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浮雲作品 惡少的盲妻 惡少的盲妻 推薦區 164 你虛我假
“海瑩小姐。”老人們錯開了身子,讓出路來,讓冷天煜拉著花憐,慢慢地朝遠處的屋裡走去,穿過路燈下的林蔭小路,又穿過種植著各種花草的彎曲水泥路,一步一步地走著。冷天煜腳步特意地放慢了,這一次來這裡的,意義不一樣,所以他放慢腳步,讓花憐可以記住步伐的步數,也能記住周圍的環境,以後就算沒有人牽引著,花憐也能隨時到達每一個她想去的地方。
仇明陽和唐熙並肩走著,慢慢地跟著冷天煜和花憐,那些老人們有點疑惑冷天煜的步伐放得那麼慢,不過什麼也不問,也是默默地跟隨著,他們並不知道花憐要記住走路的步伐數,只會認爲這是冷天煜在體貼花憐的眼睛看不見。
“這裡的空氣很清新。”
走著走著,花憐輕輕地說著。
“嗯,這裡是一個島嶼,島上種植著大量的樹木,環境很好,空氣自然很清新。”冷天煜溫和地解說著。他的岳父母們真的很會挑地方,他以爲他的果場,他的私人山頂別墅已經算好的了,現在他才知道,岳父母的選擇纔是最好的。在這裡,有一種迴歸平靜,與世無爭的感覺。
花憐淺淺地笑了笑,又沉默了。她的內心很激動的,但也有著遺憾,就是她看不見,不知道自己的家到底是什麼樣。哪怕她可以想像,可以靠著觸摸來幻想,還是不及真實所見。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冷天煜握著她的手又施了點力道,兩個人的掌心貼在一起,心心相印。“花憐,總有一天,你能看到一切的。”冷天煜低啞地在略伏身在她的耳邊說著。原本外婆說了,等她死後就把眼角膜捐給花憐做眼角膜移植手術的,但現在外婆去世了,花憐因爲懷孕,不適宜在這個時候做眼角膜移植手術,便是錯過了重見光明的機會。
下一次,誰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不過冷天煜堅信,花憐總有一天會重見光明的。她那麼好,老天爺肯定不忍心讓她一輩子失明的。
花憐笑,也用力地回握著他的大手,輕輕地說著:“我沒事,我還有你,你說過,你是我的眼睛。”
冷天煜鬆開了拉著她的手,改爲攬著她的肩,這樣方便他在她的耳邊說著悄悄話,“我是你的眼,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是你的眼!”
“海瑩小姐。”
“海瑩小姐。”
數聲叫聲傳來,打斷了夫妻倆的情感交流。
花憐頓住了腳步,她認得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她上前兩步,試探地叫著:“是英嫂嗎?”
英嫂神情激動,也趕緊上前兩步,自傭人羣中脫出,把自己的手伸到花憐的面前,又是笑又是紅著眼,說著:“海瑩小姐,是我,謝謝小姐還記得我。”
花憐笑,握住了英嫂的手,溫和地說著:“英嫂看到我不開心嗎?怎麼我聽著你的聲音帶著點點哭腔呢。要是因爲我的到來惹得英嫂不開心,那可是我的罪過呀。”
這個家,沒有了她的親人,但還有她的親人留給她的餘溫。
“沒有,我開心,我非常開心。”英嫂趕緊拭去眼角滑出的淚,笑著應。發覺花憐重回海家,定力又深了一層。上次看到花憐的時候,花憐還是神情激動又痛苦,還引發了腹痛,把大家都嚇壞了。這一次回來,她的眉眼間雖然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激動,但不再像上次那般了。
而花憐越發的淡定,則讓英嫂覺得她越發像管鳳瑩了。
花憐這一次的確也淡定了很多,不像第一次那般不能淡定,一來她不是剛知道自己的身世,二來她還要爲腹中的寶寶考慮,不能因爲自己的心情而影響到寶寶的健康發育。
