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老人再次深深鞠躬：“如果我把長生天的信物交出去，是毀滅了草原諸部的信仰，那麼就讓我來擔當這個罪人吧。”

“薩滿大人，您曾經去過南方，應該知道所謂的信仰不過都是虛幻的東西，我們世世代代供奉這些，但卻沒有任何的回報，乃至於一直被視爲罪人，這喚作是薩滿大人，怕是也要憤怒的?！?

蘇合老人的語氣很平靜，如同一潭死水。

“長生天的信仰將會在今天終結，只要這塊石頭碎滅，那麼束縛雪山的枷鎖已經打開一半，爲了這個目標，我願意承擔所有的罪孽，讓我們的族人走出雪山?！?

“即使把我曾經最尊貴的神靈踏在腳下，也在所不惜?！?

老薩滿被蘇合老人的話驚到，同時憤怒的低聲開口，那語氣就像是醞釀正待噴發的火山一半。

“你拋棄了自己的信仰，你已經成爲了外來的毒瘤。”

蘇合老人：“我早已拋棄信仰，在我知道束縛族人的正是這塊呼風的頑石時，它就已經不是我的信仰了?！?

“長生天不是善神，他如果是善神，爲何四百年仍舊不寬恕我們的罪孽？”

蘇合老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呼風的白石，長生天的信物，當這塊石頭開始發出哭泣的聲音，同時喚來滔天的風暴，那就是我們走出雪山的時候，這是契約上的傳說，同樣是雪山與部族之中存在的古老傳說。”

“但是沒有.....根據族內的記載，四百年來，這塊石頭從來沒有發出半點哭泣的聲音，而風雖然被呼喚來了許多次，但距離滔天的風暴，那差的很遠....很遠?！?

蘇合老人轉過頭去，把目光投射向那塊白色的石頭，那石頭棱角分明，如果細細的看，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小孔。

“我們嘗試了很多，但都沒有辦法讓這塊石頭髮出哭泣的聲音，最開始我們還抱有因爲這是神石的幻想，然而我們錯了，這天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靈，冥冥之中存在的，也不過是運氣和壞運氣罷了?！?

“風暴沒有出現，四百年，大雪山沒有出現過一場風暴......這不是什麼長生天的信物，這是一塊被詛咒的石頭，我們被欺騙了四百年?！?

蘇合的語氣開始變幻，居然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那面目突然變得猙獰，而老薩滿瞇起眸子，那當中發出冰冷漠然的光華。

“這塊石頭確實沒有喚來過風暴，但它確實有呼風的力量，你們聽不到哭泣的聲音，因爲你們的罪孽沒有洗清，沒有遇到對的人。”

老薩滿緩緩開口，那語氣之中充滿著漠然，而蘇合老人則是突然開始大聲的咳嗽，乃至於劇烈的喘息起來。

好半響，他才漸漸恢復，那神色又恢復到如死水一般，眸子之中一片寂靜，沒有半點神采。

“什麼罪孽沒有洗清，什麼叫沒有遇到對的人，我們只是被欺騙了而已，現在我們不願意再守護這塊石頭了，讓它躺在洋人的手中，送出去，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老薩滿盯著蘇合老人，過了許久，突然搖搖頭，手輕輕一揮。

“部族的戰士們，聽我的命令，把這些雪山的人.....全部抓了?！?

一聲令下，部族戰士們騎著馬匹就衝了出去，而那些雪山的牧民則是在馬上，身子俱都緊繃起來，一個個神色嚴肅至極。

......

“尊敬的強者，我們來到這裡真的沒有惡意?！?

帳篷裡，少女的聲音響起，清脆無比，而說的卻是正宗的漢語。

少年被她扶著坐在一旁，他們比較幸運，沒有受到和哈維以及盧克同樣的待遇，少女一想到那些戰士們手中提著的牛糞桶，那面色頓時就變得極爲蒼白，只覺得腹中一陣反胃。

孫長寧坐在他們面前，手指在邊上的一塊木板上輕點：“你的漢語說的很流利啊，比這個男孩好多了，怎麼，你們是兄妹，還是姐弟？”

白人少女聳了聳肩，這個動作讓她的捲髮甩了甩，看上去有些俏皮與活潑。

“我在劍橋大學讀中文系，漢語難不倒我，包括草原的語言。”

她指了指少年：“他是我哥哥?！?

孫長寧聽得詫異，看了看這個女孩，年紀比自己應該是還要小一些的，於是詢問：“你讀大學，你今年多大？”

“尊敬的強者，問一個女士的年齡是很不禮貌的行爲，這不論是是在東土還是英國都是一樣的，但是您有資格這麼問，畢竟您的實力如同高山，讓我敬仰?！?

少女微微欠身：“我叫做奧莉薇亞·夏洛特，今年十五歲，這是我的哥哥，巴雷特·夏洛特，今年十六歲。”

“巴雷特......”

孫長寧看向那個男孩，同時搖搖頭：“你這名字和樣子並不匹配啊，十六歲還是個孩子，不過你家給你起這個名字，是寓意著你是人形的自走兵器？在這個年級有這種身手，你確實不弱。”

話語說出，那個男孩笑了笑，坐在客椅上沒有動靜，但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孫長寧，當中閃爍著興奮且好奇的光芒。

“我是家族之中.....最天才的人......但是.....你更強大......”

他的語氣微微有些抖，雙眼睫毛輕顫，對孫長寧詢問：“你究竟是怎麼練的......爲什麼世皆上.....回郵你這種天才......”

他的漢語仍舊不標準，孫長寧沒有回答男孩的話，而是對著女孩開口：“你這麼小年紀就進入了劍橋讀大學，也算是天才，怎麼你哥哥的中文這麼差勁?！?

孫長寧的語氣之中有著揶揄，而少女並不惱怒，很有風度的開口：“我的哥哥是致力於把古老的武技練習到極致，而我則是把目標放在知識之中?！?

“我的哥哥，巴雷特·夏洛特，從十歲開始就進行騎士的訓練，僅僅一年之後就得到了教皇的面見，回國之後更是得到了騎士的稱呼。”

“騎士？”

孫長寧轉過目光，看向少年：“你有騎士的武技，看來你的馬戰應該是很厲害的？”

“當然是......如果我和你在馬上對戰，只需要兩個回合，我就能......”

巴雷特勾起了嘴角，而就是這一個動作，在瞬息之間，他的眼前突然多出了兩個指頭。

那兩個指頭輕輕按壓在巴雷特的眼皮上，只需要稍稍用力，巴雷特的兩個眼珠子就會被挖出來了。

“.....！”

巴雷特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化，那眼中卻沒有恐懼，而滿是興奮。

“好快.....你....你究竟是怎麼訓練的.......出手，我完全沒有看清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