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彎彎冰冷而犀利的質問,如同淬火的鋼針,狠狠紮在蛟淵心頭。
“你是說……藍衣在騙我?”蛟淵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蘊含著壓抑的雷霆之怒,濃黑的劍眉緊緊擰在一起,看向白彎彎的目光充滿了審視和明顯的不悅。
他不願意相信一個陌生小雌性的話,去質疑自己的妻主。
藍衣爲了和他結侶,沒有別的獸夫。
他虧欠良多、發誓要守護一生她一生。
依偎在他懷中的藍衣,絕美的臉上瞬間浮現出恰到好處的委屈與脆弱,長長的睫毛上甚至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她將臉更深地埋進蛟淵堅實的胸膛,肩膀微微顫抖,彷彿承受了天大的冤屈,無聲地控訴著白彎彎的污衊。
白彎彎身邊的幾位獸夫,此刻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們剛纔親眼目睹了藍衣是如何顛倒黑白、惡毒辱罵霜華的。
那張與彎彎真實容貌有著驚人相似的臉,此刻披上虛僞的面具,讓他們心中極爲不適。
和彎彎血脈相連的雌母竟是這樣的品性?
難怪會丟掉彎彎,這讓他們對白彎彎的心疼幾乎要滿溢出來。
蛟淵拍了拍藍衣的手臂以示安慰,擡頭再次朝白彎彎看過去。
同樣的,藍衣瞅向白彎彎時,眼神明顯帶著一絲警告。
白彎彎卻視若無睹。
她的目光平靜無波,聲音清晰而穩定,穿透蛟淵的怒火:
“蛟淵族長,我無意評判您的感情。我只想請您公正地思考幾個問題。”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藍衣微微僵硬的背影,繼續說道,“每一次,當您的妻主指控霜姨欺負她、陷害她時,您可曾有一次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霜姨動手或辱罵?還是說,每一次,都是您的妻主在您面前哭訴,然後您便理所當然地認爲是霜姨的錯?”
“另外,”白彎彎的語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如果真如您妻主所言,霜姨對她心懷怨恨,處處針對,那麼,爲何總是您的妻主主動找上門來挑釁?爲何霜姨從未主動踏足過你們的領地,去‘欺負’她?這合乎常理嗎?究竟是霜姨陰魂不散,還是……您妻主做賊心虛,時刻想要打壓異己,清除隱患?”
這番話,如同剝洋蔥般,一層層撕開表象。
白彎彎從和霜姨的淺談裡,大致瞭解到藍衣總是先發制人,不斷在蛟淵面前刷存在感,加深他對霜華的惡感。
被白彎彎如此直白地點破關鍵,藍衣埋在蛟淵懷裡的身體猛地一僵,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被周圍的人察覺到。
蛟淵也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懷中的藍衣。
一絲疑惑,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堅固的認知壁壘上激起微瀾。
但這份動搖轉瞬即逝!
不會的!
藍衣是他的妻主,是他要守護一生的心愛雌性。
他怎麼能因爲外人的幾句話去懷疑她?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煩躁,目光復雜地轉向靜立一邊,彷彿置身事外的霜華。
“霜華,如果……過去我因爲某些事情誤會了你,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向你道歉。”
他避重就輕,不想把藍衣牽扯進來。
這看似道歉的話語,實則依舊將藍衣放在了情有可原的位置上。
白彎彎心中暗歎。這個世界的雄性普遍戀愛腦,一旦認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蛟淵族長實力強大,卻在感情的事情上拎不清。
眼前的雄性和雌性很可能就是原主的父獸和雌母,她並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交集。
但之前有兩波蛟龍雄性想要傷害她,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你們走吧……”霜華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她看都沒看蛟淵和藍衣,彷彿他們只是空氣,只是轉身,對著白彎彎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彎彎,我們……進屋吧。”
蛟淵看著霜華那絕望而疏離的背影,心頭莫名地堵了一下,但懷中的藍衣適時地發出一聲虛弱的嚶嚀,立刻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再猶豫,摟緊藍衣,轉身就要離開這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地方。
“蛟淵族長。”白彎彎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冰珠墜地,清晰地攔住了他的腳步。
蛟淵身形一頓,有些不耐地回頭:“你還有事?”
他對這個小雌性的感覺複雜極了,既惱怒她的無禮,又莫名地無法真正對她動怒。
白彎彎的目光緊緊鎖定蛟淵,一字一句地問道:“您的雌崽珊瑚,無法喚醒生命樹,這件事,您就從未往深處想過嗎?”
蛟淵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是部落最核心的機密之一,這個小雌性怎麼會知道?
而一直“虛弱”地靠在蛟淵懷裡的藍衣,反應更是劇烈。
她臉上僞裝出的委屈脆弱瞬間被極致的恐慌取代。
那張絕美的臉血色盡褪,慘白如紙,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她慌亂地抓著自己的裙角,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一切,都被白彎彎和她的獸夫們盡收眼底!
蛟淵驚疑不定地盯著白彎彎,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審視,“你一個外族雌性,怎麼得知我族的隱秘?是霜華告訴你的?”
他下意識地看向霜華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懷疑。
白彎彎沒有直接回答他關於霜華的問題,而是拋出了一個更重磅的炸彈:
“不。是一個已經死去的雌性告訴我的。”
白彎彎的聲音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那個雌性告訴我,蛟龍部落的生命樹快要枯死了。她還說這一切都源於一個謊言,一個關於血脈的彌天大謊。”
蛟淵神色震動,眉頭緊鎖,那雌性是誰?
什麼是關於血脈的彌天大謊?
白彎彎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靜靜地欣賞著原主雌母的表情變化。
她幾乎快要把身上美輪美奐的裙子給捏爛了。
“你還知道什麼?請你告訴我。”蛟淵往前邁了一步,神情迫切。
“族長想知道這些事情,我認爲問問你身邊的雌性比問我更清楚。”
雖說她也不知道當年到底怎麼一回事,但看藍衣那慌張的表情。
這事八成和她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