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課堂筆記是帝拂衣頂著她的殼子上課時記下來的，很漂亮的工筆正楷，而且是她的字體，所以就算他抄寫時有同學在旁邊看著也不會發覺異常。

屋內有些靜，帝拂衣抄寫了一會那些‘天書’，擡頭看了看她，他能清楚地察覺到她的沉靜。

不像前兩天，她時不時過來瞧瞧他寫的‘天書’，偶爾還會向他討教兩句，但今天從龍司夜走後，她一句廢話也沒再和他說。

他以爲她會找他算一下帳的……

畢竟他做的那些事不但瞞了龍司夜，也瞞了她，把她完全矇在鼓裡，這件事做的並不厚道。

整件事看起來他不相信龍司夜，也不相信她……

以她的性子，定然會責問他幾句，怒急了的話說不定還會和他翻臉！

所以帝拂衣一直等著，等著她的責問。

卻沒想到顧惜玖壓根沒責問他，她一直行若無事的，只是安靜了不少。

她一直看那些課堂筆記，用心學著，整晚頭也不擡。

倒是帝拂衣問了她幾句，譬如你有哪裡不懂的地方？譬如要不要喝水？等等，他扯了好幾個理由來和她說話，但她都用短短幾個字迴應：沒有，不要，謝謝……

眼看夜已深，快到了練功時間，帝拂衣終於忍不住：“小惜玖，你是不是在生氣？”

她擡眸，那一雙眸子別樣的黑，也很靜：“生你什麼氣？”

“生氣整件事我也瞞著你，生氣我派人監視龍司夜……”

顧惜玖淡淡一笑：“沒什麼可生氣的。你有你的顧忌，你不信我，不信龍司夜也很正常，我想了想，也真沒什麼讓你可信任的。”她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啦，不早了，該練功了！及早恢復我們也能及早換回來，各就各位。”

盤膝就坐上了牀，很認真打坐的模樣：“我們開始吧！”

帝拂衣：“……”

他貌似這次把她給得罪狠了。

她如果和他鬧和他耍脾氣倒沒什麼，但她卻是真正的開始疏遠他……

他一時竟然想不到怎麼再把彼此的距離拉近。

他這一生身在高位，一向是我行我素慣了，可以說很有些獨斷獨行，做事只考慮對錯，考慮最快的捷徑，壓根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也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現在他第一次有了在意的人，也只是磨練她，寵她，喜歡她，逗她，但做事的時候還是習慣性思維，習慣性做法……

如果對方是個天真可愛懵懂無知的女孩子倒也罷了，她會安心在他的羽翼下快樂成長，偶爾騙她一次，她也最多賭一小口氣，和他撒撒嬌，他只要哄上一鬨也就哄轉了。

但對方偏偏是位堅強獨立，敢作敢爲的女孩子，心思縝密程度不亞於他，一旦踩到她的底線，再想哄轉就難了——

更重要的是，有些事牽扯太大，他真的不能和她解釋。

算了！讓她冷靜兩天，他再慢慢將她哄轉就是了。

現在還是做正事要緊。

她現在練功已經很熟練，帝拂衣只偶爾提點她兩句，再注意著她的練功進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