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珩,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你媽媽,難不成我還會害你嗎?”溫夫人著實被溫子珩的這番話給氣到了,這麼多年來她因爲(wèi)薄景的死而愧疚,可不代表她就得承認(rèn)不是自己的錯誤。
她承認(rèn)自己當(dāng)年的確是找過薄景,私底下也曾經(jīng)說過讓薄景離開溫子珩的話,可是當(dāng)初那個薄景也不是什麼善類,也是個狠角色。
這些話她都沒有跟自家兒子說,因爲(wèi)知道就算是說了,自家兒子也不會相信。
可當(dāng)年她去找薄景,的確是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阿珩,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wèi)了你。”
“可你卻從沒有想過我到底需不需要?周湘兒的事情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了,您要養(yǎng)她我無所謂。可當(dāng)初是她自己提出要脫離溫家,這件事並非我逼迫。”
“可你知道的,湘兒這麼做只是爲(wèi)了跟你在一起,爲(wèi)了跟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溫夫人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錯,“你知道的,湘兒從小跟你一起長大,她從小就喜歡你,你們小時候也挺好的。我以爲(wèi)你也……”
“我也喜歡她?”溫子珩冷笑,輕嗤出聲,“我是您兒子,可您從未爲(wèi)我著想過,我到底需要什麼您大約也是不知道的。周湘兒喜歡我,我就要喜歡她嗎?”
溫子珩有些煩躁的拉扯了領(lǐng)帶,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來遞給溫夫人,“這麼多年來,您瞭解過她嗎?”
“這是什麼?”
溫夫人有些錯愕的看著溫子珩遞給自己的東西,她伸出手去,卻沒有立即拿過來,“你給我做這個做什麼?”
“這個是讓你能夠全面認(rèn)識周湘兒,你心目中最佳兒媳的人選的資料。”
溫子珩見溫夫人沒有拿,便直接扔到桌面上。他看了一眼溫夫人,雖然是自己的母親,可他卻無法原諒她的所作所爲(wèi)。他再看了一眼溫睿,“我說過,溫氏集團(tuán)並不是沒了我就不行,您做的那些事情並不能讓我回心轉(zhuǎn)意。”
溫子珩說著就要離開,卻被溫睿一聲厲喝,“你給我站住。”
溫睿是氣到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跟你母親?教訓(xùn)完你母親又來教訓(xùn)我?”想他好歹活了大半輩子了,沒想到臨了被自己的兒子給教訓(xùn)了,這要是傳出去,可不得被別人給笑死。
“我可不敢。”溫子珩轉(zhuǎn)過身,整理了西服的鈕釦,“您應(yīng)該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做的太過分,我一般是不會介意的。”
“你……”溫睿被氣得不行,看了一眼頹然跌坐在沙發(fā)上的溫夫人,溫睿閉了閉眼,有些無力,就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歲一樣,手指著溫子珩,“你跟我上來,我們談?wù)劇!?
溫子珩民春,原本想拒絕,可看到溫睿的那張臉,卻還是點點頭,跟著溫睿上了樓。
而樓下,溫夫人看著溫子珩仍在桌子上的資料,伸手拿了過來,只是當(dāng)目光落在上面的文字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的看著上面。
溫子珩跟著溫睿上了樓,這還是兩父子經(jīng)歷了那件事後,少有的能夠心平氣和的道這書房裡來談事情。
溫睿隨手指著沙發(fā),“坐下吧,經(jīng)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也該好好談?wù)劻恕!?
溫睿想過了,自己也老了。這公司以後遲早是溫子珩和楚臨城的,但是這兩兄弟偏偏對公司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這幾年來他沒少給楚臨城做工作,楚家那邊也是想盡辦法,可楚臨城也是個冥頑不靈的傢伙。
在別人家裡,兄弟姐妹哪個不是爭權(quán)奪利的,怎麼到了他們家,一個個都都不想接手公司。
溫睿抽了一支菸,伸手將煙盒遞給溫子珩,溫子珩卻搖頭,“還是少抽點兒吧,您的身體可不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了。”
溫睿的手突然一抖,心裡頓時涌上一股子無力感。覺得欣慰,兒子也算是關(guān)心自己了。可更多的卻是悲哀,人活到他這個歲數(shù),所求不多,只是希望家庭和睦,一家人團(tuán)圓。可就這麼簡單的追求,這麼多年來卻一直都沒能滿足。
溫睿捏著煙的手一直沒動,倒是沒有再往嘴裡塞上一口。他微微嘆了口氣,“你母親也是爲(wèi)了你好,阿珩啊。”
“您的意思是,爲(wèi)了我好,我就得因爲(wèi)她的喜歡而娶了周湘兒?”溫子珩深深吸了口氣,“是這樣的嗎?”
