了。今日也算是殺雞儆猴吧。”
墨傾凰的聲音不算大，男子聽後，卻是微微皺眉。
“今日之事，我並未怪罪你，你也不必如此的。”
“二皇子不怪罪我，可我會怪罪自己，也會怪罪管家。因爲我的錯讓你遭受了這樣的罪，也因爲管家的疏忽，而讓我的補救徹底失敗。”墨傾凰說完，起身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不由得笑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爲何不躲開呢？若是你不願的話，那些人也並不敢將你圍住。”
“我以爲，這是你的懲罰。”楚子塵的聲音不大，但是墨傾凰卻愣住了。不得不說，這個答案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感情還是爲她？
“若是我將這些人趕走，，她們大概都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爲你了吧？畢竟，你之前派人送的花。所以，不如什麼也不說。若這事你的懲罰，我也願意接受。畢竟，若非是我送花讓你難堪，也就不會如此了。”
楚子塵的話，讓墨傾凰簡直是無地自容。
“你……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
“我們不是朋友嗎？”楚子塵反問道。
原來，朋友這個身份竟然這麼方便？一時間，墨傾凰簡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不過，唯一確信的是，這都是她欠了楚子塵的。除了感情，除了她的性命，他需要她幫什麼忙，她都會幫的。
墨傾凰這人，若是說迷糊的時候，迷糊的可笑。可若是說理智的話，那麼就冷漠的可怕。在她的心中，有一桿稱，衡量的是一個人對她的感情。
然後自己纔會付出差不多的。
可以說，她的情緒很珍貴。不願意對任何的表露感情。若非是楚子玨的死皮賴臉，還有……那種莫名的驚豔，她都不會那麼快的對楚子玨敞開心扉。
而就算是敞開了心扉，她的心底，依舊還是留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墨傾凰被楚子塵的朋友論給打敗了，只好無奈道：“就算是朋友，那也是互相付出的。只有一方付出的，並不是朋友。所以……日後若是二皇子有什麼事的話，儘管與我說
。”
“眼前便有。”楚子塵道。
“啊？”墨傾凰一愣。
“牡丹節，我並沒有一同遊玩的朋友，也沒有想要做的事情，可……若留在府上的話，大概會被人說是不通世故，而且，父皇今年勒令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加入遊街的活動之中。說是今年與往年不同。若是你方便的話，不知可否一同？”
楚子塵有些尷尬的說道。
畢竟，在牡丹節這日，女子大多是與家人還有愛人一同出門的。他這般，豈不是還會讓人誤會？
楚子塵的尷尬，墨傾凰也都看在了眼裡，看著他這幅樣子，真的是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於是只能道：“正巧，今夜我與雪兒也準備出去走走的，不如一同吧？”
墨傾凰的態度熱情，讓楚子塵一愣，雖因爲有別人在有些失望，但是心中更多的，還是開心。至少能與她更接近一些了。這樣的話，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倒是要感謝楚子玨今夜不能出現在牡丹節上了。
楚子塵心中想著，面上卻已恢復了平日裡的平淡冷靜。大概對於楚子塵來說，這纔是他的常態吧。墨傾凰看著楚子塵如是想到。
很快的，天色便暗了下來。
夜幕降臨時，家家戶戶都已經打了燈籠，整個京城，猶如一座不夜城一般。燈火明亮，好似白日。在這燈火之下，明月當空，這些牡丹，也散發著別樣的光輝。
墨傾凰與楚子塵還有雪兒三個人一同出了門，走在這條街上，看著周圍擺放著的牡丹花，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來觀看牡丹的。
這條街上的牡丹，往年都是讓墨家來擺放，不過今年墨家的事情太多，所以放這些牡丹的，是另外一個家族。此時看著，墨傾凰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
