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嘗願意帶著她過來！就連今天，也是她說即興起意要來，好多天看不到阿姊，想來陪陪你。至於她孃親，確實是你爹叫來的，我也很是奇怪，只是拉不下架子去細問而已！”

沈若雲好歹是望門名媛，嫁給顏玉堂這種視男權爲命的人，沒少受委屈，對於女兒的話，無奈中掩不住蒼涼。

“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說出來你別傷心啊！”

顏雪姝坐正身體，拉住沈若雲的手，小心翼翼地看著長了魚尾紋的眼睛。

“府裡還有幾個別的夫人，論容貌不及孃親五分，論氣質簡直是天差地別，爲什麼爹爹還是會娶那麼多？”

深宅大院的，怎麼會少了八卦，顏雪姝在爲以前的不問塵煙可惜，真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沈若雲垂下眸子，苦笑一下，再仰起頭顱，又是氣質典雅的貴婦人，只是眼尾夾著難言的滄桑。

“這要從很多很多年前說起，公公也就是老顏相突然向我爹提親，在京城掀起了一片爭論。你外公只是南部一個知府，我也從未拋頭露面，這場提親實在是始料未及。顏府公子一表人才，受多少千金小姐的青睞，沒道理看上素未謀面的我。你外公不敢接也不敢拒，正好皇后，也就是過世的太后傳信過來，說出沈家是她遠房親戚，配得上顏府公子，這才定下婚事。如今想起來，當初很是憧憬，人人稱頌的謙謙君子，會是自己的丈夫。”

顏雪姝心下一突，怎麼又和皇家扯上關係，好像顏府的一切一切，都和先皇，先太后扯不清呢。

“後來呢？”

“後來你爹爹入仕爲官，我們的婚事也緊跟著辦了，那個燈火通明的夜晚來臨，我看到日夜猜度的君子的容顏，感謝自己那麼受蒼天眷顧。可是新婚燕爾也就幾天，他便忙於朝政，很少來我的房間，而我也才知道，他早有了兩個通房丫頭，其中一個染病故去，另一個後來給了名分，就是三夫人。官場規矩那麼多，又和酒肉勾欄分不開，除了四夫人，六夫人是小戶人家的清白姑娘，其他都是悄悄擡進府的。”

“爲什麼不阻止？”

對於顏雪姝的問題，沈若雲失笑，搖了搖頭。

“他是相爺，天之驕子，何曾聽過我一句話。”

“爹爹必然還是心悅你多些，不然怎麼會生了我們兄妹三個，對吧？”

想著安慰一下老孃，不想沈若雲憂傷的眼角，突然星光閃閃。

“他何曾愛過，只不過我生的樣貌好些，他便多來幾夜罷了，那些勾欄女子本就不能生育，如此也就只有你四妹一個庶女。”

這又充分證明了男人食色性也，就說嘛，都說關了燈一樣，可第二天睜眼，看到一張美麗的睡臉，才能開啓美好的一天，人怎麼可能會停止對美的追求！

兩滴眼淚滴落在靛青的襦裙上，顏雪姝心上一痛，很是後悔問出這些。

導演啊！能不能重新拍這一段，一個古代婦女的日常生活太辛酸了，我還是不要去揭開這傷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