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這一點(diǎn)，自從這些天彼此的一番折騰下，她倒是想開了，也信他。
只不過，卻不信胭脂雨罷了……
思及此，胭脂雪又覺頭疼起來，便對一側(cè)的白茶招了招手，“你且過來給我揉揉。梅”
“誒。”白茶脆生生應(yīng)了，踩著碎步過來，很快到了胭脂雪的身後，伸了雙手到胭脂雪的頭部兩邊，五指熟練的揉起了胭脂雪頭兩邊的太陽穴。
白茶手藝不錯，胭脂雪很快就舒服了起來，暢快的喟嘆一聲，享受的閉上了雙眼，“聽杜嬤嬤說，你是府裡的家生子，那麼，王爺?shù)氖隆阒赖漠?dāng)是不少罷。侃”
“是。”白茶一邊小心翼翼的揉著胭脂雪的太陽穴，一邊不假思索的回答，半點(diǎn)也未猶豫。
聞之，胭脂雪這才放心的微微一笑，“那你且跟我說說，你都知道王爺?shù)哪男┦聝毫T。”
自己的男人或許以前不瞭解，但，從今以後，她要了解的徹徹底底，毫無遺漏。
西府樓裡。
燕楚這話聽著雖然是在徵求，可胭脂雨卻覺得，這話分明就是下令。
一時間，胭脂雨只覺心下澀然，酸楚滿溢，眼淚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別過眼，對上燕楚薄涼的視線，淺笑，“如今小瑤也是王府裡的丫頭了，楚大哥自然是有打發(fā)婚配的權(quán)利，我沒有什麼不滿的，也多謝楚大哥的安排。”
他明明知道小瑤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卻還說這樣的話，分明已經(jīng)是真的疑心她，還要將她的心腹小瑤從她身邊驅(qū)除，換上他的人，好來監(jiān)視她，看管她，是不是？
看到胭脂雨的眼淚，燕楚頓時有過一絲不忍，對於這個從小就一心一意對他，處處都順從於他的小雨，要做到狠心二字，談何容易。
何況……現(xiàn)在一切都還是未知的捕風(fēng)捉影。
他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略一沉吟，“既然如此……。”
“王爺！您不要趕小瑤離開小姐，小瑤求求您了！！”小瑤突然大驚失色的大喊大叫起來，且還朝著燕楚那方，就是好一頓的猛磕響頭。
每一下，小瑤的腦門就像是砸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一樣，清脆而響亮，所以沒磕幾下，就青紫紅腫了起來，隱約還有鮮血滲出。
胭脂雨見狀，心疼的呵斥，“瑤兒，你這是做什麼！”
沒想，呵斥力道太大，以至於拉扯到了脖子上的傷口，疼的她一陣倒吸冷氣，身子發(fā)顫，險(xiǎn)些就要暈死過去。
“小姐！”小瑤驚呼，立馬又反身跪向了胭脂雨，顧不得額頭上的疼痛，一抹臉上的眼淚，睜大眼睛去檢查胭脂雨的傷勢狀況，見胭脂雨早上剛換的布條很快就被鮮血浸透，染紅的觸目驚心，不由面無人色的大叫起來，“王爺不好了，小姐的傷口又裂開的愈發(fā)嚴(yán)重了！好多血，好多血啊！！”
燕楚猛地從座位上站起，面色鐵青的怒斥，“還不快去叫林大夫過來！”
又驚又怕下的小瑤腿都要軟了，面上邊哭哭啼啼，邊嘴裡應(yīng)著是，慌不擇路的直往屋外跑去。
燕楚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輪椅上面如死灰癱坐其中的胭脂雨，眼看胭脂雨就要往輪椅前面栽倒下去，他終是不忍，擡腳向前，走向了她。
待到胭脂雨跟前時，他關(guān)切的問，聲音較之前，柔緩了很多，“小雨，你怎麼樣了，你……。”
“楚大哥，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你爲(wèi)何突然對小雨這樣冷淡？爲(wèi)什麼……。”身子虛軟的胭脂雨索性將身子栽倒進(jìn)燕楚的懷裡，雙臂無力的環(huán)著他的腰，眼淚無聲的落下，哽咽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是不是小雨哪裡做錯了，是不是你也不要小雨了……如果你不要小雨了，便說就是，小雨如何也不會賴著你，纏著你的……。”
燕楚眉峰一蹙，欲想要推開她，可是聽著她一遍遍的控訴，他又覺得萬般虧欠，何況她現(xiàn)在還是一個重癥傷患。
伸出去的手，終究沒有去將她推開，握緊成拳後，收入袖中。