“海瑩小姐,來,快進屋裡去。現在入秋了,島上海風大,晚上有點涼了。”英嫂說著,就想扶著花憐進屋裡,花憐淡笑著,委婉地拒絕了她的相扶,已經走到了屋門前,她想自己走進去。代表,她真的回家了。
英嫂被她拒絕後,看向冷天煜,又看向仇明陽等人,看到衆人都溫柔地看著花憐,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進屋裡去,英嫂才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但才拭去的淚又滑落。
dna結果還沒有出來,但他們早在上一次就把花憐當成了他們等著歸家的海瑩小姐。
進了屋裡,靠著上次來過的記憶,花憐小心地摸著屋裡的擺設,慢慢地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便沒有再走動,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唐熙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也沒有說話,就是伸手攬住了花憐的肩,兩個女人的頭靠在一起,這是她們之間進行無聲安慰的習慣。
冷天煜和仇明陽還站著,靜靜地看著兩個女人進行無聲的交流。
數分鐘後,花憐擡眸,望著好友,淡淡地笑了一笑,唐熙眼裡的擔心便放了下來,改攬爲拉,拉起花憐的手,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衆人都圍坐過來。
唐熙還坐在花憐的身邊,冷天煜則坐在花憐的另一邊。
老人們則是全都看著仇明陽。
鄭大力率先開口,“二公子,事情是否順利?我們雖然沒有露面,但也感受到風起雲涌的。”仇明陽強大,但這一次他槓上的卻是他的父母呀,是他整個仇家,鄭大力他們擔心事情進展不順利。
從花憐上次離開海家後,鄭大力等人一直留意著四個城市的動靜,特別是仇家的動靜。雖然仇擎天夫妻表現及反應還算正常,可他們的敏銳力還是感覺到仇擎天的些許動靜,覺得仇擎天不會讓海瑩小姐輕鬆認祖歸宗的。因爲海瑩小姐如今是冷家的大少奶奶了,哪怕和仇明陽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卻是遲早在解除的。如果他們對外公佈找到了海瑩小姐,誓必會引來b城所有記者的關注,要是知道仇家在海瑩小姐已嫁人的情況下,還想逼海瑩小姐履行婚約,便是拆散海瑩小姐的婚姻,會遭到所有人的指責,仇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他們還想既霸佔海家的遺產,又能豎起貞節牌,名與利雙收,是不願意被千夫所指的。
擺在仇家人面前的路,都不好走。一是,殺了花憐,讓海家真正斷後,可此刻他們不敢,也難以做到,圍在花憐身邊的保護力量太大了。他們不能不在乎仇明陽的感受,不管他們有多麼想霸佔海家的遺產,仇明陽這個繼承人對花憐的自責及感情是真實的,仇明陽並不想霸佔海家的遺產。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殺了花憐,後果可想而知。
二是,阻止花憐認祖歸宗。就算所有人都相信花憐是海瑩,但律師只看結果,檢驗結果無法證明花憐是海俊豐的女兒,那麼海家的遺產,花憐就無法繼承,依舊是仇家掌控著。
二十五年了,仇家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經營著海氏集團以及皇爵帝國,他們都已經把海氏集團當成了皇爵帝國旗下的一家大集團,現在海瑩忽然找到了,要繼承這些財產了,試問他們如何甘心?
