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和離吧
沐景低著頭小聲道:“沒什麼事。”
“什麼叫沒什麼事,爲什麼九爺出去了?今夜可是洞房之夜!”
沐景仍沒說話,?夏媽媽早已急著過來扶了她的肩道:“你到是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也好一起想辦法呀!難不成……你對九爺說什麼難聽的話將他氣走了?”未待沐景回答她便著急道:“這你孩子怎麼能這樣任性呢,現在都已經成親了,自然是要……”
“不是。”沐景回道:“我沒說什麼,只是……只是他見我發抖害怕,就說算了。”
“算了?”夏媽媽幾乎急得哭出來,“怎麼能算了,你也是,說了不用害怕,發什麼抖呢?他走你就沒拉著?現在都出了門了,說是要去東邊的什麼房子睡,這可怎麼辦纔好!”
沐景此時聲音倒是平穩得多了,勸道:“媽媽,既然他已經走了,就算了吧,你自睡著,明天依然要早起呢。”
夏媽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發愁道:“夫人呀,你怎麼還這般四平八穩不慌不忙,這新婚夜的新郎官不睡新房卻去睡廂房,你要讓別人怎麼想?你這夫人還要做麼,你這王府孫媳的臉面還要麼?現在可不單單是你和他的事,門也進了,堂也拜了,你現在就是這汴梁城的人了,就是這趙家的人了,你還有好幾十年要在這兒過呢,這種時候,可出不得半點差錯!”
沐景也意識到事已至此,她若想好好過下去,就要好好做這趙夫人,而這新婚之夜,自然不能落人口舌。想了想,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夏媽媽沉默了一番,立刻道:“我再去請九爺來,你在這兒好好候著,待會他來了順著他些,再不能出什麼問題了!”
沐景點點頭,心想自己明明就是順著他的,又沒反抗過。
夏媽媽早已忙著往外跑,跑了兩步又回頭道:“把襖子穿上,別凍著了。”說著就離了屋。
出了正房,沿趙曄離去的方向走,卻沒幾步就碰上個種著各色菊花的岔路口,周圍也不見人,夏媽媽左右看了看,只往東邊去。
這院子造得跟園子似的,雖不大,卻是高高低低花花草草的一眼望不盡,房子也不是端端正正圍著,夏媽媽初來乍到也不知這屋裡有什麼人,她一個從鄉下來的僕婦又怕這大戶人家有自己不知道的規矩也不敢亂闖,眼見著幾間廂房,卻怕誤進了別的什麼人的房間,正心急著,只見幾個人影從旁邊繞過來,她一看,正是剛剛隨趙曄去的那幾個年輕貌美的丫環,一時心中大喜,忙跑過去問道:“幾位姐兒,九爺人呢,他到了哪間房裡去?”
夏媽媽自認自己是年長的,且是主母身邊最近的人,所以並沒有對幾個丫環有意的恭敬客氣,但也沒有太輕賤她們,誰想她們卻是一副並沒有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
爲首那一位看上去年長一些,大概將近十七的模樣,將她仔細看了一番,隨後擺著溫和的笑臉道:“這位是稱夏媽媽?九爺睡了呢,我們正要去正房裡的,媽媽還是與我們一同去服侍夫人睡下吧。”
夏媽媽雖不算精明,卻也能看出這丫環對自己、以及對自己身後沐景的無所謂。新婚之夜,新郎離了房,無論是放了誰,只要是真心爲主人好的都要著急,現在她追出來,明明白白就是要去找新郎回房的,這幾人卻這樣子說風涼話。她心中氣極,卻又無可奈何,也不願再低三下四去問,她便一轉身往前走了,直往她們來的方向去。
那幾人也不喊也不留,一副悠悠然模樣依原路自行離去。
夏媽媽又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了剛纔和她們一起候在新房外、後來又隨趙曄離開的一個媽子,此時也正往這邊走,回憶了一下,上前叫道:“陳媽媽。”
陳媽媽停了,見了她這才笑道:“還是夏媽媽眼力好,我看了這麼久,只見到有人過來,還沒看到是您呢!”
夏媽媽見她態度比之前幾位客氣些,心中忍不住高興起來,忙說道:“我剛進來,也叫不出別人的名,就記住陳媽媽,陳媽媽是從九爺那邊過來吧,九爺可是到了東廂了?”
陳媽媽只稍作遲疑之後就點點頭,“是呢,在東廂,這會兒估摸著都睡下了。”
“那……”夏媽媽正想著要怎麼問她如實回答的可能性才大些,沒想到陳媽媽見她爲難,開口道:“前面拐個彎,門前種了牡丹的就是。”
夏媽媽大喜,連忙道謝,陳媽媽也不與她多說話,笑過之後就走了,夏媽媽立刻往前面去拐彎,果然沒走幾步就見著個三間地面的房子,門前的確是種了樣什麼的花,卻不知道是不是牡丹。
然而這房中卻是燃了燈的,燭光正從窗紙上透出來,夏媽媽怕再耗下去燈熄了趙曄真睡下了,便大了膽子去敲響門。
馬上就有個細細的聲音傳出道:“誰?”
