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竹一青反應過來,宰相已經(jīng)先一步繞過他,大步流星的朝著房門走去了。
竹一青想了想,連忙也跟了上去。
因爲昨天的毒蜂攻擊,今日夏國國君在讓人查閱了黃曆之後,發(fā)現(xiàn)不宜出行,便沒有再領人入圍場打獵。
宰相到的時候,夏國國君正呆在妖后的房間裡。
門口負責前去通報的小太監(jiān)進去了一趟後,出來說什麼皇上正有要事要忙,如若宰相大人願意的話,便在門口等上一等吧。
這沒什麼,國君日理萬機,不可能隨時隨地都能見到,宰相聞言,便什麼也沒說的恭敬退到了一邊,低眉垂眼的籠著袖子默默等待。
大概昨日突然發(fā)難的皇上將臣子們都嚇壞了,今日得到消息的人沒敢再來觸皇上的黴頭,也因此,房間外只站了除太監(jiān)、侍衛(wèi)外的宰相與竹一青兩人。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裡頭還是沒傳出讓他進去的話兒來,倒是女子的嬌聲媚語,從未斷絕過。
“昨日那馬兒踢到你的哪裡了”
“這兒。”
“還疼麼讓朕看看”
“哎呀~陛下你好壞,現(xiàn)在可是白日呢”
“白日怎麼了朕只是想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不要害羞嘛”
“陛下不要~咯咯~好了好了,臣妾給陛下看就是了,陛下不要再撓臣妾的癢了,臣妾受不住了,饒了臣妾吧,啊~”
竹一青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嚴重的污染。
女子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喊叫的他都快要將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他突然無比的懷念起霍水來。
同這女人相比,霍水那可愛的面容、以及爽利幹練從不扭捏做作的性子,簡直讓人喜歡到不能再喜歡。
再看看宰相,那臉色,簡直比他的還要難看上一千倍、一萬倍。
負責傳話的小太監(jiān)尷尬的站在門口,幾次三番的想要上前勸宰相不要再這裡乾等下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都在看到宰相那張極爲陰沉的臉色後,不敢開口了。
最後,還是宰相先受不了裡頭那白日宣淫的無恥動靜,用力的一拂袖,轉(zhuǎn)身走了。
竹一青看著他,發(fā)現(xiàn)那背影,竟是無比的蒼涼與決絕。
爲了給心愛的女人壓驚兼補補身子,在終於適宜出行的第三日,夏國國君再次親自上陣,這次很是順利的獵到了許多故意放養(yǎng)在林中的性情較爲溫馴的大小動物。
難得這昏君還有一手好箭術,幾乎百發(fā)百中,而且爲了能夠取到完整的心頭血,他射中的地方幾乎都是動物的眼睛,而非身上。
被射中眼睛的動物也不會立刻就會死去,夏國國君就讓人將它們綁起來,半死不活的帶回來後,再趁著它們還有一口氣的時候開膛破肚,取新鮮的心頭血給皇后送去。
竹一青站在已經(jīng)恢復平靜的宰相身後,看著那滿手鮮血卻滿臉高興,在瀕臨死亡的動物的慘嚎中哈哈大笑著的男人,一股憤懣的感覺自心底喧囂直上。
他冷眼一掃,發(fā)現(xiàn)在場的除了那些面如土色的文官外,連帶著武將們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他們的確殺人不眨眼,可是,他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或敵人,且從不拿殺人取樂
今日,他們的國君爲了那妖后可以將那些活著的走獸開膛破肚,那明日,是不是就能爲了取悅妖后,而去射殺魚肉那些無辜的百姓們
照國君當前的狀態(tài)來看,這並非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每位眼光長遠的臣子,已經(jīng)不可抑制的露出了擔憂焦慮的神情。
可是,他們的國君早已今時不同往日,要是他們膽敢說那妖后一句不是,他們敢打賭,那妖后下一碗喝的心頭血,就是取自他們身上了
一時間,全場靜的可怕,只剩夏國國君開懷至極的笑聲在暖風中來回擺盪,伴隨著一股濃郁得無法化開的血腥氣,久久不散。
狩獵過後,衆(zhòng)人在晚上吃了一頓味同嚼蠟的烤肉後,第二日便啓程跟著皇上回宮了。
沒想到,就在回去的途中,夏國國君的車馬,竟然遭到了刺殺
一片混亂中,夏國國君勉強在重重護衛(wèi)中保住了一條小命。
可同時,他放在心尖尖兒上疼寵溺愛的皇后,也被對方給活生生的劫走了。
夏國國君大怒,當即便派了大批人馬去追,可是在原地等到天黑,都沒有傳回一條好消息來。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自己先行回宮。
沒有看到,那些跟在身後的臣子們,臉上是露出了怎樣的一種夾雜著如釋重負與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是報應,都是報應啊呵呵
在這場大多數(shù)人都認爲劫的好的事故後的第三日,有一隻鴿子飛入了夏國國君的寢宮之中,鴿子腿上還綁著一張小紙條。
小紙條上書,只要夏國同意讓出十五座城池,那麼,便將他的皇后還給他。
紙條的落款處,綁匪還十分囂張的自曝了家門:大焱。
夏國國君死死盯著這張還不足以一指長的小紙條,目光兇惡的恨不能將寫下這張小紙條的人都生吃了。
然後,他緊急召集大臣,開始商討與大焱贖回人質(zhì)的事宜。
宰相抄著手站在一旁,意外的沉靜,不發(fā)一語。
其他聽到大焱要求夏國用城池來贖回人質(zhì)時,當即全部投了反對票:不成
別說是十五座,就算只是一座城池,那也是經(jīng)過無數(shù)先輩們浴血奮戰(zhàn)之後才拼死打下的江山
怎能爲了一個女人,說割讓就割讓
而且,一旦開了這個先例,讓別國知道了大夏的皇后就是夏國國君的軟肋,那麼明日你綁一下,然後要求用城池來贖人,後日他綁一下,同樣也要求用城池來贖人。
那麼不出幾日,大夏的國土就讓被人瓜分光了
因此,這一次,哪怕是最沒有骨氣的臣子,亦是情緒激動的強烈表示:無論如何,都不能割讓城池
可是,不割讓城池的話,皇后便要危險了
夏國國君坐在寬大的圈椅之中,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面前這各個自詡爲國爲民的肱骨大臣們,陰惻惻的開口道:
“她的肚子中甚至還懷著朕的孩子,難道她們母子兩個,還抵不上十五座城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