“小雨你別這樣，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會一直照顧你，會一直給你燕王妃的名分，可其他的……。”燕楚聲音見沉，俯視胭脂雨頭頂?shù)难郏谌f般的愧疚過後，沉澱下來的，只剩下了薄冷之色，“我一分一毫，也不能再給你。”
胭脂雨身子一顫，自他懷中仰頭，臉上全是淚，臉白的幾近透明，“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就是一點(diǎn)機(jī)會也不給我，爲(wèi)什麼…
…難道我們曾經(jīng)的誓言，你都忘了麼？”
談及以往，燕楚也開始面露懷念之色，但是，也只是僅此而已，面上始終不見多餘的情緒，尤其，是深情和情動，“那時少不更事，再多的誓言，也不過是年少輕狂……況且，當(dāng)初我不是沒有給你選擇，是你自己，選擇放棄了我。”
他的薄情令胭脂雨感到心顫，感到心寒，眼中僅有的光都在迅速的黯淡下去，但當(dāng)聽到他這番言詞時，她眼裡的光又迅速的亮了起來，“你在怨我，你在恨我，對不對？”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對她不是無情的，反之，更證明了他對她是有情。
因爲(wèi)有情，纔會怨，纔會恨。
一念至此，胭脂雨就像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而用力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眼淚如決堤的洪河，“小雨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小雨這一次好不好，楚大哥……。”
然。
燕楚卻搖頭，毫不遲疑的搖頭，“不，我從來沒有怨過你，甚至，半點(diǎn)也未恨過你，相反……我還要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退讓，讓我陰差陽錯的娶了雪兒，我也不會嚐到，情一字的真正滋味。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的心那麼小，小的，只僅能容一人，如果……。”
“夠了！”胭脂雨捂住了耳朵，聲音尖銳，歇斯底里的大喊，目光哀求的仰望著燕楚，“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楚大哥……求求你……。”
話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
燕楚沒有再說話，薄脣抿的很緊，眸子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對不起……小雨。我們註定了，有緣無份。”
再度伸出手，想去拭去她臉上的淚，但對著她那雙充滿哀怨的眼，他的手終究還是僵在半空，又默默地收回。
他突然這才發(fā)現(xiàn)，他給予出去的溫柔，除了只會令小雨誤會，只會令小雨不死心之外，再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到最後，反倒只會令她越傷越深。
倒不如，絕情到徹底。
望著他那隻屢屢最後，都沒有再願意觸碰自己的大手，胭脂雨笑了，癲狂般的大笑，“哈哈哈……原來你現(xiàn)在連碰都不想碰我一下，原來你是如此的冷血無情，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話，你的一句對不起，簡直勝過千刀萬剮？！”
燕楚無言以對，靜默的看著她放肆癲狂的樣子。
記憶裡，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態(tài)的小雨，在他的腦海裡，小雨一直是完美的，外貌家世還有才情，簡直無可挑剔的，世家千金無一能與之相比。
他其實(shí)剛纔並沒有說實(shí)話，當(dāng)年雖然年少輕狂，但他那時說要娶她，也是覺得這樣的她，很適合自己。
溫柔乖順柔情似水的妻子，大概會是每個男人心之所向罷。
只是現(xiàn)在，他的妻子，卻與這樣的嚮往截然相反，但他並不爲(wèi)此感到遺憾，反倒，只要想起昨晚她在燈火闌珊下等待自己的情形，他就異常的覺得滿足。
“楚大哥……。”
就在燕楚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胭脂雨忽然靠著她的那隻單腿站了起來，只是整個人都黏在了燕楚的身上，雙手就像兩條藤蔓一樣攀附著他，在他的身上四處***動遊走，她的脣更是就要吻上燕楚的脣。