三是,便是眼睜睜地看著花憐認祖歸宗,接管海氏集團。
因爲他們不敢真正地逼迫冷天煜和花憐離婚。
無論是哪一條路,對於仇擎天來說,目前都很困難。他選擇的也是第二條路,這樣既不傷害花憐的性命,又能繼續管理著海氏集團。他甚至開始考慮著,要不要換掉繼承人,仇明陽對花憐的愧疚太深了,再讓仇明陽當繼承人,海氏集團終究是會迴歸海家的。
仇擎天這個考慮,也不能隨隨便便提出來,因爲仇明陽是他父親選定的繼承人,打小接受的就是繼承人的教育,其他子女雖然也有能力,和仇明陽相比,還是難以堪當重任。仇擎天這一生的野心就是統一皇爵帝國,讓皇爵帝國發展成爲縱橫全球的大企業帝國,很重視繼承人,要是繼承人難以堪當重任,會拖累皇爵帝國,這一點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
更何況皇爵帝國的老臣子們都是支持仇明陽的,正如古代的帝皇一般,立了太子,忽然想換太子,滿朝文武必定會反對。因爲太子是未來的希望,如果有更好的,換掉或許還行,可是沒有更好的情況下,就不能換掉,否則會影響根本。
想到種種現實的問題,仇擎天覺得他和仇明陽父子之間,早晚會爆發一次激烈的鬥爭。
仇明陽沉沉地答著:“目前來說還算順利。”他前一段時間早出晚歸,連和唐熙好好增進感情的時間都沒有,就是爲了讓花憐能順利地進行dna親子鑑定。花費了那麼多的時間,花費了那麼多的心血,他不會允許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的。
只要花憐恢復了海瑩的身份,他心裡積壓了二十五年的愧疚才能得以解脫,他才能心無旁騖,好好地爲他和唐熙的未來考慮以及鬥爭。
“那就好,那就好。”鄭大力略略地放下心來,對於仇明陽的辦事能力,他們還是相信的。
“不過明天,我們還得陪花憐去一趟b城的人民醫院抽血,製造一個假像。”仇明陽略略沉默後,又沉沉地說著。
冷天煜看向他,他也在這個時候看向冷天煜,兩個男人的眼神交匯,最後達到了一致。
“一切按二公子安排。”鄭大力應允著。
衆人又說了一些事情,鄭大力便吩咐英嫂照顧好花憐等人,他們離開了大廳。
傭人們侍候衆人吃過晚飯後,海明忽然進來,請求冷天煜帶著花憐跟他走。
“有事?”
冷天煜問著。
仇明陽像是猜得到什麼事似的,俊美的臉上一片淡淡然,拉著唐熙上樓去了。他在海家有一間屬於他的大房間,面臨著遠處的大海,拉開厚重的窗簾,隔著特大的落地窗,就能看到遠方的大海,要是推開落地窗,走出陽臺,還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海風。
海明看著花憐,答著冷天煜,“冷先生,我們只是做一點防備,請帶著海瑩小姐跟我來吧。”說著,轉身便走。
冷天煜看著身邊的愛妻,眼裡有著心憐,今天花憐跑來跑去的,雖說大多時候是坐飛機,仇明陽什麼路線都安排好的,幾個城市之間,坐飛機的機程也不算長,大都是一兩個小時便能到達,可是他還是擔心花憐會累著,畢竟花憐懷著身孕。此刻,他最想做的,便是帶愛妻回房裡好好地休息,只有休好了,才能面對還會涌來的各種海浪。
花憐卻信任地笑著,主動拉起冷天煜的手,拉著冷天煜就走。
她能想得到海明嘴裡說的防備是什麼。
出了主屋,海明帶著夫妻倆走進了不遠處的一棟房子裡,那是保鏢們居住的地方,而一樓,則全給了海明居住,因爲海明是醫生,他要佔用的地方多。
此刻,所有老人都坐在那裡等著,看到花憐和冷天煜進來了,他們自動地站起來,神情恭敬地退站到一邊去。花憐淺笑著說:“各位叔叔伯伯不用如此拘謹的,你們都是我的長輩,太拘謹了,花憐反倒心裡不安。”
聞言,衆人面面相視,沒有說話,神情還是很恭敬。
冷天煜看到了廳裡的茶幾上擺放著一隻大大的醫用藥箱。
他也像是想明白了海明要求他帶著花憐跟著而來的深意了,扭頭沉沉地吩咐著衆人:“把這棟房子從內圍起來!”
