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蓉劇烈急促地喘息著,一雙受驚的水眸,緊緊盯著男人。
擡起手背隨意拭去脣皮上的鮮血,霍展廷泛起冰冷的笑,
“呵呵呵,一年多不見,欲擒故縱的能力,果然有了進展,我真是太小看了你的能力了?!睉?
男人諷刺的話語,猶如針尖一般,直刺雲(yún)蓉心底。
水晶般的眸子倏然一震,碎成一片。
頃刻間,這些年來所遭受的變故、委屈,噴涌而上,身子抖得猶如秋風裡的枯葉,她夾雜著哭腔忽然失控地尖叫道,
“憑什麼!?你憑什麼那麼說我?!一直以來,我都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日子,是你一來就開始招惹我。就算以前在拉斯維加斯,都是我的錯,我活該??墒俏叶家迅冻隽舜鷥r!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我?還要一次次地來逼迫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要怪就怪你自己爲什麼總是就那樣毫無徵兆地出現(xiàn)在他跟前!而且每一次還都是帶著不同的面貌,他想忽視都很難!!
“爲什麼?!呵……”
霍展廷削薄的脣邊噙著寒意,犀利如隼子的目光緊緊攫住她蒼白帶淚的容顏,不顧她的恐懼,有力的大手,倏然擒上她柔嫩的下頷,森冷的俊容一個逼近,他冷然地輕吐道,
蟲
“別再在這裡給我上演悲情的戲碼。若你不是想刻意引來我的關(guān)注,那偷鑽戒、寫匿名信挑撥我和瑩瑩感情的無恥小動作,你倒是在做給誰看,嗯?”
是的,前後一聯(lián)想,她那麼鍾愛金錢,所以纔會偷走了他送白瑩瑩的鑽戒。
可在事情敗露後,她惱羞成怒,一分匿名快遞,就想拆散他和瑩瑩。
這就是他這兩天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聽著他字字彷如證據(jù)確鑿的指控,雲(yún)蓉心底卻倏然一下變得冷靜下來,只是那種冷靜中卻還帶著種令人無法循跡的蒼涼。
沾染著淚珠的瑩眸,沒有躲開他犀利的逼視,她絲毫沒有掙扎地,只是倔強地仰視著他,柔嫩的紅脣中冷靜地一字字說道,
“霍展廷,無論你是否相信,這句話我都只說一遍。那些事我沒有做過,不管是從前、現(xiàn)在和將來。若是你認定那些事都是我有意一手策劃的,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你的想法。不過,我要告訴你,後天,我就會和我外公還有浩浩回美國了。從此以後,你可以盡情放心,我絕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眼前,更不會打擾到你跟你太太的幸福。”
霍展廷忘了該有反映,只是在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心底狠狠劃過一種莫名的鈍痛。
他緊抿著岑薄的脣,雙眸中流動著犀利的耀芒,就那樣攫著她的下頷,一動不動狠狠注視著她。
雲(yún)蓉終於受夠了這種凝固令人窒息的氣氛,倏然揮手撥下他的手掌,水晶般的眸子最後不帶絲毫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沒事的話,我走了。謝謝這段期間霍家對我們的照顧。”
轉(zhuǎn)身,她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在他怔然的目光下,迅速離去,而她卻沒看見,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身後的男人那伸出試圖挽留住她的大手。
然而,也只是隨著她的離去,最終停留在了半空中。
倩影已遠,只剩那半抹殘香彌留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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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雲(yún)蓉和她外公還有浩浩離開霍家已有了一個月。
家裡一下少了三個人,突然之間,那股說不明的寂靜、冷清便悄然佔據(jù)了整間別墅的角落。
陽光房裡,再也沒有跟霍父一樣悠閒的朱老陪同他下棋了,花園裡,浩浩那童真的“咯咯”歡笑聲也再也聽不到了;下午的廚房裡,也不再像雲(yún)蓉所在時候那樣,飄出陣陣誘1人的點心清香味道。
白瑩瑩在臥房裡描完最後一筆口紅,起身,又再白嫩的脖頸裡輕撒了點香水,聽到花園裡傳來霍父和花匠的對話聲,她悄聲走到窗邊,張望了一眼,而後不滿地嘟起紅脣,咕噥了句,
“真是麻煩,成天都守在別墅裡,每次都還要想著法子才能出去?!?
