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胡刻已經散去隱匿身形的靈元,大大方方地落在原本的戰場之上,那隻天魔原本所站的位置,雖然那裡已經被數道力量的轟擊變成了一片深坑。
雙腳踏在泥土上的一刻起,眼鏡男衆人陡然發現自己又恢復了行動,身體的一切機能,包括靈脈的力量毫無影響,彷彿之前的一切全部都只是幻覺而已。
眼鏡男在愣神之際,卻是眼角看到了他身前不遠處,那個大漢滿臉疑惑地站著,除了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之外,看起來居然沒什麼大問題,最起碼腦袋還在,身體也沒出現幾個巨大的裂口,身上的血跡雖多,但是看他的樣子,還是非常完整的。
羅子,你沒死?還是我們都死了?眼鏡男茫然地問道,擡頭望了望那懸在半空中的那一道璀璨的玄陽之氣,感受著那傳來的陣陣暖流,喃喃地說道:這地府的太陽真不錯啊,比原來那個亮多了……胡刻無語,他突然有一種把陰煞之氣召喚出來,懸在他們頭上的衝動,不過很快,遠處的變化就讓他把這個衝動化成了現實。
被玄陽之氣壓制住的那一道戾氣再一次爆發出來,洶涌地翻騰著,想要朝著這邊攻過來,看來那隻千年天魔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啊,難道上面的那一道玄陽之氣還沒讓它死心?胡刻有點納悶了,天魔雖然不怕死,但也用不著這麼著急趕過來送死吧,雖然他也沒打算放過這隻天魔。
戾氣呼嘯著,挾著一股鋪天蓋地之勢而來,瘋狂地衝擊著那玄陽之氣佈下的氣場,一浪高過一浪,有一種不把這道氣息徹底摧毀決不罷休的感覺,而玄陽之氣本身雖然不擅防守,到兩者之前的實力差距,加上胡刻那一身深厚靈元的支撐,與那剛猛的特性,一時間也是做到了承受這道衝擊而巍然不動的氣勢。
一直隱匿在身周的陰煞之氣也沒閒著,直接放開所有的限制,爆發出全部威能,那一道陰寒、兇煞的氣息猶如冬日裡的寒月一般,出現的一瞬間就讓在場所有人心裡陡升一股寒意。
那不是身體上的寒冷,與溫度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給所有人的意識帶來極大的衝擊。
慘白色的光芒升騰而起,高高懸在空中,滾滾寒流勢不可擋,直接推平了那一道洶涌而來的戾氣黑霧,神識催動,陰煞之氣並沒有直接殺死那隻千年天魔,而是驅散了所有的戾氣,讓這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天魔第一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以胡刻現在的實力,就算是單單攻出一道元氣,凝聚成劍光,那也不是區區一隻千年天魔所能夠抵擋的,即使是這隻天魔的智慧水平明顯在它的同類水平線以上也無濟於事。
近一千五百年份的天魔,在元氣接觸到的一瞬間,胡刻的神識就已經根據那戾氣的強度推測出這隻天魔的年歲,雖然生命的長度無法代表全部的實力,但卻也是佔據了極大的一部分,對於天魔這種生命來說,更是佔據了絕大部分的因素。
天魔可沒有什麼修煉法訣可言,完全是依靠漫長生命裡身體自動吸納天地間各種能量,特別是流蕩在世間的元氣,從而讓自身的實力緩慢地增長著,但即使是增長實力的速度再慢,一千五百年的
時間,就算是一隻豬,再不濟也能變成一隻修煉有成的豬妖。
天魔一族最大的優點不再於繁衍能力,而是它們每一個成員都擁有著極爲漫長的生命,如果不是被修士圍剿,或是遇上了其他的什麼生命體攻擊,或是自然浩劫什麼的,幾乎每一隻天魔都能夠擁有起碼近萬年的壽命,它們只需要睡覺,就能夠睡出一身強悍的戰力來。
這應該是所有懶人心目中最合適的種族,它們唯一的生活方式就是在漫長的歲月裡找到各自的娛樂方式,當然,殺戮這種古老的行爲,也讓它們完美地繼承了下來,要不然也不會有地球今天這場大異變之後的人魔之戰。
一千五百年份的大天魔,放在靈脈者之中,放在一般的大戰場上,那都是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的恐怖存在,即使是這支小隊裡擁有二階靈脈者,那也完全不是對手,胡刻敢肯定,若是它全力出手,那位眼鏡男絕對撐不過五秒時間,甚至更短。
很明顯,這隻天魔並不是想要自己出手來殺掉這些靈脈者,而是如同人類社會中的各種導師一般,帶著自己的學生或是子孫之類的同類,帶領、監督它們完成各種猶如普通教學方式一般的實訓課。
或許在它們的眼中,人類靈脈者大概就是相當於教材之類的存在,它一直隱身在暗處不出手,也不是隱藏實力想要給予最後一擊,而是不想把這些靈脈者給嚇壞了。
當然,它的教學方式比較獨特,這些‘青蛙’之類的解剖用品在它的眼中也是相當渺小的存在,或許從一開始它就沒想過插手這場算不上是戰鬥的‘實訓課’,但它還是算漏了一點,人類即使在它們眼中是免費教材之類的存在,但是對於修士這種已經凌駕於它們頭上很多年的生命,也只能夠淪爲修士手中的玩物。
