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燼搖了搖頭，“你不會懂的，我明白你是看過去情分上，纔會與我說這些。只是我要警告你，我們身爲殺手，就不該生有念舊的心思，這樣只會逐漸演變成你的弱點，青玄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頭一次聽到你跟我說這樣多的話。”青玄無奈的一笑，“說到底我還不知道，你會鐵了心叛變於他的理由呢，可否和我說說？”

尋思了半頃，冥燼終於擡眸對上了青玄的視線，“我時常會因體內的內力猛然迸發，而致使意識不清近乎癲狂，你可還記得。”

青玄疑惑的點了點頭，他們經常一起外出執行任務，其他的時間都是在無極門內潛心修煉，自然是見到過冥燼在練功時，常走火入魔的樣子，按理說以他的功力，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情，可偏偏他這異狀隔三差五的的便會做作一次。

“你應該聽說過紫金誅魂散吧。”冥燼又開口問道。

青玄一開始並不明白冥燼爲何又扯到這個，但似是立馬聯想到了什麼，不由的面上一驚，“是啓煊墨族的禁藥，紫金誅魂散？”

青玄說出的話，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顫慄。

紫金誅魂散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反服用此藥者，會在不知不覺中內力漸增，成爲數一數二的絕世高手。服用過紫金誅魂散的人在起初的幾年裡，不會有任併發癥產生，故而服用者不會有所察覺。

但幾年之後，紫金誅魂散散的藥效完全顯現出之時，服用者會因無法控制內力，反在藥效的作用下被自身內力傷損心神意識。一開始這種現象每月僅發作一次，可服用者越是想用以內力壓制，這發作的頻率便會越爲頻繁，最後必死無疑。

“沒錯。”冥燼肯定的說道。

“他曾經以療傷爲由，贈過我一瓶能短時間內，是我內力恢復如初的丹藥，當時我也並未在意那瓶中裝的到底是什麼藥，便想要沒想就服下了。直到在一次去往啓煊國的任務中，我查到了一些關於墨族的秘辛，再一想到了這些年自己走火入魔時的病狀，我就更是確定了他給我的藥是那紫金誅魂散。我雖被處境所迫，成了一個在刀尖上舔血的殺手，可並不意味著我就願意被人永生操控，榨取出所有的利用價值，你現在明白了我要離開無極門的原因了嗎？”

“本來我是想能勸你回頭的，沒想到我竟然拿你無可奈何。”青玄走上前，寬慰的拍了拍冥燼的肩，“你走吧，千萬不要再回來了，找一個他發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冥燼高大的身軀一震，面上帶了幾分錯愕，他深知若青玄真的放走了自己，那人一定不會放過他。

“青玄，我們一起走吧。”

青玄擺了擺手，一咧嘴笑道：“還是不了吧，我在門裡的日子也算舒坦，也已經適應了門裡的生活。再說，我留在這裡，或許還可以替你阻擋拖延一陣子。”

就在冥燼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那刻，站在他面前的青玄忽的抽出了冥燼腰間的佩刀，徑直刺向自己的心口。冥燼眼中閃過慌亂，幾乎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握住刀刃。

滾燙的鮮血一滴滴的落下，濺起了無數朵妖豔紅梅，也漸漸的融化了地上那冰冷的積雪。

“你...爲什麼。”冥燼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其中甚至摻雜了不少痛苦。

一把玄鐵匕首正插在他心口的位置，那是青玄的貼身匕首。

原來青玄抽出冥燼的佩刀佯裝自裁，而就在冥燼出手阻攔他之際，趁其不備將自己的匕首插進冥燼的胸膛。

“對不住了，既然尊上給了我這個任務，我也必須不擇手段的了結你，這是我的職責所在。”青玄面上帶著無盡的傷感，嘴角旁的苦澀也越發加深。

他鬆開了攥住冥燼佩戴刀的手，就這麼看著昔日的兄弟慢慢倒下去。

那匕首不單是插入了要害，最爲致命的是上面還啐了劇毒。

青玄走上前，望著已然緊閉雙眸的冥燼，良久方低嘆一聲道：“何必要手下留情呢，你明明可以及時出手還擊我的。唉...但願你別枉費我的一番苦心。”

從冥燼的心口拔出自己的匕首，青玄又撿地上的刀，毫不遲疑的砍向自己的腹部。因著拿捏分寸得當，青玄腹上的刀傷並未傷及內臟，卻血流如注，乍眼看去十分嚴重。

青玄扔下刀後，步履艱難的走向遠方，留下一路滴落血痕。

待他的身影漸漸淡出山谷，三道黑色的身影便從不遠處的石壁上飛來，三人身姿輕盈，足尖點踏於石壁間，彷彿是從上面飄下來一般。

這三人分別是兩男一女，容貌都屬上乘，除了都身著黑衣之外，腕上的袖口處還繡著一彎新月圖騰。

“老大，這個人看著有些眼熟。”其中一男子摸著下巴觀察道。

“的確如此。”另一個男子一閃身便到了近前，伸出纖長的手指搭在了冥燼的脖頸上，“他還活著。”

聽到自家老大極爲肯定的話，那男子不禁咂舌，“嘖嘖嘖...真是命大啊，莫說這匕首插進的心臟，光是流了這麼多的血，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也早該斷氣了。”

那試探冥燼生命體徵的男子搖了下頭，“匕首並沒有插進心臟，只是看似是傷到了要害而已，實際上那匕首據心臟還有半寸左右。”

“還有半寸？還真是幸運啊。”說話的男子隨手一彈，將一隻在空中盤旋的雀鳥打落。“老大，看來這隻鳥應該是爲探查這人的生死而來。不過這如意算盤怕是要白打了，敢在咱們面前玩手段，還差的遠呢。”

蹲在地上的男子沒有在意他的話，起身後帶著機警的目光四下探視了一圈。

“咱們要救他嗎？”一直默不出聲的女子撇了眼昏迷的冥燼，開口詢問道。

“救，身受重傷到這種程度，還能憑著頑強的意志支撐自己存活下去，想必也不會是個簡單的絕色，主子會感興趣的，何況他的身份...”被稱作老大的男子突然出手拉開冥燼的衣領，讓兩人看清冥燼右胸口上的一個刺青。

那兩人瞧見刺青上的圖案，不由的瞳孔驟然微縮，“是無極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