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波旬，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波旬，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林霄對著柳白大聲吼叫著，風雨中除了林霄嘶喊、淒厲的怒喊，還有柳白恣意、狂浪的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林霄，想不到吧，你最愛的女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來吧，只要你願意，你我共同統治這個世界，統治整個宇宙，我還是你的柳白，是你的摯愛。”

“你＿”林霄一口氣沒上來，“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www★ tt kan★ ￠ ○

“哈哈哈哈！”

看著林霄氣血攻心的模樣，柳白似早已失了心智，不爲所動，只是仰天長笑，笑話林霄一世癡情，到頭來，要面對竟是這個結果。

“怎麼樣？林霄，雖然我與魔主早已靈血合一，但我的心還是愛你的，還記得那個雨夜中的噬心咒嗎？若不愛你，我又怎會爲你輪迴三世，來吧，與我在一起，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林霄看著這個亦人亦魔，亦男亦女的波旬，心口的位置劇痛，像要裂開似的，噬心蟲的聲音像股魔音般震顫著，“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你這顆七竅玲瓏心就是我的了，你將擁有全世界。”

林霄嘴角慢慢溢出金色血液，大喝一聲：“魔主，今日我林霄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要戰便戰，哪管你是人是魔，是男是女。”

“好！”柳白嬌喝一聲，蔥蔥玉指“唰”的一下伸了出來，對著林霄的脖子掐來。

林霄飛燕狐步一轉，堪堪躲過柳白的一抓，全身的八臂“轟”的一聲伸了出來。

“哼，別以爲你金身大成，練成八臂羅漢就能贏過我，林霄，你實在是太幼稚了。我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我怎麼可能積攢了這麼多的人間怨氣，正是這些怨氣增長了我的法力，助我練成黑魔大法。”

“哦，另外還要告訴你，那魔心籽我吸收了，味道真是好極了，現在的我啊，全身有使不盡的力量，不管你如何掙扎，今天也難逃一死。哈哈哈哈哈哈！”

林霄死死瞪著這個曾經與自己花前月下的女子，她的眼睛裡，除了野心和殘忍，看不到一丁點的溫暖和愛意。

他的心像在滴血，五官早已扭曲的不成樣子，大喝一聲：“波旬，我要殺了你。”

“嗖”的一聲，林霄衝了上去，對著柳白重重揮拳。

“呯呯！”

“轟轟！”

電光閃石間，二人戰了十個回合，與魔主融合的柳白就像一道紅色的影子，忽明忽暗，忽上忽下，就在林霄感覺明明砸到她身上的時候，卻發現人早已不見。

像幽靈、像閃電，更像瞬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林霄的心裡有無數個設想，但自看到柳白的一剎那，被全部打亂，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噗”的一聲，林霄的左胸被開了一個口子，裡面嘩嘩的淌出金色的液體，柳白飄在半空中，“咯咯”的掩嘴嬌笑。

“林霄，我的郎，你真的還行嗎？”

林霄捂住胸口，單指一立，口中默唸佛法，右手金剛杵，左手持寶棒，一臂右手金剛杵，左手羅索。再二臂持五鈷杵像、二臂持金輪像。全身金光閃耀，如一輪太陽“嗖”的一聲向柳白飛去。

“小白，我愛你，但我不能看著你被魔主徹底噬嗜，更不能看到你變成如今的模樣，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

說著八臂齊出，“著！”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一陣巨響，湖心島被徹底的炸碎，湖中央慢慢的裂開一條大溝，裡面不斷的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柳白口吐鮮血，身體倒飛出去，直到老遠纔在半空中停住。她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黑色血液，狠狠道：“哼，林霄，你終於露出本來的面目了，說什麼愛我，說什麼等我，全是一派胡言，我倒是想看看在你眼中，要守護的這片土地在你面前消失，在你面前崩裂，那幫愚蠢的老百姓徹底死亡，你會怎樣？”

說著，全身的黑煙“騰”的一下升起，魔主波旬的影子從身後飄了起來，遮天蔽日。魔主與小白似真似假，一會男音、一會女音，不停變幻，最後合二爲一，大喝一聲，“轟轟轟”。

黑煙慢慢擴散擴散，綠樹、紅花，芳草片片枯萎，山河之水在黑煙所過之處，慢慢凍結，山林裡採藥、砍柴的山民一扭身，化作石灰，風一吹，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到處都是一片死亡之氣，到處都是黑色，就連頭頂的太陽也慢慢變紅變深、變暗，一副地獄慘象，世界像是被定住了，黑煙所過之處無一生靈存活。

