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意識裡，始終覺得他不單單是夏的父親，還是她一個人的丈夫，可能是這種一夫一妻的觀念太深刻了吧，當蘇涵提到她不過是凌王府裡的一個寵妾的時候，那種滋味竟像是生生撕裂了她的美夢。

卓慕凝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胡什麼呢。”

蘇涵冷笑道：“我胡？你包裡的東西當真以爲我沒看清楚？那是人皮面具吧，你出去一趟怎麼還倒騰回了這種東西，難道你以後不打算行醫，該變賣這種東西了？”

卓慕凝一窘，沒想到這人眼力這麼好，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能看出個究竟來，道：“是又怎麼樣，我不過是在外面行走的時候不想暴露了自己的容貌。”

蘇涵道：“可是你現在已經回來了，那東西卻還是寶貝一樣的被你珍藏著，你難道不是想用這東西回到墨君昊的身邊？”

卓慕凝微微啞然，她直直地看著蘇涵，那人臉上還是蒙著一層緋色，一雙眼珠佈滿了血絲，可是瞳仁卻格外的透亮。

其實卓慕凝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想法，她的心底只是一直有著這樣一個念頭而已，就好像每個人無聊的時候都會有一些大膽的想法，可是那些想法卻不總是都能實現。

卓慕凝一直以爲她的那些想法也僅僅只是想想而已，可是直到剛剛蘇涵一語道破，她才發現她已經爲了實現自己的想法做出了多少努力。

她執意要跟著房宇行到外邊去醫治病患，難道不就是爲了讓自己聲名遠揚，在心裡隱隱期待這他可以聽這件事情嗎。

她將安承嗣給的面具帶回來，難道不也是因爲想要有朝一日換一個身份，再到他的身邊去看看嗎。

卓慕凝覺得自己竟然活得這樣矛盾，她在凌王府的時候，心心念唸的都是自由，可當她真正獲得自由了，卻發現自己離開的時候似乎把什麼東西給留在了那裡。

卓慕凝回過神來，想些什麼解釋一下，可是卻發現蘇涵已經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卓慕凝無奈嘆息了一聲，便起身去房裡給他拿了條毯過來。

所謂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輪迴，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凌王府裡這天就遇到了一件稀奇事。

此事一出，凌王府裡凡是長著嘴的，都在議論紛紛。

話昨天裡青天白日的，突然間烏雲密佈，衆人都以爲要下雪，紛紛收衣服的收衣服，收東西的收東西，可是等了一會兒，天也只是陰著，既沒有風也沒有雪。

於是衆人便將要下雪這件事情給放在了腦後，各自忙活去了。

可是沒過一炷香的時間，空中突然電閃雷鳴，一個響雷炸起，軲轆轆滾進了凌王府，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鬆雪齋的房頂上。

彼時周清雅正在房間裡昏昏欲睡，這一下可把她嚇得魂魄都要昇天了，之間自己面前的地上多了個三尺的大坑，火一瞬間順著房樑燒了起來。

幸虧她反應及時，三兩步就竄了出來，但是等到衆人開始過來救活的時候，鬆雪齋已經被燒掉了大半。

等到火勢熄滅，整個鬆雪齋便只剩下了骨架。

雖然大家都不敢明，可是私底下什麼的都有，這可以平白無故一道天雷給劈了下來，明擺著是老天爺在警告人。

周清雅簡直氣到吐血，可是心裡也是有些後怕的。

她這一生中雖沒有做過什麼太壞的事情，但虧心事也是做了不少，只不過這道累不偏不倚劈在自己的房樑上倒不如劈在遺珠苑來的名副其實。

左梓玥做的那些勾當自己哪裡有一件能比得上。

墨君昊聽聞此事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命人安排去修繕鬆雪齋，可這方已經化爲烏有了，周清雅這段時間裡總不至於要住大街上吧。

王府裡的廂房雖多，可不能跟她的身份想匹配，好歹她也是個側妃，住客人住的房間算怎麼回事。

墨君昊沒工夫在這些瑣事上多花心思，自打左梓玥病了之後，根本無力處理王府的事務，這大權便旁落到了周清雅的身上。

墨君昊便讓她自己看著辦，周清雅左思右想，其實王福利空著的院統共就兩處，一處是之前段思兒住的落梅軒，一處是卓慕凝的卓然居。

落梅軒的位置偏僻，而且段思兒也已經死於非命，不是什麼吉利地方。

周清雅思前想後，還是把主意打在了卓然居的身上。

星語聽聞周清雅要搬去卓然居，聲道：“主，那地方是不是也不太平啊，裡邊的正主至今生死不明。”

周清雅道：“她生死不明也總比明知道已經死透了的要好多了吧，況且落梅軒的位置太偏了，大門口正對著給晦氣的院，聽那裡邊以前也死過人，還不如卓然居清閒。”

星語點點頭，覺得也在理。他們的行李都已經在一場大火中燒了個乾淨，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好搬的，赤條條帶著人過去就是，那地方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

若是缺了什麼，後期在置辦就是了。

墨君昊回到王府之後，怎麼也沒想到周清雅居然大著膽住到了卓然居去，他滿以爲她會直接搬去落梅軒。

那地方他倒是不在乎的。

周清雅在卓然居四處轉了一圈，發現卓慕凝的品味實在是奇差，不愧是個鄉野出來的賤丫頭。

什麼紅紅綠綠的珍寶都往外擺，一看就是爲了擺闊沒什麼見識。

殊不知卓慕凝是覺得這房間的燈光太暗，一到晚上卓慕凝就險以爲自己瞎了，多點幾盞燈屋裡的煙便大得很，是在沒辦法了纔想起來將墨君昊賞賜他的那些鋥明瓦亮的珍寶全都給搬出來。

等到夜裡一點燈，嚯，整個房間都被這些東西的反光映照得通亮。

周清雅這邊剛剛盤算著一會兒該如何清理這裡的廢品，那邊便聽到星語急急忙忙的聲音，道：“主，不好了，王爺往這邊來了。”

周清雅已經許久沒見到墨君昊了，即便是鬆雪齋燒了的當天，她跑去找墨君昊訴苦，也剛剛趕上他要出門，兩個人只是匆匆忙忙了幾句話，只來得及把事情的經過交代清楚。

周清雅面露喜色，以爲墨君昊這個時候是趕來安慰她的，道：“那還不快讓王爺進來。”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墨君昊一腳踹開了房門，宛如一座行動的活火山，怒氣衝衝就闖了進來，道：“誰讓你住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