胡刻可不關心這隻天魔的想法什麼的,他現在只是對這幾個人類同胞有點興趣,當然,他們的實力胡刻還看不上眼,只有一個二階的靈脈,這等實力連進入傳說團的資格都沒有。
在遠征宜城結束之後,姜桃已經決定要擴展傳說團的規模,而現在最低的入團標準,已經給她給成了前所未有的二階。
一名二階靈脈者在普通的小隊中都是絕無爭議的隊長或是最強戰力,即使是在一般的團隊中也算是高層,連號稱平均戰力最高的管理協會兩支嫡系隊伍中,現在二階靈脈者的比例也不過是百分之二十而已。
靈脈跨入二階之時,已經擁有了與天魔抗衡的能力,但也只是抗衡而已,只有二階中的精銳才能夠獨立擊殺天魔,當然只是指千年以下的天魔。
天魔的年歲超過一千年份,那麼實力就會發生質的飛躍,即便是九百九十九年的存在,與一千年的天魔也是極大的差距,兩者之間的實力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二階靈脈者想要擊殺千年天魔,除非是極爲強悍的高手,如同張屏這等已經站在二階巔峰的存在,才能夠獨力抗衡,乃至擊殺,但本身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一旦進入三階,那麼實力的境界就完全不同,之前拼死拼活也沒能夠殺死的千年天魔,在三階靈脈者的眼中也
不過如此,即使不止面對一隻,在三四隻千年天魔的圍攻下也能夠從容應付,然後一隻一隻地慢慢擊殺。
但那些是靈脈者的劃分,胡刻本人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範疇,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被劃分進去過,雖然他現在也擁有了靈脈的能力,但嚴格來說,他的實力還是依靠著修士的手段,無論是靈元還是元氣。
那天魔嘶吼著,彷彿感受到自己學徒或是子孫的死去,挾著那一股狂暴的戾氣,散發出悲嗆、憤怒的意念,瘋狂地衝擊著那一道玄陽之氣佈下的巨大氣場。
胡刻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站在那天魔的立場上,它報仇沒有找錯人,但是即便雙方的種族立場去掉,胡刻也不可能任由對方來找他報仇而沒有半點反應。
斬草必除根,即使是針對非人類存在的生物也一樣,這一條非常地重要,胡刻可不想在若干年後,這隻天魔教出了一隻超越一切的存在,猶如傳說中升級文主角一般的存在,到時候把他當BOSS給推了,想找個人哭訴都沒有辦法。
想讓自己沒有仇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統統殺掉,仇恨必須死在孕育的土壤上。陰煞劍挾著那一道慘白色的光芒,散發出一股陰森、詭異的寒意,帶著猶如鬼嘯一般的聲響,化成一道白光,直直朝著那天魔攻去。
當白色進入黑色之中,無論是再低調的光芒也會變得無比的刺眼,再如何掩蓋都無法讓人忽視的它的存在,就如同夜空上的星辰月亮一般,無比璀璨。
胡刻朝著眼鏡男等人走去,之前衝進戾氣雲霧中的六名靈脈者也被他用地煞之氣給拉了回來,現在正好好地待在地上,同樣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邊的一切,雖然人人帶上,但是身上的傷勢更能夠提醒他們,自己還存活著。
每個人都是在瀕臨絕境之時才被胡刻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所有人都經歷著一次無比兇險的戰鬥,從生死的邊緣滾了過來。
鏡娘,我們真的沒死?那大漢站了起來,非常疑惑地問道,胡刻還以爲他是在問那個少女,卻沒想到回答的卻是那個眼鏡男。
死沒死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在這裡,一個沒少,如果這裡是地府還是冥界什麼的,都不虧了。
眼鏡男笑著說道,之前的瘋狂在生死之間的那一瞬就已經被摧毀的乾淨,現在剩下的只有重逢後的喜悅,雖然大家分開還不到一分鐘,但卻比認識的時間加起來都要長得多。
此時胡刻發出的那一道陰煞之劍的攻擊已經降臨天魔的頭上,瘋狂涌動的陰煞之氣侵蝕著一切,再濃郁的戾氣都無法抵擋,再堅硬的身軀都無法承受這般恐怖的侵蝕力量。
猶如月光一般存在的陰煞之氣化成一片光芒,徹底融入那天魔身軀之中,慘白色的光芒瘋狂地在它身上閃耀著,彷彿剛剛進去又要掙脫什麼束縛一般。
數道光華已經衝破了身體的束縛,帶著那已經化成粉末的血肉,衝破了身軀……一千五百年份的天魔,僅僅是在一個照面之間,就已經被陰煞之氣完全侵蝕乾淨,只剩下一具空洞的外殼,其中別說是戾氣什麼的,就是一點血肉都沒能夠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