燕楚回神時，一把按住了胭脂雨的手，別過自己的臉，驚怒交加“小雨你幹什麼？！”
胭脂雨卻是沒有因此死心，另一隻沒有被燕楚抓住的左手，忙伸向了燕楚最危險(xiǎn)的地方，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奴顏媚色，吳儂軟語滿是央求，“楚大哥你要了小雨吧……小雨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一定會很乖很乖的……求求你了……楚大哥……。”
砰的一聲，下一刻，她的人已經(jīng)被重重的推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可以這樣！”燕楚冷眼看著狼狽倒地的胭脂雨，是從未有過的生氣，面目之中俱是失望之色，“說到底，我可是你的妹婿，你妹妹的丈夫！”
情之所鍾是一回事，因爲(wèi)他們之間的情誼畢竟是先至，何況情難自禁，怎麼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她這樣堂而皇之的引.誘他，那就犯了大忌！等於背叛！
他從來沒有想過背叛雪兒，也不會去想，而小雨這番作爲(wèi)，無疑是再把他往不忠的歧路上推，他如何不氣？
而他以爲(wèi)小雨是最有禮有節(jié)的好女子，絕不會作此下等下三濫之事，可她偏偏現(xiàn)在就做了，還做的這麼堂而
皇之，他如何不失望？
小別院裡。
一盞茶功夫過後，杜嬤嬤終於是帶著那支好一番功夫從庫房裡找出來的血玉長簫回來了，只是這一向喜氣洋洋的，肥嘟嘟的臉上，卻是半點(diǎn)喜色也無。
杜嬤嬤這來時，胭脂雪已經(jīng)聽白茶正說到了五年前燕楚那廝百人大戰(zhàn)晉國萬人鐵騎的精彩橋段，她原是個女將，自然歡喜聽這些，故而聽的津津有味，是暫且不打算理會杜嬤嬤的。
可……一看到杜嬤嬤那樣明顯的難看錶情，她再多的興趣，也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故，擡手打斷滔滔不絕講的正是興起的白茶，胭脂雪目光直指杜嬤嬤，視線略帶犀利的在杜嬤嬤的臉上繞著圈兒，“嬤嬤這是怎的了，怎的不高興了？”
杜嬤嬤好像是在沉思的樣子，聽到主子這樣點(diǎn)名喚她，還有些被驚醒的嚇了一跳的樣子，懵然不知所措的望向藤椅上斜躺著的自家主子，“什……什麼？”
杜嬤嬤一直是個很有禮節(jié)的嬤嬤，此番這樣的失禮，是極爲(wèi)少見的事情，不光是胭脂雪詫異，連白茶這三個丫頭，都份外的錯愕。
大概是她們的表情的關(guān)係，杜嬤嬤終於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態(tài)，忙一邊踩著碎步上前，忙福身將手裡的那支珍貴的血玉長簫，奉到了胭脂雪的眼前，“老奴失禮了，還請王妃降罪。”
胭脂雪一直都是個不拘小節(jié)之人，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爲(wèi)難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嬤嬤，一面伸手接過血玉長簫，一面揮手讓杜嬤嬤起身，“小事而已，嬤嬤不必掛記在心。只是……我實(shí)在是好奇的很，究竟什麼要緊事，會令嬤嬤如此的心不在焉呢？”
杜嬤嬤可是王府裡沉浮幾十年的老嬤嬤，什麼樣的大世面沒見過，什麼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又沒見過？
卻會這樣跟三魂丟了七魄的模樣，能不令人心生疑竇麼？
“這個……。”杜嬤嬤搓了搓手心，訕笑了兩聲，一副不知該如何說起的樣子。
胭脂雪把玩著剛到手的血玉長簫，噙著不明所以的笑，斜睇了杜嬤嬤一眼，“你只管說便是了，這裡又沒有外人。”
“可……。”杜嬤嬤表情糾結(jié)的皺起了眉目。
“沒關(guān)係……。”杜嬤嬤明顯不願說的樣子，令胭脂雪並未生氣，反倒還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若是王爺知道，當(dāng)年是嬤嬤故意將蚯蚓扔在王爺?shù)狞c(diǎn)心裡，才讓王爺自此以後再也不願吃甜食點(diǎn)心的事情……相信王爺看在嬤嬤是爲(wèi)了王爺牙齒好的關(guān)係，是不會與嬤嬤計(jì)較的。”
