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司徒理被老二北白法和老三厄爾溫揍得很慘,即便隔得老遠,天機子仍舊能聽到司徒理那殺豬般的慘嚎聲。
“刷,刷刷~”拿著個大掃把,晃晃悠悠的掃著祖師祠堂周圍的落葉。曾書書只覺得自己對意境的理解更上了一層樓。
自從自己踏入太清第五層之後,這修爲上的進度就明顯變得緩慢起來。往往修爲幾年不得存進。是自己的天賦已經到頂了嗎?還是安逸的生活磨去了自己的進取之心?百思不得其解的天機子在消沉中度過了十年。
偶然,非常細小的偶然。在某一天曾書書拿起掃帚想要打掃一下祖師祠堂周圍的落葉的時候,竟然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的量竟然增加了!雖然微小,但它的的確確是增加了!欣喜若狂的曾書書拿起荒置已久的掃帚。一下,兩下……
從那之後,祖師祠堂中少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十九代青雲弟子,多出了一位葛衣布衫,揮動掃帚的看門老人。
就如推開了一扇本就虛掩著的門,原本對當年萬劍一幾十件如一日打掃祠堂的不解也終於有了一個答案。這是一種道,一種體悟自然的道。與天地相合,使自己更加親近大道,並從中悟出道的真諦。
放下笤帚,捶了捶略顯痠痛的腰,曾書書微微喘了喘氣。算算時日,自己創下玄清境的時日也有六十年了。一甲子歲月,凡間早已不知道有多少人老去又有多少新一代成長起來了。仔細想想,這輪迴之中或許就藏著一個大道理,可惜自己眼光膚淺,卻是怎麼也參悟不透啊。
是自己怕死嗎?怔怔的愣在那兒半晌,曾書書點頭又搖頭。前一輩子早就死過了一次了,想來想去,死也不過是陷入一次漫長的睡眠之中罷了。說不怕死,自己還真的不怎麼害怕。不過,話
說回來,若真的要自己信誓旦旦的在天地面前說自己不怕死,大概自己也就沒膽子說著話了吧。
人在面對陌生事物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或驚恐,或害怕,有時恨不能轉身就離開。足夠幸運的是,人們面對很多陌生事物時常常都會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依靠著前人留下的經驗,人們能趨吉避兇,使自己變得強大,變得自信,自信不再害怕,不再脆弱。
但真正直面死亡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做到不害怕的呢?歸根結底,面對著名爲“死”的這個未知的狀態,大多數人都會感到恐懼,感到不安,感到無所適從。
沒有前人會告訴你死亡的經驗,因爲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也正因爲如此,“死”成爲了亙古不換的中心話題之一,因爲即便是無數人死亡了,也不能帶來哪怕一絲一毫對“死”的感悟。也正是這個原因,大概從人類這個種族出現以來,死就成了人類恐懼,敬畏,一直試圖探究或躲避的衆多主題之一了吧。
正因爲對死的畏懼,纔出現了神話中長生不老的仙人,因爲人們將“不死”的希望寄託在了這些傳說中神通廣大,通天徹地的人身上;正因爲對死的恐懼,纔出現了修仙者這一傳說中修煉到極致便能達到傳說中“仙人”境界的神秘職介。他們創造了種種神奇的功法,寄希望於此成就萬世不朽的“仙人”位業,達到“天地不朽,我便不朽”的超脫境界;也正是因爲有一次“死亡”的體會,明明還留有至少五百多歲壽元的曾書書,會不顧一切的研究古卷,以破釜沉舟的氣魄去創還不算完善的太極玄清道玄清卷。
一切都是爲了能獲得更長一點,都是爲了躲避“死亡”這個無色無味,沒有形態,虛無飄渺卻又真實存在的事物。從這點來
看,修道是在與天爭命也就不是很難理解了。
看那日出日落,這花開了又謝,哪一樣不是輪迴?哪一件又逃得過輪迴的干涉?就像初春時發芽的樹葉,在著瑟瑟秋風中依舊要化爲乾枯的落葉迴歸大地。葉落歸根,道盡了這天地的至理。
沒有人能不死,也沒有人能躲過歲月這位頂級雕刻家的鬼斧神工。在不經意間,歲月便已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細小的劃痕。
既然無法躲避死亡,那又何必去躲著它。與其成天提心吊膽防賊似的防備著,還不如敞開胸懷去接受。享受這剩下的歲月,有著大批的徒子徒孫環繞在周圍,即便是自己現在不修道了,仍舊有幾百年好活的。如此之長的壽命自己還貪心不足,自己果然還是著像了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著像了,著像了啊。因爲有過一次死亡經歷,所以才這麼放不開嗎?才捨不得自己開創的這份成就嗎?”掃帚早已躺在了地上,天機子又哭又笑,狀若瘋狂,不斷的喃喃自語著一些別人都聽不懂的話語。到最後,四周終於靜了下來,一切,重又歸於平靜。
猛的!一股威猛無批的氣勢從天機子身上升騰而起,強悍,霸道,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散發著可怕的威勢。這氣勢只出現了剎那便消失了蹤跡,彷彿是錯覺,抑或根本就沒存在過般。只有曾書書那變得更加神秘莫測玄而又玄的氣息彷彿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司徒理的慘呼聲依舊在繼續,而不遠處,伴著斜陽,一道身影緩緩地出現在了祖師祠堂的臺階前。
擡起頭,在夕陽下仔細端詳這那道夾雜在稚嫩和成熟之間的臉,天機子的瞳孔猛的一縮,原本蒼老渾濁的雙眼突地綻放出了驚人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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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