衆人按他的吩咐去做,雖然都有了一定的年紀,但這些人的動作及行動還是很迅速,很一致的。
冷天煜只是讓他們從內圍起來,意思是讓他們在屋裡找個位置盯著外面的動靜,如果有人靠近這棟房子,馬上結束一切。這樣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屋裡的人在做什麼,冷天煜也是爲了不傷害仇明陽的自尊。
聞到濃烈的藥味,花憐的笑意更深了,再次在心裡感激父母親人給她留下一批如此忠心的人。不管他們多麼信任仇明陽,對仇明陽有多少私人感情,他們的骨子裡頭還是向著她的父親。
“海瑩小姐,知道我想做什麼了吧。”花憐那抹淡淡的笑,告訴了海明,她猜到了他的意思。對此,海明自己也是心頭大慰,少爺只有海瑩小姐這一根獨苗苗,雖說是女兒,好在海瑩小姐聰明,哪怕瞎了雙眼,也影響不到她處理事情。
再看一眼吩咐自己同事的冷天煜,海明更在心裡感謝上蒼垂憐,這位姑爺並不比二公子差,必定能擔當重任。
冷天煜把花憐扶到了沙發前坐下,替她卷高的衣袖,讓海明替花憐再抽一次血。
海明抽好了血後,解秋著:“我爲醫多年,也有很多醫學界的朋友,我會秘密地委託朋友幫我替海瑩小姐進行dna檢驗的。”他又看著花憐,說著:“海瑩小姐,我們這樣做,並非不是不信任二公子,二公子對你的好,對你的在乎,我們都看在眼裡,爲了你,二公子也一直在奔波著,我們只是覺得這件事需要小心再小心,以確保萬無一失。”
花憐輕點頭,應著:“海明伯伯,我理解的,你們不這樣做,我也會如此要求的。因爲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到最後還是得不到一個結果的話,我也對不起我身邊的所有人。明陽待我如何,我心裡很清楚的,他也是個聰明人,必定也能猜到你們的動作,放心吧,他不會怪你們的,反之,他只會爲我高興,因爲有你們如此的忠心守候。”
海明一邊聽著一邊點頭,脣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些後生輩呀,一個個都是聰明的主。
等到海明把醫藥箱以及花憐新抽的血收拾好,冷天煜才帶著花憐離開。
花憐還不想走,她想和這些老人多相處一會,聽他們說說父母的事情,可惜心疼她會累著的冷天煜就是不同意。
“天煜!”花憐難得地低叫起來。
冷天煜板著俊臉,硬得如同大理石,在一旁看著的海明都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著,拿個鐵錘來敲打冷天煜繃得緊緊的俊臉,不知道能不能敲出碎石來否?冷天煜的黑眸帶著霸氣,夾著心疼,低沉地迴應著愛妻的低叫,“不準,你必須跟我回去休息。”
“天煜,我還不累。”
花憐解釋著,身體是她的,累不累,能不能負荷得起,她很清楚。
“我女兒累。”
“是兒子。”
“反正我女兒累了,你必須休息。”冷天煜強硬地說著,他很寵花憐,但在與花憐健康有關的問題上,他是絕對專制的。
“海瑩小姐,冷先生說得很對,今天你跑來跑去的,肯定是累的了,更何況你還懷著身孕呢,跟冷先生去休息吧,以後你想問什麼,想知道什麼,隨時都可以來問我們,我們知無不言。”海明笑著勸阻這對同樣固執的夫妻。
花憐垮著臉,懷孕,懷孕,就因爲懷孕了,所以她只能當國寶。
雙腳倏地騰空了,冷天煜看她還不動,乾脆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雙手趕緊摟住了冷天煜的脖子,臉騰地就燒紅起來,嗔著:“天煜,快放我下來。”海明還在呢,他就這樣把她抱了起來。
“我還抱得動。”
抱著愛妻的某男哪肯再放手,抱著她朝海明點點頭,便抱著她離開。
“我知道你抱得動,我是說,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海明伯伯肯定笑死我了。”外面的晚風吹來,花憐知道他們走出了那棟房子,燒紅的臉慢慢地恢復如常,但還是忍不住嗔著。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看我抱你。再說了,你是我老婆,我抱你,天經地義,有什麼好笑的。”冷天煜應著,把花憐抱回了別墅主屋,上樓去,徑直回到他們上次住的那間房。