“那也只是你媽這樣想,我們並不是一定要你這樣做,阿珩……”溫睿顯得特別無力,尤其是在面對這樣優(yōu)秀的一個兒子面前,通常溫睿是找不到任何一點兒優(yōu)越感的。
“可您也應(yīng)該瞭解我媽的性子,要是我不答應(yīng),她就會一直糾纏下去,覺得好像糾纏幾次我就會妥協(xié)。當(dāng)年她不就是這麼對待阿景的嗎?您敢說我跟薄景之間的感情出現(xiàn)問題,真的跟我母親一點兒關(guān)係都沒有?”溫子珩頭疼的捏著眉心,“我知道,只要我媽不做太過出格的事情,您一般都會忍耐下來,您覺得她是您妻子,您保護(hù)她在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當(dāng)初的阿景也是我的妻子,你們卻讓我做什麼?跟阿景離婚?如果我跟阿景不答應(yīng),我媽不是隔三差五的去找阿景嗎?”
“你……”
“您不知道?大約我我媽瞞著您的,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阿景死了之後我才發(fā)現(xiàn)阿景的筆記,一筆一筆的記錄下來我母親在這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阿景精神出現(xiàn)異常,恐怕這跟您的妻子,我的母親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吧!”
“阿珩……你說的是真的?”溫睿不可置信的看向溫子珩。企圖從溫子珩的眼睛裡看出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可顯然他要失望了,溫子珩的眼底由始至終都是帶著對他們的失望。
當(dāng)年他的確是不喜歡薄景,覺得薄景的身份配不上阿珩,再加上薄景一直在娛樂圈的摸爬滾打,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們溫家十分抗拒薄景,尤其是阿珩甚至爲(wèi)了薄景不肯回家,甚至在娛樂圈裡不肯接手
公司。
溫睿對薄景的意見越來越大,但是他也僅僅只是找過薄景一次。原本以爲(wèi)薄景會妥協(xié),可那個女人的性格十分的倔強(qiáng)。那次談話不歡而散之後,溫睿便沒有再找過薄景。
“你媽真的私底下找過薄景?”
“您以爲(wèi)呢?我從來都是是非分明的人。阿景死了,原本我可以不計較這一切,畢竟她是我母親,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沒有再提及並不代表她當(dāng)年所做的那些事情我能夠容忍,我再說一次,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宋撫不是當(dāng)年的阿景,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出現(xiàn),如果被我知道你們?nèi)フ宜螕崃耍蛣e怪我不念最後的情誼了。”
溫子珩起身,神色凌厲的看向溫睿。“您是我父親,在商場上,您的確是很了不起,但是生意並不是全部。溫氏集團(tuán)……你找別人吧,溫家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溫子珩看了溫睿一眼,“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珩。”溫睿叫住溫子珩,“你知道的,溫家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爸爸活不了幾年了,你就不能回來嗎?”
溫子珩微微一頓,“當(dāng)年我想過回來的,是您放棄了我!”
溫睿連連後退好幾步,最終跌坐在椅子上,神色落寞的看著早已不見溫子珩身影的門口,一下子蒼老了好多歲。
溫睿想起了很多年前,因爲(wèi)溫子珩身體的緣故,他們被迫將溫子珩送出去,後來又接回來。
溫睿閉了閉眼,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他明明是想要守住溫家的家業(yè),明明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可到頭來他最親的兒子卻不能夠理解他。
“老溫。”
溫夫人站在門口,淚流滿面,她手裡還握著方纔溫子珩給的資料,卻是泣不成聲。
溫睿突然覺得有些煩悶,目光落在溫夫人手裡的那疊紙上,揉揉眉心,“到底怎麼回事?阿珩言之鑿鑿的說……說當(dāng)年是你的問題,你到底揹著我做了些什麼?還有,阿珩向來不管湘兒的事情,當(dāng)年爲(wèi)何執(zhí)意要送湘兒出國,除卻湘兒對阿珩的那點兒心思之外,湘兒到底還做過什麼?”
溫睿相信自己的兒子,他向來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除非是有什麼確鑿的證據(jù),不然今天不會來興師問罪。
四年了,這四年來,他日日盼著兒子回家,想著既然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那麼什麼都成爲(wèi)不了阻礙,誰知道等了四年也沒能等到溫子珩的回心轉(zhuǎn)意,溫睿這才意識到,或許薄景並不是這其中的理由。
溫睿將目光落在溫夫人的身上,“你到底對薄景做過什麼?”
“我……”溫夫人啞口無言,明明不是那樣的,明明她當(dāng)初那麼做只是爲(wèi)了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回家。她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她也僅僅只是言辭犀利了一些,順便調(diào)查了她的身世,打擊了她一下而已。可那個女人不是很堅強(qiáng),很倔強(qiáng)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