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側妃周清雅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而卓慕凝始終都坐在樓梯上，沒有絲毫的反應，任由身邊的下人呼喚著自己，也沒有太多的迴應。
男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神情凝重，先是找下人詢問了具體情況，也沒有去看裡面即將死去的周清雅，而是來到卓慕凝的身邊，挨著人坐下。
“救死扶傷，見慣生死的神醫也會露出這樣茫然的神情嗎？”墨君昊輕聲在卓慕凝的耳邊說著，還帶著一絲異樣的味道。
卓慕凝聽著墨君昊的聲音，心中卻是出奇的平靜，只靜靜的等待了一會，纔將頭擡起，那雙眼睛沒有波瀾的看著他道：“不去看看周清雅？”墨君昊沒有迴應卓慕凝的話，只再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眼中還帶著一絲執著，讓卓慕凝愣住了。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相對，心中那絲沉重好似也沒那麼強烈。
片刻後，卓慕凝聲音極低的說：“生老病死本就尋常。”
“既然尋常，爲何還會露出如此低沉的神情。”墨君昊側目，眼中也有著不解，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此刻的卓慕凝無法看明白的感情。
卓慕凝狐疑的看著男人，而後看看身後的房間，眼中閃過異芒，道：“周清雅腹中有著你的骨肉，凌王，你連這點都不在意嗎？”
一瞬，墨君昊沉默，沒有去看她，也沒有去看其他的地方，只低頭看著自己白淨的手。
他手指動了動，極是平靜，甚至眼中還流露出讓人驚懼的決絕，說：“沒有出生又怎算本王的骨肉。”
聽到了這句話，卓慕凝的身子頃刻間的遍體發冷，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墨君昊，她知道墨君昊身爲王者需要捨棄不必要的感情，但沒料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如此殘忍，連最後一絲的感情都不肯給周清雅。
心中一陣苦澀，也不知是替周清雅不平，還是其他的感情。
好似所有的情感到這一刻顯得都不那麼重要，再沒一個人能夠影響到自己，許久，卓慕凝才聲音很輕的說：“她本該能活著，最多腹中的孩子無法保住。”
提起這點，卓慕凝就攥緊拳頭，死死的保持著理智。她不知道爲何會發生那般詭異的事情，明明已經止血了，爲什麼生命還會流逝。
墨君昊被身旁人的情緒感染，正準備說幾句話安慰她時，忽而看到卓慕凝那緊緊攥起的拳頭，到嘴邊的話也沒能說出，眼神微沉，道：“乾星，你去調查周側妃小產前後可有什麼異樣的事發生。”
此事絕非尋常，但看眼下，卓慕凝這樣的神醫都無法肯定癥狀，不由讓墨君昊起了疑心，準備暗中去調查一番。儘管周清雅的死亡在自己預料內，但到底是什麼人暗中下手，做了誰都無法預料的事情，更在這一刻，也讓卓慕凝感覺到蹊蹺。
卓慕凝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忙擡起頭看向墨君昊，抓緊的詢問：“你以爲是有人暗中動手？”
本就感覺到奇怪，現今看來，怕是這件事中周清雅的死亡只是一場完美的意外。
墨君昊的脣輕微的扯了扯，帶著冰冷的弧度，緩緩的道：“本王無法肯定，但讓你能說出那番話，此事定有蹊蹺，讓乾星去查查，或可得到些許的消息。”
擡頭看著天，墨君昊將自己的情緒完美的遮掩，再看不出一二。
卓慕凝深深的看了眼他，沒在把自己心中的猜測主動說出，但有一個人還是被自己懷疑其來，那便是左梓玥。
只有身爲王妃的左梓玥有這個嫌疑，當初卓慕凝暗中將周清雅虐待小郡主的事情告知，只是爲能夠將周清雅注意力引開，從而讓她找到小夏，沒成想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如何能不讓卓慕凝心生疑惑。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這雙手中有無數性命被挽救，也有無數的性命被奪走。
就在愣神的功夫，一隻手忽然抓住卓慕凝的手，溫暖相互接觸，卻讓卓慕凝迅速的醒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竟然做出這一幕的男人。
臉上露出詫異，卓慕凝趕快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起身走下樓梯，留給墨君昊一個背影，道：“王爺，你逾越了。”
墨君昊動動手掌，其中還殘留有卓慕凝的溫度，“也許本王沒逾越，只是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呢？”他側頭看著卓慕凝，平靜的臉上並未有其他情緒的發現，只就這樣不動的看著卓慕凝。
頃刻間，卓慕凝的腦袋一片空白，再度想起了五年多前的事情，放鬆的手也逐漸攥起，猛然向前走了兩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才說：“穆寧同王爺只是金錢交易，至於其他，王爺還是收收心思，照顧好你王府中的那些女眷，讓他們別生出其他的心思纔好。”
說罷，大步離去。
看著卓慕凝離開的方向，墨君昊若有所思，低頭看著手，漫不經心的說：“乾星，方纔本王輕薄了個女人，她爲何沒對本王做些什麼。”
乾星默然站在墨君昊的身後一言不發，只平靜地看著不知死活上前嘗試的凌王。
“您是堂堂凌王，神醫顧慮您身份，不敢動手。”乾星淡然的給出答案。
若非您是至高無上的凌王殿下，這神醫怕是下一巴掌就落在您的臉上了，乾星暗自腹誹著，卻不敢將自己的猜測直接告訴墨君昊。
比起殘酷的事實，不如讓王爺覺得這就是個美好的誤會。
眼看神醫的態度，他們之間應當不會發生什麼超越合作的關係吧。
乾星眼看墨君昊沉思的模樣，並不是很確定當前的狀況，甚至在神醫離開的時候，王爺似乎也被神醫的情緒給感染了。
“只是因爲身份嗎？”墨君昊淺笑，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不知爲何，他總是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穆寧生氣應該是爲了別的事情吧。
這一刻，墨君昊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