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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元祝遊這幾日批覆了許多的奏摺,均是爾圖榮派駐了他的親屬親信等在魏國的各地擔(dān)任重要官職。
元祝遊也只能一一準(zhǔn)了。自己是個傀儡皇帝早坐實無疑!如今唯一能讓自己感到安慰的是,年底,自己和爾圖英紅的婚事!
昔日的種種又浮現(xiàn)在元祝遊的腦海中,英紅表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打動自己的心!曾經(jīng)自己以爲(wèi)能娶到她,此生足矣!
只是如今,爾圖榮無端端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自己和她之間只怕再無法和以前一般單純快樂。
想到這裡,元祝遊苦澀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自己會把她和她的父親區(qū)別對待。她是她,爾圖榮是爾圖榮。
她依舊是自己最心愛的表妹!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的女子!也是自己此生唯一想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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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盼夜盼,終於到了大婚的這一天。
冬日的陽光煦暖的籠罩著巍峨而森嚴(yán)的皇城。皇宮的每一個大門上都懸掛了門神,左神荼,右鬱壘,畫像醜怪兇惡,妖魔鬼怪大約是不敢前來逞能的了。
恭迎皇后的鳳輿(yu)將由東華門中門出入,因此該門還特殊裝點一番:門前扎彩坊,在用黃綢扎作巨龍盤旋狀的彩柱下面,站著兩排身穿大禮服的宮人。
迎親隊伍超過三千人,由東華門出東安門,浩浩蕩蕩地向北而去。經(jīng)北池子,往西北進三座門,過景山東街,出地安門中門,沿地安門大街入帽兒衚衕,西行到達皇后府邸。一路之上,黃沙鋪道,淨(jìng)水潑街,到處有紅、黃兩色裝飾。
直到黃昏時分,皇后乘坐著十六人擡的鳳輿這才緩緩步入了皇宮正門。
洞房西北角設(shè)龍鳳喜牀,牀鋪前掛的帳子和牀鋪上放的被子,都是江南精工織繡,上面各繡神態(tài)各異的一百個玩童,稱作“百子帳”和“百子被”,五彩繽紛,鮮豔奪目。
宮人們說了一堆吉祥的話語,紛紛退下。
皇后頭頂著鮮紅的綢緞蓋頭,默默的坐在牀邊,一旁的燭火噼啪爆出一絲火花。
經(jīng)過了一大堆的繁文鎖節(jié)的禮儀,雖然有些身心疲累,望著身邊那個剛剛和自己一同跪拜了天地的少女。元祝遊的心裡還是充滿了興奮和喜悅。
終於得以和心愛的表妹獨處,餘生再多苦楚,幸有她相伴!
臉色帶著些許苦澀的笑容,元子攸幾近落淚,新娘默默的坐在牀邊一動不動。
“英紅表妹,”元祝遊輕輕的喚了一聲,聲音哽咽。
此刻自己這狀態(tài),讓英紅表妹看見,只怕會嚇著她,元祝遊竭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將臉上的淚痕檫乾淨(jìng)。他起身將周邊的蠟燭吹滅,只留下遠遠牆角一枚微弱的燭火。這樣英紅表妹大概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的淚痕了吧!
“英紅表妹,”他牽起一絲笑容,溫柔的輕輕掀開新娘的紅蓋頭。
昏暗的燭火照應(yīng)下,一張嬌俏的,陌生的少女的面孔帶著些許嬌羞,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元祝遊大吃一驚,剛纔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後退兩步,驚聲道,“你,你是誰?”
少女不解的擡頭望向他,圓圓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不解,“皇上,我是爾朱英紅啊!”
“不,不,你不是,你不是,”莫名的慌亂烏雲(yún)壓頂般籠罩住了元祝遊,他整個人陷入了絮亂之中,他雙手捂著頭,連連後退,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爾圖榮又在搞什麼陰謀?
他神經(jīng)質(zhì)的行爲(wèi)讓初爲(wèi)新娘的少女有些驚慌,突然她想到自己曾經(jīng)有一個替身代替自己進宮,他們認識?他以爲(wèi)要娶的人是她?
她鎮(zhèn)定下來,想到如今這個秘密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也不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於是緩聲說道,“皇上,臣妾確實還有個乾姐姐,她冒用臣妾的名字,代替臣妾進宮服侍過皇帝元翼。皇上您認識她?”
聽到這番話,元祝遊一怔,轉(zhuǎn)過頭,“乾姐姐?冒名頂替?她還活著嗎?”
“活著,活的好好的,”
聽到這話,元祝遊的情緒有所舒緩,“是嗎,那她現(xiàn)在過的怎麼樣,在哪裡?”
從元祝遊的話語中聽出他對她的關(guān)心,少女莫名的有些酸溜溜的,本能的,她撒了個謊,“嗯,她挺好的,早嫁人了。他相公是個商人,早幾年帶著她去了外地做生意,也不知去了哪。”
一場空,一場空,什麼都沒了,全都是一場空!
心幾番跌宕起伏。元祝遊良久的矗立在牆角,心逐漸的涼去,直到變成冰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