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被楚琉光一席恐嚇逼迫的話語,嚇得是心驚肉跳,也不敢再打著先前的注意,一路逃命似得趕回了陵園別院,將自己鎖在屋子裡,半天沒有出來。
也難怪郭氏會如此害怕,擔心這件事真被楚琉光捅到黎皇那裡,早年跟在她身邊參與過給黎傾琰下慢性毒藥的幾個心腹,如今可都還關在恆王府裡,被黎傾琰攥著小命。
萬一到時有哪個爲了活命,而出賣背叛她,將當年她做下的那些足以殺頭的謀逆之事,統統都招供了出來,那她豈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郭氏急躁而惶恐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也沒注意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敞開著的窗戶外邊閃身飛入,精準無誤的落在她的背後。
“看你這驚慌失措的樣子,真是白在恆王府當家做主了那麼多年。”
突然響起的低沉嗓音,不禁讓郭氏嚇得身子一哆嗦,忙臉色大變的轉過身來,“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黑袍人輕蔑的發出一聲嗤笑,“本尊爲何不能來?普天之下,就沒有本尊去不了的地方。”
郭氏慌張的探著身子,向四下窗外望了望,確定沒有人在外面守著,這才鬆了一口氣,“別院裡有不少黎傾琰的眼線,我當然得謹慎著些,不然再被他發現什麼端倪,我就別想活了。”
“他手下的那些廢物,還沒有能讓本尊放在眼裡的本事,倒是你,也活了一把年紀了,怎麼這心計手段,還比不過一個年輕女子?”
明白的確是自己技不如人,郭氏只得低著頭不敢吭聲,任由來人嘲諷訓斥她。
黑袍人瞟著郭氏一臉怯懦的樣子,眼中的厭惡神色愈漸加深,“罷了,若是真指望著你能重返恆王府,裡應外合的幫著本尊執行任務,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這事且先擱著吧,本尊已經另做安排了,等她能順利的進入恆王府後,也會想辦法再將你給接回去。”
郭氏不疑有他的點點頭,她向來不會懷疑這人的辦事手段,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就是她信服他的最好例證。
不過一想到楚琉光之前恐嚇她的那些話,郭氏難免還是有些擔心,“楚琉光似乎知道了曾經我給黎傾琰下毒一事,我怕...”
“有什麼可怕的?”黑袍人鷹眼般狠厲的眼中,閃過一抹無所畏懼,冷聲說道:“讓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僅憑幾個下賤奴才的指控,毫無能直指向是你下毒的證據。到時你大可以說是黎傾琰看不起你這個出身低下的先王側妃,這才編造出了你下毒謀害他的謊言,反正皇族之間的那些是是非非,又有誰能單憑一張嘴,便能說得清?”
郭氏也覺得此言有理,若她一直抵死否認,就算是會被黎皇貶黜掉了皇室側妃的身份,至少也是暫無性命之憂。
“好,我都聽你的,絕不會再輕舉妄動。”
郭氏這枚棋子,雖有些有勇無謀,卻也是極爲聽話,這一點令黑袍人自始至終,都還算是滿意。
“昨夜來給你傳信的人,是本尊門下的人,現在在你這處負責院中的打掃,你以後大可放心與他傳遞消息。”
郭氏明明的點了下頭,正欲再說些什麼,便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
黑袍人聞之立即示意郭氏不要驚慌,腳下一躍,旋身飛至那道高高的房樑上方。
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郭氏方張口問道:“是誰啊?本妃不是吩咐過要好好休息的嗎?怎麼還來打擾?”
“母親,是兒子。“門外的人輕聲回話。
一聽是黎傾澤的聲音,郭氏趕緊快步走到門前,將近關著的房門打開,“是澤兒啊,你平時都是每月初一和十五來探望母親,怎麼今日這麼早就來了?”
黎傾澤一擡手中的托盤,把托盤正中的一個燉盅,呈到郭氏的眼前,“進日天氣入秋,氣候乾燥了些,兒子記掛著母親秋季會犯咳疾,便讓府裡的廚子燉了一盅川貝枇杷,特意帶來給母親潤潤喉嚨。”
郭氏瞅著那隱約還冒著熱氣的燉盅,臉上帶了幾分笑意,“還是澤兒有心,這別院裡的人伺候的再如何周到,也不如你細緻體貼。”
“母親您該不會是要兒子就這麼站在門外吧?”
郭氏的眼神不自然的閃爍了一下,忙讓開身子,將黎傾澤迎入房內,“澤兒搬進新府邸裡也有陣子了,府裡的生活過的還順心嗎?下人伺候的可還算盡力?”
這話黎傾澤每次前來看望郭氏,她都會問上一問,黎傾澤也是不厭其煩的,次次都會回答。
“母親放心,兒子一切都好,下人們對兒子都很尊敬,何況二弟還將恆王府的幾處商鋪產業,都交由兒子打理,兒子身爲管事的人,他們也不敢對兒子造次不敬。”
郭氏不領情的撇了撇嘴,“說到底他也是隻把幾個不怎麼盈利賺錢的鋪子,當做燙手的山芋丟給你管,也沒見他直接將那些位於好地段的產業給你,也就是這麼一個心性單純的,纔會認爲他是一副好心。”
黎傾澤無奈的暗自感嘆,看來自己的母親,始終是如果那般,迷頑不靈的執著著權勢地位。
“母親,事到如今您怎麼還認不清局勢呢?二弟是父王嫡出的兒子,無論從地位、能力哪方面來看,我都是比不過他的,二弟繼承父王的王位,乃是實至名歸的事,您何苦還要貪戀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安安穩穩的在這處住一段時日,等我去求了二弟,同意讓您住進兒子的府裡,咱們母子一起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好嗎?”
郭氏擡眼看著黎傾澤,對這個毫無上進心的親生兒子,倍感失望透頂,“你怎麼就比不過他了?你是我生出來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自己兒子的能力如何?誰說嫡出的身份,就高貴到哪去?他黎傾琰現在,還不是認了一個賤種爲長子?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他們寧願給那個賤種一切,都不願意把恆王府那麼大的基業,分一些給我的兒子!”
“母妃!您究竟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啊!”黎傾澤看著早已迷失在權利漩渦中的郭氏,痛心疾首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