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國師,請問這事情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聽到我的話,宣文立刻來了精神,急慌慌的問道。
“兩全其美的辦法也未必沒有。”我微微一笑。
“仙長請說!”宣文一把拉住了身後清嵐的玉手,急慌慌的問道。
“陛下……”我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伸手點指他們二人,“你們當(dāng)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二位爲(wèi)何要修煉這世間大道?還不就是爲(wèi)了成仙得道,長生不老?如果你們同時得道,在天上位列仙班,到時候成爲(wèi)一對神仙眷侶,豈不是美哉?!”
“這,這還當(dāng)真是這樣!”宣文頓時喜形於色,眉開眼笑的說道。
“其實世人皆道天道無情,成仙求道之人也是無情之人。不過是一種誤解罷了!”我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正所謂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天道既是人道,既然是人道,自然就有情。不然的話,這修成仙人又有什麼用處?不過是多了一個長生不老的木頭人罷了。情之一字,神仙也是有的。”
宣文和清嵐不敢打攪我說話,只是聚精會神的聽著。
“所謂情劫就是如此,修道之人最重修心,一生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要集中到這修心上。這情劫就是針對這個而來的!情劫一生,自然而然就會分神,修煉之時時時刻刻想著入劫的另外一個人,那怎麼可能會修煉成功?而且一個不好還會走火入魔。當(dāng)真是兇險異常!不過,這劫難用好了,也未嘗不是一種激勵!”
“激勵?”宣文和清嵐同時一愣。
“是,激勵。”我點了點頭,“你們想想,如果想著修煉有成,你們二人同時位列仙班,自然不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嗎?有這般心思,自然修仙有望。其實,一切不過是個度,如果有度,壞事也能變成好事,如果無度,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唔……”宣文微微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我說的話,然後嘆了口氣,向我一抱拳,“國師說的有理,受教了!”
“好,好!”我笑著點了點頭,“陛下,你是人間帝王,不能只沉迷於此,我們再在這蕪湖滯留幾天,然後你我二人就回宮去吧。倒是每年我們都來這道觀一次,讓你們二人幽會一番,其間該有什麼樣的度,你自來掌握,如何?”
“好,就這麼辦。”宣文不愧是做久了皇帝,下定決心之後就絕不拖泥帶水。
“清嵐。”我看著宣文身邊的道姑說道:“幾日之後,你就回山,結(jié)廬修行,每年的這個時候你都可以來這裡幾天,與陛下解一解這相思之苦,其他時間,你要好好修行,爭取早日位列仙班。”
“是,師叔,清嵐明白了。”清嵐輕輕點了點頭,偷偷瞄了一邊的宣文一眼,臉上一紅,又匆匆忙忙的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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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終於開懷一笑,“今日之相思,未必不是明日之仙福,暫且忍住今日相思之苦,未必沒有甘甜之日。你們二人之福緣不在人間啊!”
“多謝師叔點化。”清嵐尋思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向我盈盈一拜。
“多謝國師醍醐灌頂之言!”宣文也難得的向我拱了拱手,行了一禮。作爲(wèi)人間帝王,九五之尊,這一禮,已經(jīng)算是很高的禮遇了。
“好了。”我一笑,“既然你們已經(jīng)想通了,那麼剩下這些時日就珍惜一些吧,過了這段日子,再想想見就是一年之後了。”
宣文和那清嵐對視了一眼,同時一笑。
“對了!”我突然開口說道:“陛下,你在這裡這些時日,莫非忘了當(dāng)初爲(wèi)什麼住到這裡了嗎?”
“啊!”宣文微微一愣,然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這蕪湖還有一場大熱鬧可看呢!”
“什麼大熱鬧?”一邊的清嵐好奇的問道。
“論佛大會啊!”宣文拍了拍她白嫩的小手,笑著說道:“難道嵐兒你不知道?”
“……”清嵐俏臉一紅,宣文這個動作太過曖昧,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輕輕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出來,只好裝模作樣的問道:“什麼論佛大會?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大會?”
“你不知道?”我微微一愣,“這論佛大會已經(jīng)籌備了好一段時間了!”
“可,可清嵐就是不知啊。”清嵐有些羞澀的說道:“清嵐在蘭湖那麼久,該看的熱鬧都看了不少。來到這裡只是想聽聽,看看罷了。可是到了這裡之後才發(fā)現(xiàn)這裡有些混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清嵐不喜歡這個樣子,所以就住進(jìn)了這座道觀,後來就有無賴子在外面鬧事,然後就來了師叔和宣,宣先生。到現(xiàn)在這裡爲(wèi)什麼會熱鬧成這樣,清嵐確實是不知道。”
“這樣啊!”我輕輕一擊掌,“既然如此,宣先生,那正好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好了。今天正是那論佛大會開始的日子,大半個蕪湖城的人都去了,我們?nèi)齻€也去湊湊熱鬧如何?”