一聽這話，杜嬤嬤一向笑瞇瞇的堪稱笑面虎的臉?biāo)查g破裂，富態(tài)的肥胖身子竟然能從地上一蹦三尺高，震驚莫名，“王妃你怎麼知道的！”
胭脂雪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的白茶，但笑不語。
說來也要感激這丫頭眼尖，連杜嬤嬤這樣謹(jǐn)慎的人私底下辦這樣的事兒，也恰巧讓這丫頭給撞了個正著，剛纔說的興起的忘乎所以之際，竟說漏了嘴，被她給聽進(jìn)了耳朵裡……
杜嬤嬤尚且激動中，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胭脂雪那細(xì)微的眼眸波動的，也自是懷疑不到白茶這樣的小丫鬟身上，只是堪稱驚悚的望著胭脂雪。
眼瞧著白茶都快被嚇得暈過去了，胭脂雪緊忙好心的對杜嬤嬤很是高深莫測的笑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wèi)。”
杜嬤嬤被她的四兩撥千斤弄得真真是哭笑不得，“好一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wèi)……奴婢算是認(rèn)了。”
不認(rèn)還能怎麼著？難道真要她這位小沒良心的王妃大人，將自己居然敢在王爺點(diǎn)心裡放蚯蚓之事告知給王爺不成？
雖然這確實(shí)已經(jīng)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雖然她的出發(fā)點(diǎn)是爲(wèi)了王爺好，可她們這位爺?shù)谋阅强墒琼{必報(bào)的，就算不會嚴(yán)懲她這個老奴，可沒準(zhǔn)就會弄出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之事，她可是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傷不起啊！
“那麼，嬤嬤可以爲(wèi)我解惑了？”胭脂雪此刻臉上沒有半點(diǎn)剛戲弄過一個老人家的愧疚感，明明是在說著逼迫和威脅的話，卻從口吻和語氣聽來，完全就是在像說呆會的午膳吃什麼一樣的輕描淡寫。
杜嬤嬤苦笑一聲，恭敬應(yīng)是，琢磨沉吟了片刻，方道：“是這樣的，老奴適才路過西府樓時，就聽底下的小丫鬟們都在議論紛紛，說……說……。”
說到最後，杜嬤嬤拿眼小心的瞧向胭脂雪，觀察著她的每一絲表情變化，後面的話，始終有些難以說出
來。
睨著杜嬤嬤那副難以啓齒的樣子，胭脂雪忍不住的心下一沉，悶疼的無比難受，可她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讓人看不清喜怒，只有她下意識拽緊了手上那管玉簫的十指，稍稍的泄露了她的情緒，“說什麼。”
此般她很清楚，這老人精哪裡是什麼路過，庫房與之西府樓相距甚遠(yuǎn)，有無數(shù)條捷徑可以回來，何必畫蛇添足去路過西府樓？
分明就是這老人精有意繞道去西府樓。
只不過她現(xiàn)在在意的並非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而是她要知道，在西府樓裡發(fā)生的，到底所爲(wèi)何事。
但願……那次雨夜之事，不要再發(fā)生第二次。
否則……
杜嬤嬤這個人精，只花短短的幾天時間就把胭脂雪的脾性摸了個半透，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胭脂雪手上幾乎要捏爆玉簫的小動作，長嘆了一口氣，“王妃，您還是別知道的好，要不……。”
“說。”面上一寒，很久沒有顯露的冷峻威嚴(yán)，再度在胭脂雪的身上迸發(fā)而出，“我要聽。”
她的聲音雖不重，但也不輕，冷淡中，透著幾分威壓，分明的不容置喙。
這樣的王妃杜嬤嬤許久未見，此番第一次面對面，算是領(lǐng)悟的徹底，與在王爺施壓時候的相比，竟是不相上下。
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有時，這都是骨子裡的東西了。
此刻的杜嬤嬤，根本是打從骨子裡，忍不住的噤若寒蟬，不過比起害怕，她是更擔(dān)心王妃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動了怒上了胎氣，那她這個老奴才真是十條命也不夠抵的。