如果說雲(yún)蓉一家人離開後,白瑩瑩就完全順心順意了倒也不見得。
自從那個女人走了之後,霍展廷的事業(yè)彷彿又進入了忙碌期,原本七天裡有3,4天都會回來吃晚飯,現(xiàn)在卻驟減到了1,2天。
每次她試圖跟他撒嬌抱怨時,他也只是都推說公事忙。
白瑩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霍展廷似乎對自己的熱情越來越冷。
不過,她卻也想得明白,就算霍展廷待她冷淡,她也不能表現(xiàn)得跟個潑婦那樣跟他吵跟他鬧,如今她沒有生育能力,如果再不明智點的話,那到頭來吃虧的還只是自己而已。
只要她在霍家,永遠都表現(xiàn)得溫婉可人、體貼溫柔,就算霍展廷對她不愛了,那又能怎樣?
霍家少奶奶的頭銜她照樣還是穩(wěn)穩(wěn)拿著,每月的家用照樣進錢包。
而至於生理上的需求麼……呵,世界上又不止只有霍展廷一個男人。
提起包包,她已來到了樓下花園中。
文靜地走到霍父跟前,乖巧地喚了聲,
“爸,我要去茶藝班上課了。您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等下課後,我順道替您帶回來。”
霍父看了眼媳婦還算保守的打扮,略略點了點頭,
“去吧,年輕人多學點東西也好。不用給我?guī)|西了,我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對於白瑩瑩不能生孩子一事,霍父雖然覺得是很大的遺憾,但眼見她那麼乖巧,又是老朋友的女兒,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表露出對她的抱怨。
白瑩瑩見霍父情緒似乎不高,眼珠一轉(zhuǎn),又輕聲喚道,
“爸。我想過了,霍家終不能因爲我耽誤了繼承人的事情。這些日子展廷都一直在忙著工作,我想等他什麼時候空閒一點了,再跟他商量一下去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事情。爸,到時候您親自挑選您的孫子可好?”
“瑩瑩,你真這麼想?”
聽了白瑩瑩的話,霍父倏然激動了起來,天知道,自從浩浩離開了霍家後,他想要孫子的心情,便越發(fā)急切起來。
他也曾經(jīng)試著跟兒子提過去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繼承人的事情,但霍展廷卻也總是推說工作忙,屆時再說。他以爲兒子爲了要顧及媳婦的心情,所以也沒有多作強求。
如今聽到白瑩瑩主動提起這事,霍父臉上立刻樂開了花。
白瑩瑩賢惠懂事地說,
“爸,您瞧您說的,我是霍家的媳婦兒,我怎麼能不爲霍家多多考慮,更何況,展廷一人要兼顧兩家的事業(yè),多辛苦。我作爲妻子,更不能再給霍家留著缺憾了。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有這打算,就是展廷最近事業(yè)忙,我纔想先押一押,就怕耽誤了他的工作?!?
“這小子,成天就只知道撲在公事裡,生活也不能全被公事佔據(jù)了。等明天我親自再跟他說說。”
擔憂一除,霍父頓時來了勁。
白瑩瑩陪在一旁,但笑不語。
“那就麻煩爸了。爸,我先去茶藝班上課了,再不去就遲了?!?
霍父大手一揮,爽快道,
“去吧去吧。今晚等展廷回來,我就跟他說這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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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肯塔基州,青峰莊園。
剛哄了浩浩睡午覺,一身棉布碎花長裙的雲(yún)蓉從扶梯上走了下來。
卻在拐角處,聽見客廳內(nèi)外公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輕鬆地聊著天。
挽了下鬢旁垂落的髮絲,她踩在深紅色的地毯上,好奇地走了過去。
低調(diào)奢華的會客廳內(nèi),外公正和對面的一名年輕男子在笑著侃侃而談。
對方的背影面向雲(yún)蓉,雲(yún)蓉只聽見他的嗓音很溫潤優(yōu)雅,彷如一塊上等的玉石潤澤舒適,而他講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顯然,應(yīng)該是位華人。
“哦,雲(yún)蓉下來了?浩浩他睡著了麼?”
老外公見到走進來的雲(yún)蓉,立刻笑瞇瞇地招呼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