“躺著,我先去替你放洗澡水。”把花憐置放在柔軟的大牀上,冷天煜一邊叮囑著,一邊體貼地轉入了浴室裡替花憐放洗澡水。
花憐仰躺在大牀上,脣邊蕩起了笑意,在心裡說著:爸媽,你們看到了嗎,女兒雖不幸,但也很幸運,不管是天煜,還是唐熙,抑或是明陽,對我都很好,你們放心吧。
沒過多久,冷天煜替她放好了洗澡水,走出來又把花憐抱進去,花憐好笑地說:“天煜,我自己可以的。”
“可我喜歡照顧你。”
花憐笑,不說話了,隨他去吧,反正她也喜歡他的照顧。
浴室的門關上了,裡面柔情氾濫。
……
g城。
胡家的山頂別墅裡一片的黑,胡一同靜坐在他的房裡陽臺上,手裡捧著胡夫人的遺照,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胡夫人的遺像。
妻子死了。
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在醫院裡一直等著妻子的回來,但是沒有等到,他問手下們,妻子去了哪裡,手下們只說夫人去辦事了,並不肯告訴他真相,只勸他要好好地養傷。
等他的傷好了,要出院的時候,女兒胡依雀忽然回來了,是被他的朋友仇擎天送回來的,但女兒的神情很古怪,也很悲傷,更不再和仇擎天說話。他發覺到不正常,當時沒有發問,等到回到了山頂別墅,女兒才哭倒在他的懷裡,告訴他,妻子死了。
胡一同的心倏地又揪痛起來。
那一刻,他覺得天旋地轉。
他對妻子的愛還是那麼濃烈,哪怕知道她揹著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可他還是愛她。他並不想她死的,他真的不想她死。他只是不想讓她再錯下去,她報復了海俊豐,可她同樣得不到快樂呀。誰知道……胡一同對於自己阻止妻子殺死花憐的舉動不後悔,他只後悔自己知道得太遲了,未能在以前就發現,及時阻止妻子,導致妻子被警方抓個正著,最後只能以死逃罪。
不錯,他是以爲妻子是畏罪自盡的。但女兒告訴他,妻子的死,與仇家有關。
想到這裡,胡一同的心再次揪痛。撫著胡夫人遺照的動作放慢了,他不敢開燈,怕面地妻子怨恨的眼神。
她這一輩子都被情所折磨,不肯放下對海俊豐的感情,不肯接受他,她寧願這樣承受著愛恨的折磨,都不願意重新開始。
“柔柔,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先海俊豐一步認識你,讓你先愛上我,這樣你就不會再受這樣的折磨了。”胡一同把胡夫人的遺照抱入懷裡,痛苦地低喃著。
世事總是難以如意,他愛妻子,妻子卻愛海俊豐,他付出了一生的感情,妻子同樣傾盡了一生的感情給海俊豐。如果妻子能放手,此刻,他們必定是幸福美滿的,也用不著陰陽兩隔了,連死後的名聲都不好聽。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海家遺孤便是妻子抱走的,害海家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他的妻子。
妻子還想加害海家的遺孤,就是這樣才被a市的警方圍捕,妻子被捕後咬舌自盡。胡一同知道,死對妻子來說何償不是一種解脫呀。愛恨情仇,都隨著她的死,煙消雲散了,後人再說什麼,她也聽不到的了。
海氏集團已經在生意上把矛頭指向了胡氏。
想到自己的家族事業,胡一同忍不住仰天長嘆一聲。仇明陽開始有計劃地報復胡氏,侵佔胡氏,他也是在出院後才知道,卻爲時已晚,其他股東手裡的股份全都落入了仇明陽的手裡,雖然他手裡還握著胡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卻明白鬍氏是無力迴天的了。仇明陽是個心狠的人,得罪了他,他是不會讓胡氏再生存下去的,除早會逼得他拋出手中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女兒又是個只知道賭就什麼都不懂的人,妻子死了之後,女兒是大受打擊,但卻也自甘墮落,每天早出晚歸,還是去賭。他想管,有心無力,因爲女兒說,只有在賭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記失去母親的痛,才能壓下對仇家的仇恨,不會衝動地去找仇家報仇。