如此這般，細(xì)細(xì)衡量一番後，杜嬤嬤一咬牙一閉眼，便破釜沉舟的道出了聽來的實(shí)情，“王爺他……打了雨王妃。”
“什麼！”
這一下，不光是胭脂雪，就連站在一側(cè)的白茶和剛拿做好的點(diǎn)心回來的茉莉和百合，都被杜嬤嬤這句話給驚的呆了又呆。
西府樓裡。
剛被小瑤領(lǐng)進(jìn)門的明瞭一進(jìn)大堂，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燕楚氣勢洶洶，一副怒不可遏要?dú)⑷说哪樱僦陝t像個被拋棄的小怨婦，因爲(wèi)缺了一條腿的關(guān)係，根本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而且，似乎還半點(diǎn)沒有要爬起來的意思，頭髮散亂，臉低垂在凌亂的長髮中，讓人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她那噼裡啪啦掉在青石板上的淚水，已經(jīng)很明顯的昭示著，她此刻的模樣。
明瞭以爲(wèi)是燕楚終於發(fā)現(xiàn)這朵白蓮花的真面目，忍不住內(nèi)心的雀躍，可面上因爲(wèi)要自持一代神醫(yī)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的莊嚴(yán)，所以以至於到最後，他驚呼出聲的同時，一張老臉竟被莫名的扭曲了一下，“燕，燕王，你居然把雨王妃給打了啊啊啊——”
於是，就因爲(wèi)明大人這一毫不遮掩的大嗓門一嗓子下去，在西府樓裡其它地方做著活計(jì)的丫鬟們都給聽進(jìn)了耳朵裡。
故而，纔有了之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還傳進(jìn)了名其曰來‘路過’的杜嬤嬤的耳朵裡的局面。
別說旁的人，就連作爲(wèi)當(dāng)事人的燕楚，都被明瞭這一嗓子給唬了一跳，是反應(yīng)過來後，才一臉莫名其妙的不悅道：“胡說什麼。”
明瞭還未再說話，一道進(jìn)來的小瑤在震驚過後，就又哭又喊的朝著癱倒在地的胭脂雨跑了過去，“小姐——小姐——！”
在扶起胭脂雨後，見胭脂雨臉上沒有一絲人色，眼神空洞木訥，整個人就像個壞掉了的木頭娃娃，小瑤更是哭得撕心裂肺起來，“小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你說話，同瑤兒說說話呀——”
明瞭看到胭脂雨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很想惡劣的嘲笑兩下，可畢竟還要顧忌一張假道學(xué)的老臉和一旁的燕王，這才假意握手成拳在嘴邊虛咳了兩聲，把想笑的y望硬生生給咳回了喉嚨裡，並最後還朝胭脂雨那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對著燕王是明顯一副‘這難道不是你弄的’的疑問表情。
燕楚冷冷橫了明瞭一眼，不理會明瞭明顯的調(diào)侃之色，“還不快去治，若是治不好，你也別活了！”
說罷，甩袖準(zhǔn)備離開。
明瞭老臉一沉，鄙夷的望著燕楚轉(zhuǎn)身而去的背影低聲咕噥，“我去，土匪啊你……。”
“王爺你怎麼可這麼對小姐，你怎麼可以打她，你怎麼可以啊！！”小瑤心疼的摟著自家小姐，哭的涕淚橫流，衝著燕楚離去的背影是毫不猶豫的嘶聲大吼。
燕楚
腳下一頓，但也僅僅只是如此，下一刻，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在場的幾人都把視線注視在燕王的身上，所以沒有人看到，此刻在小瑤懷中的胭脂雨，那原本空洞木訥的雙眼裡，所透出的濃烈恨意……
小別院裡。
好半天才回過神，好半天，胭脂雪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幾乎以爲(wèi)，是自己聽錯了，不由的再對杜嬤嬤問了一遍，“你說……王爺居然打了雨王妃？”
雖然她不是完全瞭解這個喜怒無常甚至深不可測有點(diǎn)神經(jīng)質(zhì)的臭傢伙，可是她至少知道一點(diǎn)，他這個人極富男子尊嚴(yán)，一般情況下，沒有觸及他底線的話，他是根本不可能會打女人的。
何況，還是對他百般有恩千般柔順的胭脂雨。
恐怕……能觸及他底線，被他打過的，也只有她這個倒黴蛋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