聽這聲音,夏媽媽覺得有些熟悉,卻不及細想,只回道:“夫人房裡的夏媽媽。”
裡面門便打開來,的確是之前見過、在新房那裡服侍過的其中一個丫環,細長的眉,上挑的丹鳳眼,模樣嬌豔,聲音也嫩,行事卻十分利落穩重。還一他人。
夏媽媽撇去見了她心中的不快,問道:“九爺可曾睡下了?”
那丫環聲音有意放得很輕,說道:“大概是睡下了吧,媽媽可是有什麼事?”
夏媽媽正不知如何開口,裡面就傳來趙曄的聲音:“誰?”
因對這屋裡的年輕丫環特別無好感,所以她未待面前的丫環開口就立刻回道:“是我,夏媽媽,九爺。”
裡面說道:“何事進來說。”
夏媽媽大喜,立刻進門去,直走到臥房裡面,只見趙曄已腿了外衣襯袍,單著了襯衣與褲子,果然是再晚一刻他就睡下了。
進過禮後,夏媽媽便開口道:“九爺,老婆子問過夫人了,她說因爲她發抖,爺就出了房了。九爺,這大喜的日子夫人如此也的確是不懂事,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初經人事,這緊張一下,發幾下抖再正常不過,九爺怎麼就……夫人還在房中等著九爺呢,老婆子求求九爺了,您就容她這一回,去新房歇吧。”
“她都不急,你急什麼?”良久,趙曄淡淡回道。
夏媽媽心中大駭,忙回道:“她急,她急的,這不是讓我過來請九爺過去麼,九爺今夜若讓她獨守了空房,那……那她日後可怎麼過?”
趙曄這才側過了頭來,開口道:“放心,不會有人爲難她。這是我們兩人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回去吧。”
“九爺……”夏媽媽還要再勸,外面丫環卻已進來道:“夏媽媽,走吧,爺要歇下了。”
夏媽媽無奈,只得退出去。走到外面沒幾步,身後燈便熄了,回過頭,見著一片漆黑的門與窗子,又想到那裡面年紀輕輕的姑爺與同樣年紀輕輕又貌美的丫環,不禁心中惆悵,再想到白日合巹酒後擲杯子的情形,一時更爲難受,想了想,趕忙往正房而去。
待到正房,開門的卻是剛剛纔幾個丫環,見了她,一臉著急模樣道:“哎呀,媽媽回來了,夫人不肯睡,也不怎麼搭理我們,我們幾個正沒辦法呢,媽媽來了就好了!”u9ua。
夏媽媽不理她們,進了裡間臥房去,只見沐景仍是坐在牀邊。夏媽媽回頭看了看,幾個丫環倒是沒跟進來,便到牀邊,小聲道:“這可如何是好,九爺他不過來。”
沐景像是早就料到一樣:“他都走了,肯定是不會再過來的。”
夏媽媽看看她,湊過去更小聲道:“他對我說了句‘她都不急,你急什麼’,要不你自己去找?”
沐景回道:“我若自己去,無論請不請得來都是丟人的事,算了吧,媽媽先去睡下,我也睡下了。”
夏媽媽看著她這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果真是一點兒也不急,不禁在心中暗歎氣,隨後又道:“這房裡幾個丫頭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有副好皮相,今晚在九爺房裡侍候的也是,丹鳳眼兒,不知道多勾人,一個個還指不定打的什麼主意,偏偏你這裡卻……”
沐景笑道:“夏媽媽急什麼,這些丫環又不是第一天在這院子裡,趙曄身邊侍候的也不是第一天侍候,說不定早就不單單是侍候飲食起居了,現在要急也急晚了,除非在他未成年前你就守到他身邊來。”說著,臉上又是笑。
夏媽媽見她還有心情調笑自己,不禁連聲嘆氣:也難怪九爺那樣一副態度了,他在這房裡時夫人就怕得發抖,他走了,她也不急也不哭,倒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連他身邊的漂亮婢女都沒見絲毫在乎,一看就知道心不在男人身上,這叫男人如何能高高興興地圓房?
“唉,你呀……”夏媽媽又嘆了口氣,無奈道:“算了算了,睡下吧,明天再說。”想到明天還要拜尊長,夏媽媽也不再在這事上糾纏了,起身扶沐景上牀,替她蓋了被子熄燈之後出房去。
沐景躺在牀上,雖是有擔心明天的敬茶拜尊長,也想過今夜這事旁人的看法,卻大致是安穩的,身體又累,只想一想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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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羣裡好心提醒過……洞房也不一定有肉……咳……我不是有意的,這完全是按大綱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