胡一同驚,他無力管住女兒的賭性,但他得告訴女兒,不要去找仇家報仇,更不要去恨花憐,爲難花憐,找花憐的不是,因爲這是她母親欠花憐的。他沒有告訴女兒,妻子有多壞,他想讓妻子在女兒的心目中保留一點尊嚴。
在他一再的反覆勸說下,女兒的恨意稍減,但更加的沉迷於賭博的刺激快感之中。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胡一同知道他們胡家的氣數是走到了盡頭。
報應呀。
妻子害得海家家破人亡,如今他們胡家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胡一同不恨,他只想著,如何代替妻子彌補過錯,如何補償花憐。
他只有替妻子積下陰德,減輕罪惡,才能讓妻子早日脫離苦海,重新投胎做人。
不得不說,胡一同對妻子的感情很深。可惜了,胡夫人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味的報復海俊豐,纔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如果她願意放手,又怎麼會是今天的結局?可惜,沒有如果,因爲如果代表的總是後悔。
……
t市,仇家。
書房裡,仇擎天結束了和手下們的通話,把手機擺放在書桌上,看似溫和的臉上閃過的一抹冷笑,花憐果真回到了海家。
他就猜到了兒子肯定會把花憐帶回海家的,那裡在兒子的心裡是一方聖土,斷絕所有陰謀詭計。
二十五年來,那片土地也的確不曾受到外人的干擾,表面看起來的確是一方聖土。
仇擎天的手指放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沉思著。
妻子吩咐他們在b城的勢力盯緊了b城,一整天都沒有發現兒子帶著花憐去驗血,那麼明天,兒子必定會帶著花憐去驗血的了。再盯上幾天,他就能知道海俊豐的檔案在哪裡了,他要搶在兒子的前面,把海俊豐的那份檔案資料毀了,沒有了資料,就算花憐抽一百次血來檢驗,也沒有用。
俊豐,別怪我心狠,現在我饒你女兒一命,是看在咱們多年兄弟朋友的份上。但皇爵帝國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海氏集團,還是交給我的後代繼續打理下去吧。你女兒一個瞎子,讓她打理,只會弄垮公司的。
仇擎天眼神顯得極爲陰鷙。
不過,明天,他得親自飛b城一趟,他想親眼見見海俊豐的女兒真正長成了什麼樣,是否像相片中的一樣?
他也很想親自會會據說很聰明的海家遺孤。
還有一件事,他想找兒子談談,如果談不妥,再按原計劃進行。
而冷家那端得知冷天煜和花憐又雙雙不見蹤影后,不再像前幾次那般慌張,老太太甚至吩咐下去,不準讓外界知道。
老太太猜到了冷天煜或者帶著花憐悄然回b城恢復海瑩的身份了。
家主夫人前來,讓老太太敲醒了警鐘,她此刻也不敢多想,只祈求花憐和寶貝孫子能平安歸來。
夜,便在每個人不同的夢中,不同的想法中度過。
新的一天又來臨。
花憐如常地起來,冷天煜在她坐起來的時候,就迅速地跟著坐起來,習慣性地纏上她的腰肢,低柔地問著:“又想拋下我了,對吧。”
“對呀,你要不要哭天搶地?”
花憐一邊扳開他的大手,一邊答著,惹得冷天煜的俊臉變成了苦瓜臉,一邊嘀咕著她沒良心,一邊率先下牀,替她拿來了衣服,硬是幫她換上,他才換過衣服,和她一起離開房間。
纔打開房門,發現英嫂擡手正想敲門。冷天煜臉色一整,沉沉地問著:“有事嗎?”
英嫂有點兒不好意思,歉意地說著:“冷先生,海瑩小姐,是否我打擾你們了。”
“英嫂不是還沒有敲門嗎?這又怎麼是英嫂打擾我們了。現在的時間應該是上午九點了吧,我們也該起來的了。”花憐溫聲接過英嫂的話,不讓英嫂凡事都自責起來。她今天起來得也是晚了點兒。“對了,英嫂,請問有什麼事?”
英嫂連忙把自己上樓來的原因說出來:“海瑩小姐,家主來了。”
花憐大眼微閃,隨即疑惑地問著:“家主?什麼家主?”