林霄臉色劇變，清澈的雙眼因這一切變得通紅通紅，嘴脣翕動著，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著揮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柳白，林霄第一次發現，魔主一直在籌劃著一切，爲了這一天，爲了給自己重重的一擊，他不惜將萬年的法力灌注在柳白身上，等的就是這一天。

一股悲愴的吶喊自胸膛裡衝了出來，林霄身上的袈裟片片碎裂，露出他精壯的身體。

耳邊響起狗蛋媽在夢中的那一句呢喃，“爲兒犧牲，我心不悔。”

“爲兒犧牲，我心不悔。”

林霄低垂的頭，慢慢升至半空，全身沐浴在金光中，雙手合十，看著柳白道：“曾經我以爲最好的守護就是等待，是不離不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是摒棄一切的邪魔歪道。但是，我想我錯了。媽說：不論功法有多高，壽命有多長，會有多少人誤會我，唯有愛的力量，纔是永恆。”

“爲愛而捨棄，而愛而存在，爲愛而選擇－－－寂滅。”

“轟”的一聲，林霄一拳拍在胸口，那顆趴在地獄魔焰心上的噬心蟲“噗”的一下飛灰煙滅，耳邊傳來它不甘的聲音，“林霄，你，你真是個大傻瓜，大傻瓜，爲了那幫愚民值得嗎？”

一顆裹著金黃色光芒的心臟慢慢的飄了出來，化作舍利，光華四射，穿破了濃濃黑煙，彌散過這片大地，越升越高，越升越快，“嗖”的一聲，像流星一樣飛向空中，緊接著林霄的身體裡“噗噗噗噗”的鑽出無數顆舍利子，也跟著向天上飛去，越飛越快，“叮”的一聲化爲星星嵌在空中。

無數道金光籠罩的大地上，發出“轟轟轟”的巨響，黑煙如遇水的蝗蟲，在金光的照射下，夾雜著嚎哭瞬間退去，倒塌的樹木再次立起，枯黃的樹葉慢慢變爲綠色，飄散的石灰顆粒點點凝聚，那砍柴的山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下山了。山川、大地、河流，一切的生靈在這101顆閃閃發光的舍利子下慢慢復甦，慢慢生長，煥發出新的生命。

“林霄，你？”魔主大驚，眼看林霄活生生的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化爲最後一顆舍利子的時候，他的眼前彷彿再次出現熟悉的一幕。

那是在天庭，“伽葉，你敢？”蠢蠢的小沙彌，也是這樣，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化作舍利，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顆救命稻草，鎮壓了自己。

“啊啊啊啊，可惡的林霄，可惡的伽葉，可惡，太可惡了。”

就在魔主怒聲嘶喊的時候，101舍利子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慢慢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張光燦燦的大網對著魔主當頭罩下。

“啊啊啊啊，不，不要。”

“轟”的一聲，魔主被這張光燦燦的大網罩了個結結實實，柳白與魔主的臉不停變換，不停閃爍，似有剝離的跡象。

“啊啊啊。”

驚叫聲再次響起，一道倩影如薄薄的霧氣從網中飄了出來，那是柳白，林霄懷中的陰陽鏡也突然衝了出來，那個與柳白長得一模一樣的白素娥飄了出來，不受控制的向著她飛去。

“叮”的一聲，靈神合一。

而倒在舍利網中的魔主，大張著手，指甲不停的揮舞在半空中，不停的大叫著，體內不停哭嚎的魔氣越來越弱，越來越小，漸漸消失不見。

夜，如此之靜，柳白半臥在地上微微的擡起頭，看著半空中幾近透明的林霄，失聲痛哭道：“林霄，爲什麼？爲什麼？”

巨大的虛影深情的忘著地上的那張絕世容顏，雙手合十，“一襲白帕結夙緣，舍利金丹破魔難，伽葉難還三世情，化作流星常作伴，常作伴。”

林霄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癡癡的望著地上的柳白，“嗖”的一聲，化作流星與那101顆舍利子升上空中，消失不見。

柳白嚶嚶哭泣，幾生幾世的記憶“呼”的一下涌進腦海，初遇伽葉時的那一幕立立在眼前。

“姐妹們，快看，那大鬍子的小沙彌竟然哭了。”

“是啊，是啊。”

九天玄女站在後面，看著伽葉望向人間地獄之火，百姓民不聊生的痛苦模樣，心道：“這小沙彌好生慈悲啊。”心念一動，臉上竟自升起一抹紅暈，不自然的走了出來，站在他面前說道：“給。”

伽葉接過白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窘迫的一笑。

“緣生緣滅，起心動念，幾世情絲皆是劫；有因有果，善惡分明，生生世世百業消。”

（此書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