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梳的飛雲(yún)髻一向又快又好,不一會兒就梳好了,半夏那出那支白玉簪正要往許錦言髮髻裡簪,許錦言卻將那簪子接了過去,瞧了一瞧,這纔將簪子還給半夏。
半夏接回白玉簪,也狐疑的仔細看了看簪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麼特殊的,可小姐爲(wèi)什麼一看這簪子就笑?
簪好之後,正要換衣服,許錦言卻喚了忍冬道:“走了麼?”
忍冬知道許錦言是在說李知書,便點了頭道:“早走了。”
許錦言點了頭道:“忍冬,這次進宮你不要和我同去。我又要事交給你辦。”
努爾布那裡需要找人幫忙,本來她是打算親自去一趟遇奇齋的,但是沒想到今日雲(yún)姑姑突然造訪。
既然馬上要進宮,努爾布那裡她肯定就不能親自去處理了。只能寫封信託忍冬帶給張正。
……。
她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她這不是分身乏術(shù)麼……
算了,臉皮放厚一點。
橫豎張正現(xiàn)在也有把柄在她手上,那麼一張國色天香的臉,張正藏著掩著肯定是有什麼問題,以張正素來的脾性,這其中沒準(zhǔn)還隱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而且她也不是白讓張正給她幹活,該有的好處她一點也不少張正的,張正他就且偷著樂吧。
寫完信,許錦言將信交給忍冬道:“你將此信帶去遇奇齋便是。”
忍冬接過信,點了點頭,但下意識的卻想,此番該不會要遇上那個腦子缺根弦的護衛(wèi)吧。換好衣服之後,許錦言便去了正廳。
雲(yún)姑姑打量了一番許錦言,許錦言還是那一身緋紅色衣裙,和玄瑛會那天的衣著一模一樣,只因是冬天,外罩了一件藕荷色的大氅。
雲(yún)姑姑大概曉得了許錦言在許府裡的地位,估計這姑娘是好衣裳就這麼一件,重大場合就只能穿這一件。
但這衣裳可是夏衣,即便外面罩著大氅,估計也耐不住深冬的冷意。雲(yún)姑姑略有些心疼,這許家好歹是個二品,即便再怎麼不喜歡許錦言,但像樣的衣裳總該有幾件吧。
但…。雲(yún)姑姑仔細打量了一番許錦言,所謂布衣難掩國色,即使許錦言的衣服不太像樣,但通身盪漾的貴氣可是半分也未曾少過。
雲(yún)姑姑有些不快的看了眼許朗和李知書,然後飛快的隱下情緒道:“既然如此,老奴便領(lǐng)小姐入宮了。”
許朗連忙稱是,送了雲(yún)姑姑和許錦言出府。巍峨的宮闕聳立,入眼皆是紅黃相間。宮牆深深,將空間分割成規(guī)矩至極的方方圓圓。一踏入宮門,森嚴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三十三重宮闕困住了多少自由和生命,鎖住了多少信念和靈魂,但它所擁有的強大至極的力量還是吸引著更多更年輕的生命爭先恐後的涌入。
入宮之前,雲(yún)姑姑在許錦言耳邊悄聲道:“姑娘,一會兒進了宮,規(guī)矩多,老奴不能時時提醒。姑娘可要自己注意。”
許錦言淡笑頷首道:“謝姑姑提點,小女愚鈍,但必定時時謹言慎行。”
雲(yún)姑姑前進的腳步一頓,側(cè)目仔細的看了一眼許錦言。方纔她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覺得面前這未及十四歲的女子曾在這宮中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了解這宮裡的一草一木,久到在這宮裡留下了無數(shù)血淚,久到這宮裡曾鎖住了她全部鮮活的青春和生命。
那雙琉璃般的眸子也側(cè)目而望,雲(yún)姑姑瞥見了那看不見底的深淵,幽深而黑暗,泛著極度的寒冷。
她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正前往慈寧宮,半路上卻遇著了一行人,爲(wèi)首的是個身穿芙蓉宮裝的美貌婦人,額頭綴了一朵紅寶石的額間花。看著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但容貌卻依然豔麗無比,絲毫不曾褪色。
那是宮中的徐賢妃,算是得寵的妃子,許錦言上輩子和她是有幾分交集的,因爲(wèi)趙斐自幼養(yǎng)在她的身邊。
再往徐賢妃旁邊看,旁邊站了個臉龐看似溫和秀麗的女子,眉宇之間與趙斐有幾分相似,穿了件淺白色的樸素宮裝,雖然有幾分姿色,但站在貌美的徐賢妃面前實在是絲毫不起眼。
那是趙斐的生母張貴人,也是徐賢妃原來的奉茶侍女。當(dāng)年張貴人只是徐賢妃身邊的一個小小宮婢,做婢女的時候便心思活絡(luò),想盡辦法勾引慶裕帝,後來因爲(wèi)會唱江南小調(diào)當(dāng)真被慶裕帝看中,偶然臨幸一次懷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之後是一位皇子。
當(dāng)時慶裕帝子嗣不多,於是張貴人母憑子貴,被慶裕帝興高采烈的封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