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才正式上班吧？這個時間點，一起去吃飯？”
辛楷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邀請時輕落，站在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多少都會把目光拋向這邊來。
再扭扭捏捏也不是個辦法，無奈之下時輕落只能答應。
“這次回來，我總是覺得你對我的態度很冷淡，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做錯了惹你不開心，小落，我希望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相處。”
陽光下，辛楷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淡。
他這麼直白的說，反倒讓時輕落覺得一直以來她似乎有些太敏感，誰都不喜歡抓著從前不放手，初見辛楷的那種手足無措的確讓她慌了神。所以現在聽了辛楷這樣的話，再看著他那雙認真的眼眸，猛地覺得真的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時輕落垂下眼眸，抿了抿脣。
“那以後就不要學長前學長後的了，顯得有些生疏，我記得你從前也是直呼我名字的，現在沒必要就變得這麼生疏客套了。”
“好。”
時輕落輕輕一笑，臉上的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彩照人，辛楷一時看晃了神，嗯，這纔是他最熟悉的那個小學妹。
吃飯的地方就訂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茶餐廳，辛楷沒有忘記時輕落挺喜歡吃港式早茶這類的，所以特地帶她來這一家正宗的茶餐廳。
時間的關係，門口早已經排滿了長長等位的隊伍，時輕落愣了一下，心裡面想著爲了吃一頓飯要等上多久。卻見辛楷早已提步往樓上走去，不少人還在議論這個人怎麼沒有拿號碼就上去了，卻見服務生頷首跟他打招呼喊了一聲辛少。
時輕落抿了抿脣，不公平，又是一個有權有勢的高富帥……
包廂簡潔典雅又幹淨，坐下之後，辛楷就把菜單推到她面前，自己則開始煮水準備沖泡普洱茶。
時輕落接過菜單，拿起旁邊的鉛字筆開始很認真地研究起菜色來。
既然都到了吃飯時間了，而且還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早茶，時輕落也不會扭捏什麼，點了幾個自己愛吃的小吃後就把菜單推到了辛楷面前。
“我點了五個，你也點一下吧。”
辛楷擡眸，勾脣輕笑，手裡拿著茶壺沖茶，並沒有接過菜單：“我喜歡吃的，你不都知道嗎？這麼多年，喜歡的從沒變過。”
淡淡的一句話卻彷彿有所暗喻。
時輕落握著茶杯的手一僵，不敢去看辛楷臉上的表情。他愛吃的，其實她記憶已經模糊了，有些不該記住的沒有忘記，有些該記住的卻早已經模糊不清。
咬著脣，拿過鉛筆很仔細地從頭開始研究那張菜單，好不容易纔選齊另外五個菜色，交給侍應生的時候，心下鬆了一口氣。
“我一直以爲，你會到國外讀研究生，因爲我記得你喜歡墨爾本那座城市。”
故人相遇就總會去談起從前那些過往，那時候他們不僅有過青春，也有過夢想。不是說時輕落的大學生活裡除了暗戀就沒有其他，那時候，她最想去墨爾本唸書，因爲喜歡那座城市，所以除了本專業的課程以外，也把其他時間都花在了學習外語上。
然而，人其實無法去準確把控未來的命運，就如同她準備得那麼充足，到最後卻還是沒有去一樣。
不爲什麼，那時候辛楷選擇的也是墨爾本。
他是跟瀟瀟一起出國的，她又怎麼能在他們前腳離開，後腳就跟上去。所以那時候，爲了不成爲茶餘飯後被人談笑的話題，她狠心咬牙放棄了堅持多年的夢想。
人都是偏執的。
那時候時輕落的選擇讓不少人意外，也讓不少人覺得可惜。不過人生有時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那時候雖然沒能去成墨爾本，可留在A大讀研究生讀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值得遺憾惋惜的事情。
能跟方可卿繼續，偶爾週末逛逛街喝喝早茶，或者看場電影，攜二三好友週末去騎行，都是很不錯的享受。
還有。
如果她去國外唸書了，恐怕就沒有機會去軍區實習，那也就不可能跟顧澤天在一起。想起某人，時輕落的脣角又不自覺往上揚。
辛楷見她低垂著眉眼笑而不語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想著誰，那個誰也不用猜。他不過是問了一個很平常的問題，她就這樣想到了顧澤天——
喜歡，已經這麼深了嗎？
“可能是機會還沒到吧，沒去成總有沒去成的道理，人生也不是就這裡畫上句號，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
時輕落的眼眸裡盛著暖暖的笑容，看得辛楷眼前一晃。
“是嗎？也好，如果你去了墨爾本唸書，恐怕我也就不會在這裡遇見你了。”
就在辛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時輕落還沒回應，包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顧澤天的電話。
“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辛楷人就在這裡，時輕落不可能當著他的面來接電話，匆匆起身朝包廂外面走去，並未看見身後辛楷那一瞬間落寞的眼神。
“喂，顧澤天。”
接電話的時候，嗓音不自覺就柔下來，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在陽臺窗櫺處無意識地撥弄著。
“入職了嗎？”
顧澤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只不過時輕落沒有想那麼多，他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幾句話下來不知不覺也聊了有好一會。
“吃飯了嗎？”
時輕落差點嗆到，那種心裡有鬼的感覺第一次體會到：“正準備吃，你呢？”
纖睫顫了顫，等著顧澤天回答的時候還不自覺往四周看了看，明知道這裡是江城，顧澤天不會分身術也沒有瞬間移動的能力，但還是覺得有什麼異樣。
“我吃過了，給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沒有去送機，你有沒有難過而已。”顧澤天緩聲道，“看起來，你的心情還不錯。”
時輕落敲了敲牆壁，努著嘴脣假裝不滿：“都過了那麼久你纔來確定我有沒有生氣，不覺得太晚了嗎？”
“就是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