“我們要去哪裡？”楚子塵對京城一向是不太熟悉的。他一直住在皇宮中，雖現在已經離開皇宮，可對外面，也只理解在書本之中。比起出去，他更喜歡在府中。
若是可以的話，他只想娶了墨傾凰，然後兩個人在府中琴瑟和鳴便好。
但是，這世上終歸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讓你如願的。他的心中有無數的想法，最終落實下來，也只能是與尋常人一樣，按部就班的去朝上，然後繼續爲父皇出謀劃策。
讓母后開心。
與那些他恨不得離得遠遠的人接觸。
大概這便是人生？
楚子塵這人，與其說是不食人間煙火，還不如說是單純的如一張白紙。他雖聰明，可他的世界裡，卻是沒有太多情緒的。正如同如今喜歡墨傾凰一樣。
這份喜歡不會讓人厭惡，便是因爲這個。
又或許該說，這份喜歡，並非是愛。因爲沒有再出現一個讓他能夠付出一切的人，所以墨傾凰纔會這麼的讓他喜歡。愛情本 就是自私的，若楚子塵愛她，不會放棄的這麼快。
正因爲明白這個，所以墨傾凰纔沒有拒絕與楚子塵做朋友。
三個人一同走在街上，眼看著街道便要到了盡頭，在聽楚子塵這麼一問，墨傾凰頓時也有些犯難了。天知道，原主對京城裡這也沒有太多的印象啊。
原主的印象都取決於七王爺還有孫蓉蓉這兩個人去哪裡。
原主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不願出門。出門時，也大多在看心上人，或者是在孫蓉蓉的身邊，看著孫蓉蓉出風頭。如今這般，倒是讓墨傾凰爲難了。
“這……二皇子可有想去的地方？”墨傾凰說道。
“喚我子塵。”楚子塵道。話落，不等墨傾凰問，便指了指周圍，只見到在她說二皇子三個字的時候，許多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墨傾凰頓時恍然，連忙改口道：“子塵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喜歡湖。”楚子塵道。
湖？
墨傾凰更加爲難了，她只知道那一片湖啊。就是之前去的那一片。可要命的是，她還不記得路！
好似知道墨傾凰爲難一般，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雪兒忽然道：“大小姐，湖的話，去鏡湖吧。”
“嗯？”墨傾凰沒想到雪兒會忽然建議自己，一時間有些疑惑。
“那是京城中很出名的一處景觀，只不過鏡湖只會在牡丹節這一日開放。據說，鏡湖的湖面，好似一片鏡子。每個人在其中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而且還可以放花燈。而且聽說鏡湖中的花燈很是靈驗。”
雪兒建議道。
墨傾凰聞言，倒是動了心。於是看向了楚子塵：“子塵可想去？”
“好。”楚子塵本就不在意去哪裡，他只在意是否是跟著墨傾凰一同罷了。如今墨傾凰都對那好像很感興趣了， 他又怎麼會拒絕呢？而且，鏡湖，他也曾聽說過。據說那裡，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
只不過，這些便是傳說了。
據說若是那片湖水的有緣人，你便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甚至這鏡湖還有牡丹花妖之間有一段故事。當年太祖皇帝帶著牡丹花要來到此地，鏡湖之中，牡丹花妖看見了自己凋零的未來。
認爲這是不吉利，從此將這片湖水封住。一直到花妖凋零，鏡湖才重新出現在人前。而鏡湖也會在每年的牡丹節這一日開放。
當然，這些只是在文獻上記載的。
事實上，那所謂的牡丹花，不過是異域公主帶著金色牡丹來此獻寶，而太祖皇帝心生愛慕。將人留下了。公主想念故國，一念成疾，最終臥牀不起，凋零在了這姜國之中。
最終，她因爲並非是皇后入不得皇陵，那些人又認定她蠱惑了太祖皇帝，所以將人火葬，將她的骨灰撒入了這鏡湖之中。太祖皇帝傷心不已，可卻無可奈何。
爲了江山，他最終選擇了默認。從那之後，牡丹節便是太祖皇帝給心愛女子的補償，而這鏡湖，也只有這一日纔會打開，因爲這其中，便是那位公主的墓。
所謂美好的故事，總是跟著一個可笑的事實。他在密室之中看見的時候，甚至想笑。笑人的髒污與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