英嫂解釋著:“就是仇家的家主,二公子的父親,和我們少爺當年是很要好的兄弟兼死黨。”
花憐在心裡冷哼著,什麼好兄弟,什麼死黨,仇家家主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想霸佔海家的一切。幸好父親對母親感情深厚,她還沒有出生,就先立下了遺囑,海家的一切都由她來繼承,否則,她祖先創下的家業都被仇家家主吞了。
表面上,花憐一副恍然的樣子,說著:“原來是仇伯父。”她扭頭,對冷天煜說道:“天煜,仇伯父來了,你快帶我下樓去,別讓仇伯父久等了。”要是撇開仇擎天的野心來說,他的確是花憐的伯父,也算是半個親人。
冷天煜寵溺地應著:“遵命,老婆大人。”
說著,一把抱起花憐就大步朝樓下走去,又惹來花憐陣陣低叫及低嗔,看得英嫂直笑,也覺得此情此景很眼熟,好像俊豐少爺當年也常這樣抱著少奶奶下樓,因爲少奶奶心臟不好,俊豐少爺把少奶奶當成的寶,寵在心尖上,誰都不能動少奶奶一根毛髮。
英嫂希望海瑩小姐的幸福能一直延伸下去,不用像少奶奶那般,中途斷了。
樓下,仇擎天坐著,站在他身後的是四名西裝革覆的黑衣保鏢,還有六名留在屋外等候著。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停在小機場上,和仇明陽的並排停放,不過仇擎天的私人飛機內部比仇明陽的要豪華,價值兩億呢。
仇擎天不時地擡頭看向樓上,臉上全是焦急,很想馬上就見到花憐。
鄭大力等人則陪站在一旁。
仇明陽和唐熙都還沒有下樓。吩咐英嫂上樓去通知花憐的人是海明。
看到冷天煜抱著花憐下樓,仇擎天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臉上全是期盼。從他的神情中,他就像花憐的親伯父一般,心急著看到自己失蹤了二十五年的侄女。
冷天煜抱著花憐走到了仇擎天的面前,才把花憐輕輕地放站在地面上。花憐馬上就感受到了仇擎天的存在,仇擎天則欣喜地看著她,嘴裡不停地自語著:“這次不會錯了,不會錯了的,像,眉眼間像俊豐呀。”
“伯父,你好,我是冷天煜。”冷天煜先向仇擎天自我介紹。
仇擎天似是回過神來,溫和地笑著:“我知道你,明陽常和我提起你的。都說你年輕有爲,今日一看,果真是人中之龍,明陽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呀。”
冷天煜謙笑著:“伯父,你過獎了。”
仇擎天點點頭,一邊繼續盯著花憐看,一邊說著:“不錯,年輕人懂得謙虛。海瑩。”仇擎天上前了兩步,拉近了和花憐的距離。
“你是仇伯父?”
花憐仰眸定定地望著仇擎天,那漂亮的大眼對上仇擎天的溫眸,讓仇擎天有一種錯覺,就是這雙眼睛清澈明亮又閃爍著精明。待他定睛細看,確定花憐的眼睛沒有光采,傳言中的盲人,是真實的。他才壓下了心裡的錯覺。
“對,我是你仇伯父。”仇擎天的聲音裡有了激動,忍不住拉起了花憐的手,細細地再一次打量著花憐,察看著,說出來的話帶著狂喜又帶著激動,“是你,這次肯定錯不了。你沒事,幸好你沒事,總算讓伯父看到你了。”
仇家家主和家主夫人都是一丘之貉,兩個人的城府都很深,都喜歡虛情假意,用溫和的假象來迷惑世人。
花憐在心裡冷哼著。
行,他們虛,她就假。
想到這裡,花憐的大眼裡就有了淚花在打轉,但她不能一下子就表現出對仇擎天的熱切來,而是掙脫了仇擎天的手,防備地問著:“仇伯父,你這是?”
在花憐甩開仇擎天的手時,大家從仇擎天的臉上看到了一抹心痛,好像是他尋找失散的女兒,好不容易尋著了,但是女兒卻不讓他親近。
他又拉近了和花憐的距離,慈愛地看著花憐,慈愛地說著:“海瑩,對不起,伯父不是在冒犯你,伯父只是太開心了。二十五年前,知道你失蹤了,伯父痛你父親所痛,用盡辦法,用盡勢力去找你,可惜都沒有找到。對不起,是伯父沒用,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不讓伯父親近是對的,伯父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要看到你還活著,完好無損就好。”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花憐在心裡冷冷地腹誹著:他是用盡了辦法幫胡夫人把她弄走吧。還說只要她完好無損就好,她瞎了一雙眼,也算完好無損嗎?