“這個……”一邊的清嵐猶豫了一下,“師叔,清嵐並不喜歡這種呱噪的場面,只喜歡安靜,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我搖了搖頭,“正是因爲(wèi)你這種性子,才最應(yīng)該去看看!”
“啊!”清嵐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我。
“清嵐,須知道人情練達(dá)即文章,你們這一派,雖然也靜修,可是也需要鬧修。入山靜修,入世就要鬧修,看遍這人生百態(tài),看他們的喜怒哀樂,這一舉一動之間都有天道其中。清嵐,你現(xiàn)在還沒回山,在這塵世之間只想著靜,修爲(wèi)是沒有辦法精進(jìn)的。”
“是這樣啊!”清嵐輕輕點了點頭,“師叔說的不錯。我們這一派就是修的一個‘鬧’字,有這樣的機會,去看看也是好的。”
“這就對了。”我笑了笑,“走吧,馬車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
帶著宣文和清嵐登上了外面的馬車,馬車不大,只能坐四五個人,是最普通的那種,既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用的也不是上好的料子。只是勝在‘結(jié)實’兩個字上。
“你們二人卿卿我我,不理會這凡間俗世,倒是苦了貧道我了。”馬車之中,我對著宣文和清嵐兩個笑道:“這輛馬車我提前了好幾天買下來的,不然的話,今天我們就只有走著到那論佛大會去了。一路上人山人海,等我們走到坐佛寺,搞不好那論佛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呢!”
清嵐臉色通紅的垂下頭來,一句話都不敢說。
宣文也不好意思的乾笑了一聲,爲(wèi)了免去自己的尷尬,隨口問道:“仙長,今天的這馬車很難租到嗎?”
“何止難租到,整個蕪湖已經(jīng)看不到什麼馬車了。就連拉貨的牛車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用來拉人了。”我笑道:“真沒想到,這蕪湖竟然熱鬧成這個樣子,都要炸了鍋了,今天論佛大會開始,蕪湖城裡已經(jīng)空了一半,偌大的城裡空空蕩蕩的,就像是死城一般。沒想到,這佛門的聲勢如此之大,真是太讓人驚歎了!”
我一邊讚歎道,一邊偷偷的看了一邊的宣文一眼,果然,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這一番話說出來,宣文的眉頭果然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顧忌之色。
我心中得意,皇帝果然就是這般,最見不得的就是這樣聲勢浩大的集會,未曾見到也就罷了,可是當(dāng)真見到這場面,尤其是這種人流滾滾,接踵摩肩的場面,心中的顧忌自然而然就會出現(xiàn)。不因爲(wèi)別的,只因爲(wèi)他是皇帝,斗升小民可能只會覺得熱鬧,而皇帝卻會覺得危險。
“嗯……”一邊的清嵐輕聲接口說道:“師叔說的是,您說過這是佛門百多年間少有的一場盛會,天下間有名的高僧都聚集於此,清嵐想,大概是那些高僧的信徒應(yīng)該也跟著來了,這纔會如此的熱鬧。”
“不錯,不錯,全天下的有道高僧都來了,這樣的場面的確難得一見。換做是我也要來看看纔好!”我哈哈笑著說道。
馬車出了城門,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就像陷入了泥潭一樣,大路兩旁都是行人,前後左右都是馬車,牛車,驢車!所有人的方向都只有一個,就是向那護(hù)佛山中的坐佛寺前進(jìn)。
路上的行人數(shù)量衆(zhòng)多,幾乎把路都塞上了,帶著宣文和清嵐,用好久的時間纔跟著車流磨到了坐佛寺,這麼一小段路,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時間。
整個坐佛寺周圍也是人山人海,車子遠(yuǎn)遠(yuǎn)停住就再也走不動了。
“看樣子只能在這裡下車了。”我苦笑了一聲,“前面的路已經(jīng)完全堵住了!”
宣文苦笑著點了點頭,他雖然是九五之尊,天下的主人,但是現(xiàn)在身上沒有黃袍,又沒有親軍追隨開路,也不過就是個普通老百姓,車到這裡開不進(jìn)去,也只能跟著亦步亦趨。
走下馬車之後,宣文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人山人海,以前出巡的時候淨(jìng)水潑街,黃土墊道,整個大街上都看不到人影。就算這次微服出巡,因爲(wèi)是冬天,看到的人也不多。可是這裡卻不一樣,整個護(hù)佛山周圍已經(jīng)完全被人羣堆滿了,遠(yuǎn)遠(yuǎn)的只能看到遠(yuǎn)處金光閃閃的佛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