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不明白,藍衣究竟是怎麼想的,纔會將自己親生的雌崽給調換掉。
“藍衣?”
蛟淵轉頭看向自己的雌性,眼神帶著詢問。
藍衣強行擠出一抹笑容,“她在胡說八道,蛟淵,你難道相信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外族雌性,而懷疑我?”
白彎彎並不等蛟淵動搖,繼續煽風點火,“您的雌崽叫珊瑚對吧?聽說她喚不醒生命樹……”
“啊!”藍衣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打斷了白彎彎的話。
她雙眼一翻,身體軟綿綿地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藍衣!”蛟淵所有的疑慮和思考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一把將藍衣打橫抱起,正要離開,又被白彎彎叫住。
“族長,您除了是藍衣雌性的獸夫,還是整個蛟龍部落的族長,您愛她護她原本是沒有錯的,但如果因爲這些危及到整個蛟龍部落的未來,我覺得您不配當這個族長!”
白彎彎的聲音並不高昂,卻擲地有聲。
這還是第一次有獸人敢用如此態度和他說話。
但他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卻生不出氣來。
站在不遠處的雌性給他一種陌生又奇怪的感覺。
只是現在,他沒時間仔細去追尋判斷那是因爲什麼。
“小雌性,我可以原諒你這次的無禮,但我的雌性要是有什麼問題,我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身形幾乎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消失在白彎彎面前。
小院瞬間恢復了死寂。
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一片狼藉的沉默。
“彎彎……”炎烈充滿疼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他走上前,伸出強壯的手臂,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他的動作無比溫柔,彷彿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其他幾位獸夫也都圍攏過來。
花寒漂亮的狐貍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狡黠,只剩下濃濃的擔憂和心疼。
金翊金色的眸子裡燃燒著怒火,但看向白彎彎時卻化作了最溫柔的暖陽。
辛豐上前握住她的手,無聲傳遞著力量。
燭修冰冷的豎瞳卻像是被溫水浸泡,落到她身上時帶著柔光。
尹澤默默守護在側,只要彎彎一句話,他可以爲了她掀翻整個蛟龍部落。
那一雙雙望向白彎彎的眼眸裡,盛滿了無需言說的心疼、理解、支持和誓死守護的堅定。
“彎彎,”辛豐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不管你是誰的雌崽,不管你的血脈來自哪裡,那都不重要。對我們來說,你只是白彎彎,是我們認定的、唯一的妻主。未來,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守護你和崽崽們。”
“是的,彎彎,我們會永遠陪伴你。”
白彎彎感受到了獸夫們磅礴的愛意與守護,心中那因原主雌母而升起的冰冷和戾氣,漸漸被一股強大的暖流驅散。
是的,她不是原主,她是她自己。
就算她猜測不錯,這蛟龍部落也不會是她以後的家。她只是來替原主和自己討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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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淵率領著蛟龍部落的雄性等候多時,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雄性身材頎長,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一頭罕見的深灰色長髮隨意束在腦後,穿著一身簡潔的深色皮甲,氣質沉靜內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彷彿蘊藏著萬年不化的冰川,深邃而冷漠。
然而,當他看到蛟淵時,那雙冰眸中卻閃過一絲真切的敬意和暖意。
“淵叔。”燼影微微躬身行禮,聲音清冽如玉石相擊。
“燼影,辛苦你專程趕來了。”蛟淵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情況緊急,族巫今日就會開始佈設陣法,我需要你的天賦力相助。”
燼影冰藍色的眼眸掃過部落緊張的氣氛和遠處禁地方向黯淡的綠光,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生命樹的生機快要斷絕了?”
“嗯……淵叔別無他法,只能求助你。”蛟淵嘆了口氣,滿是無奈。
“淵叔不必客氣,幼時若非淵叔相救,也不會有燼影今日。蛟龍族有難,也算是我的責任。”他的話語簡潔有力,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
“謝謝!”蛟淵心中感動,這位他當年從一場慘烈獸潮邊緣救下的異族少年,如今已成長爲部落不可或缺的強大助力。
“我會讓族巫儘快行動,爭取不耽誤你太久。”
“淵叔言重了,我不急。”燼影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跟著蛟淵向禁地深處走去,灰色的髮絲在風中拂動,冰眸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樹的氣息,比上次維持陣法時更加虛弱了。
“好,燼影,你跟我來。”
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潮溼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白彎彎正坐在樹屋平臺上,看著辛豐和金翊教導幼崽一些基礎的捕獵技巧。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騷動從不遠處的主道傳來。白彎彎下意識地擡眼望去。
只見族長蛟淵正步履匆匆地走在前面,他高大的身影依舊帶著迫人的威嚴,但眉宇間卻籠罩著化不開的沉重憂慮和疲憊。
而跟在他身後半步的,是一個極其醒目的年輕雄性。
他五官深邃立體,如同冰雕玉琢。
那雙眼睛如同蘊藏著亙古不化的極地冰川,深邃、冷漠、不帶一絲波瀾,彷彿能凍結所有與之對視的靈魂。
是燼影!
曾經在虎族部落有過一面之緣的赤階強者。
這個雄性,給她一種極其強烈的存在感,冰冷、強大、神秘,與周圍那些或粗獷或威嚴的蛟龍雄性截然不同。
他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絕世寒刃,鋒芒內斂,卻散發著無形的危險氣息。
彷彿是某種奇妙的感應,就在白彎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間,燼影也恰好微微側頭,眼眸精準地捕捉到了樹屋平臺上那道注視著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燼影眼中清晰地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意外和探究。
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線,瞬間穿透了距離,落在白彎彎的臉上。
然而,這絲波動僅僅持續了不到一息。
燼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地挪開目光,彷彿剛纔那瞬間的對視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