表面上,花憐只是望著仇擎天,隨著仇擎天自責的話,她的眼睛慢慢地泛紅。
仇擎天又試探地再次拉起花憐的手,心疼地說著:“孩子,是伯父的錯呀,伯父當年要是親自守著你,你也不會……是伯父的錯呀。”仇擎天一臉的自責,簡直比仇明明內心的自責還要濃烈。
大家都認爲仇擎天此刻的自責是真的。
只有花憐在心裡冷哼,對,就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家破人亡。
“海瑩,你回來了就好,伯父盼了二十五年,希望無數次,又失望無數次,總算盼到你回來了。這一次,不會再錯了,伯父知道,你就是海瑩,就算不驗血,你也是海瑩,你的性子,你的眉眼,都像你的父母。”仇擎天激動地說著。
他的激動終於感染了花憐,她帶著哭腔叫著:“仇伯父,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可是我爸媽他們卻……我沒有親人了,我再也沒有至親的親人了……”
花憐一哭,冷天煜的心就揪了起來,但他還沒有伸手把愛妻摟入懷裡安撫,仇擎天就一臉的心疼地把花憐摟入懷裡,像一位慈父般,輕拍著花憐的後背,眼睛也泛紅,哽咽著:“孩子,別哭,你還有伯父呢,伯父和你父親情如兄弟,你和明陽又有婚約,哪怕你現在嫁了人,在我心裡,也把你當成女兒看待的。快別哭了。”
冷天煜想摟愛妻入懷的動作只能縮了回來,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吃味,仇擎天是長輩。
花憐偎在仇擎天的懷裡,嚐到的不是父輩的溫暖,而是透骨的寒。到如今,仇擎天還敢提與他父親的交情!真的親如兄弟,爲什麼要幫著胡夫人抱走她,導致她家破人亡。現在老鼠哭貓假慈悲,還想來騙她。怪不得家主夫人會是他的妻,因爲他們夫妻都是一樣的虛假,見了她,動作一樣,說的話意思也是一樣的。
不同的是,家主夫人擁抱花憐的時候,花憐沒有什麼反應。
仰起淚顏,花憐望著仇擎天,也哽咽著:“伯父,我現在也只有你們了。”
仇擎天心一軟,慈愛地替她拭去淚水,慈愛地說著:“海瑩,不要害羞,也不要對伯父有陌生之感,把伯父當成爸爸來看。”
花憐點著頭,還在低泣的她,似乎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管仇擎天接下來再說什麼,她都是點頭。
在坐下來時,仇擎天也把她當成女兒一般,又擁著她,慈愛地說著話,表面看去還真的是一幅父慈女溫順的好畫呀。
“冷少待你好嗎?”
仇擎天輕輕地扶開了花憐,像天下父親關心出嫁的女兒一般,關心地問著花憐的婚後生活。
花憐含羞似地輕點一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仇擎天看看冷天煜,說著:“我也聽說了,冷少對你極好,寵你如命,現在看到他對你是真的很在乎,你也真的很幸福,伯父也就放心了。”
花憐又望向他,像是很害怕地問著:“伯父,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仇擎天又愛憐地看著她,寵溺地說著:“你問吧,只要伯父知道的,莫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伯父也會告訴你。”
“我在冷家的時候,伯母已經去看過我了,伯母說我和明陽有婚約,想讓我履行婚約。可是伯父也看到了,我已經嫁人了,還有了孩子,丈夫對我又好,我也愛天煜,我和明陽的婚約是不是要解除了?明陽也有自由去追求屬於他的幸福。”
仇擎天微頓一下,才笑著說:“這是當然的。伯父盼著明陽找回你,爲的是讓明陽好好地愛你,給你幸福的,也讓你父母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心。不過如今你既然已經嫁人了,嫁得也算是門當戶對,又有了孩子,伯父自然會爲你們解除婚約的,海瑩,你放心吧,伯父是不會當那種拆散你婚姻幸福的無情人的。”
花憐淺淺地笑了起來,希望仇擎天這一番話不是虛的。
------題外話------
昨天欠下的一千字,今天補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