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洋人被抓住了？”
“不可能，他們擁有那種可怕的力量，怎麼會被部族擒拿？”
“阿古拉的力量深不見底，或許是他.....”
“阿古拉能挪動聖山的門？別胡扯了！”
“怎麼會這樣，現在我們怎麼辦？”
雪山的牧民們有些無措起來，他們之中有個男孩捧著一塊白色的石頭，那約莫兩個拳頭大小，並不圓潤，而是充滿了棱角。
“我們要去部族。”
一位年長者站出來了，他的眼神之中閃爍著堅定，那佝僂著身子，當這句話說出去之後，他便再也不開口了。
“真的要去嗎！薩滿會羞辱我們，這下全完了，原本以爲那些洋人擁有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走出困境，但是....但....怎麼會這樣呢？”
一個大個子抓著頭，痛苦且悲傷的嘶吼起來，許多人開始言語，認爲不應該再去部族，而是現在立刻掉頭折返，以免被部族中的薩滿怪罪。
那些洋人既然先行一步被抓了，那也和他們沒了聯繫，本來這事情就是交易，在牧民們看來，這些洋人對於自己的力量過於自信，如今被部族抓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阿爺說，我們要去部族！你們聽不懂嗎！”
突然有個人咳嗽起來，此時站出去，怒斥著諸人，連帶著那些馬兒也都有些驚慌，而牧民們停止討論，當中有人開口，聲音充滿頹然：“長者，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現在去哪裡只是給薩滿羞辱而已，乃至於要是被問罪的話......”
“問罪，問罪，問什麼罪？”
這人突然憤怒起來，他跺了跺腳，怒斥著牧民們：
“我們用這長生天的信物和洋人們交換，讓他們逼迫部族低頭，以此換取走出雪山的機會，在古老的契約之上籤下字據，但現在我們不需要了，你們如果這一次不去，那永遠都走不出雪山！”
“那是我們自己給自己設下的枷鎖！是時候打破它了！即使當年有過錯，但如今已經過去數百年了，什麼罪孽也都該還清了！”
長者怒言：“之前不是已經讓那些洋人教導了你們勁力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一對一打不過阿古拉，你們不會一起上嗎！”
這話說出去，頓時有人面色變化：“長者，但，一哄而上是侮辱了決鬥.....”
“狗屁的侮辱決鬥，一直這樣你們這輩子都打不過他，我問你們這幫傢伙，你們究竟想不想走出雪山了？！”
“規矩，一切都是規矩，狗屁的規矩！”
這人挺直了身子，那身軀高大無比，讓其餘牧民都有些膽寒。
“很好，現在想和我去部族的，都......”
他在這裡說著，然而就在下一刻，整片草原之上回響起了蒼涼的號角聲。
雄渾、古老、壯麗，那是來自千年之前的聲音，迴盪在這片青天之下。
然而這僅僅是草原人和外人的看法。
對於雪山的牧民來說，這號角聲極其的熟悉，而且讓他們無法忘記。
這就像是催命的鬼號，昭示著部族戰士的聚集。
“嘩啦啦——”
無數的人影在攢動，從四面八方騎著馬兒出現，那些都是部族的戰士，他們站立在陽光下，伴著陰影，揮舞手中的兵器，豪氣干雲。
“部族的戰士們！”
牧民中有人駭然，而那長者更是面色陡變，直接揮手：“上馬，上馬！”
在馬兒上不論是談判還是逃離，自己等人都有機會，要是這些部族戰士不分青紅皁白，直接衝上來把他們擒下去，那成了階下囚可就沒有平等談判的資本了。
長者是如此想著的，而就在他們翻身上馬之後，部族的戰士們已經把包圍圈縮小，這時候從草原的內部，那炊煙之中，走來一匹老馬，馬上坐著一個老頭，正是老薩滿。
“蘇合，很久不見，你看起來還能活幾年呢。”
老薩滿騎著老馬踱過來，而雪山的牧民們見到他頓時如臨大敵，這當中，那之前被長者稱呼爲阿爺的人擡起頭，對老薩滿致意問好。
“那日鬆薩滿.....很久不見，蘇合向您問好。”
阿爺蘇合的語氣很恭敬，而他的年齡是八十歲，比老薩滿要整整小了二十歲，但現在看起來，反倒是老薩滿像是年輕的一方，而蘇合是個快要入土的老輩人物。
這主要是因爲人的精氣神，老薩滿站在外人面前，任何人也不會知道他已經有一百歲了，因爲完全不像，最多看上去六十左右。
老薩滿對著蘇合開口，一點也不給他臉面：“把長生天的信物當做籌碼換給了外人，你還有臉叫我一聲薩滿嗎？”
“蘇合，你這罪孽的一脈，當真是無可救藥了，你在指望那些洋人嗎？他們確實給我們帶來了危機，但是上天同樣讓一位強大的戰士來到了這裡，你們的願望落空了，現在那幾個洋人正被捆在我帳篷邊上的羊圈裡呢！”
老薩滿開口，語氣當中充滿著怒氣與斥責，而蘇合深深的鞠了一躬：“薩滿大人，長生天早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們希望走出雪山，走出這戴罪之地，但憑藉我們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只有求助外人，這是唯一的方法。”
“即使這讓草原諸部難以接受，但是我想來，如果這塊石頭徹底毀滅了，那麼草原諸部，以後再也不用供奉這無用的神......您也是知道的，根本就沒有長生天。”
他語出驚人，那平靜的面容上帶著決絕，而老薩滿瞇起眸子：“你是認真的？要打破四百年來的規矩？你想要洗清你祖先的罪孽，從雪山之中走出？”
他張了張口，而後吐出字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老薩滿冷笑起來：“先祖犯下的重大罪孽，後代必然有償還的義務，更不要說你們是簽訂了契約的雪山牧民，世世代代都要困守那裡，想要解除契約，可以！把你們當年簽訂契約的祖先從土裡拉出來，站在我的面前，就可以讓你們重獲自由！”
他瞇起了眸子，直視蘇合老人。
“否則，一切都是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