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羽兒。”
蕭若離聲音漸漸發沉：“你身上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因爲天道的懲罰，不要再去怨恨任何一個人！”
“……”爲什麼跟她說這個？
“天道不破，但人可以勝天。”
段惜羽眨了眨眼，蕭若離究竟想要跟她說什麼。
“你之所以命不長久是因爲將天下萬民至於水火，若是有一日你不再做這樣的事情。那麼……女嬌的詛咒將不復存在。”
“……你是想告訴我，我也許並不一定會早死麼？”
“你這一世身上的七苦咒已經破了。”
“但我已然被自己的愛人所傷。”
蕭若離卻是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象。”
“……”蕭若離想要告訴她什麼？
“姒文命，把你的命給我！”
“轟。”墨紅色的火焰騰空而起，卻分明是衝著段惜羽去的。
彼時的段惜羽正在費勁的想著蕭若離跟她說那些話什麼意思，一擡頭便看到巨大的蓮花虛影已經到了面前。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這死狐貍精也太強悍了，封神訣居然都封不住她?
不過，這人眼神顯然有點問題。明明喊的是蕭若離，爲什麼打的卻是她！
“羽兒！”
“嘭！”
段惜羽的身子斜斜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蕭若離也飛了出去。
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被蕭若離推出去的，而蕭若離則是被女嬌那一下子給打出去的。
“若離，你瘋了！”
段惜羽身子半空裡一轉，便飛向了蕭若離。
一眼看過去，整個心都涼了一半。
蕭若離胸前的衣襟上一片猩紅，大量的鮮血卻還在從他口鼻當中爭先恐後的涌出來。
也不知道人身上怎麼那麼多的血，居然怎麼都止不住一般。
段惜羽迅速點住他身上的穴道止血，卻發現根本就無濟於事。
“哈哈哈哈。”另一邊，女嬌卻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姒文命，你終於死在了我的手上！”
段惜羽眉峰一挑，額角青筋就爆了出來。
“啪。”
天地之間一道脆響，女嬌臉龐上瞬間多了個清晰的五指掌印。段惜羽一臉殺氣騰騰站在她面前。
“你……你居然，能打到我？”
“……恩？”這人關注點是不是有問題？
她剛被人打了一巴掌，不是該如世界上所有女子一般跳起來找人拼命，然後問著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的白癡問題。
你居然敢打我？
她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能打到她……是這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問你。”女嬌一臉陰沉：“你爲什麼能打到我？”
“這個……很難？”
“姒文命！”女嬌卻突然從她身邊走過，一下子朝著蕭若離衝了過去：“你對我做了什麼？”
段惜羽挑眉，你家人沒教過你禮貌的麼？這麼正跟人說著話突然就走了，是非常讓人不愉快的事情！
女嬌速度非常快，一下子便抓住了蕭若離染滿血腥的前襟，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
“你把他放下，換我來……”段惜羽一咬牙，方纔好像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
“欺負一個受傷的人，你不覺得丟人麼？”
“站住！”
女嬌驟然回頭，段惜羽身前地面上一下子便出現一條火焰。
幸好段惜羽反應極快，立刻縮回了腳。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了。”
段惜羽看著女嬌收回了盯在她身上的視線，心頭不由一鬆。
太嚇人了有沒有？
一個普通人對上只萬年老妖，還是心理變態的萬年老妖，真心不夠看啊。
前方那一對是夫妻吧，所以被自己娘子這麼提著。相信，蕭若離該是……不會介意的吧。
“你居然……”女嬌聲音陡然一變：“好得很。”
“姒文命,原來你不是沒有心，而是因爲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
段惜羽瞇了瞇眼，剛纔不還氣勢洶洶的女王一般？這麼一眨眼便如怨婦般的哀怨是怎麼個情況？
“既然你喜歡的是這個女人，我便不能叫她活著。”
火紅的光芒一閃，女嬌突然出現在了段惜羽面前。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便又叫女嬌給掐著脖子提了起來。而另一邊，蕭若離卻再度軟軟倒在了地上。
段惜羽淚了。
說好的夫妻矛盾呢？說好的不殃及池魚呢？
爲什麼突然又輪到她遭殃了？實際上你們果然還是夫妻情深的吧！
“你死了以後可不要怨我。”
女嬌朝著她陰森笑道：“要怪就怪你叫那個男人愛上了，但凡是他喜歡的東西，都必須毀了！”
“……”這位姑娘，您到底是什麼邏輯。
蕭若離，段惜羽費力的朝著蕭若離看了過去。你可千萬別暈啊，好歹說句話啊。
你要是暈了，我就得給你陪葬你知道麼？
“咳咳，女嬌住手!”
乾淨悠揚，天山雪蓮一般高潔的聲音瞬間叫段惜羽鬆了口氣。
然後，就看到蕭若離緩緩坐了起來，身子軟綿綿靠在牆上。
就說麼，天神轉世什麼的，哪有那麼容易死？
蕭若離做質子的時候在軍妓營中被人百般凌虐，被平成平威兄弟兩個穿透了鎖骨關在地下囚室數年都沒有死。
怎麼可能叫女嬌一巴掌就給拍死了？
“你憑什麼叫我住手？”
“我與你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
“我知道。”女嬌說道：“但她還是得死。”
“她若這樣死了，你將永遠得不到缺失的最後一個魂魄。一輩子都不能從天淵中出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即便她死了也是被你給害死的，是你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
段惜羽:“……”姑娘，瘋病得治！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蕭若離還想要說些什麼，終究傷的太過嚴重，一張嘴便是不停的咳嗽。
“我說，能容我說句話麼？”
“你……怎麼還能開口說話？”
“……”所以，這是在怪她？
您難道就不知道方纔您全副心思都在蕭若離身上，所以早就不知不覺放鬆了對她的鉗制麼？
“我想你跟若離……額姒文命之間有些誤會。”
女嬌一皺眉，眼底便再度蕩起一絲猩紅。
“他喜歡的人是你，萬年前是，萬年後也是。從始至終，他心裡那個人只有你。”
女嬌顯然愣住了。
段惜羽暗暗鬆了口氣，女嬌方纔那個樣子分明就是分分鐘要發瘋的節奏。要阻止她發狂，只能下重藥。
好在，她賭對了！
女嬌心裡最在乎的，果然是蕭若離。
趁著她愣神的功夫，段惜羽身子一閃到了蕭若離身邊。
“別說話。”她飛快的屈指按向他的脈搏。
但覺得手指之下的脈搏如萬馬奔騰，又如戰鼓齊鳴，快的不可思議。
“怎會……怎會如此？”
“你不知道麼？”身後傳來女嬌的聲音。
“他這一世的命數本該早就終結，他卻啓動了化元訣，將自己的身體提升到了全盛狀態。但是，違背天道總要付出代價。”
“化元訣？那是什麼？”段惜羽心中迅速閃過一絲不祥。
蕭若離壓下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方纔緩緩說道：“無妨。”
“你給我閉嘴！”
兩個女子異口同聲的一聲厲喝，叫天地之間驟然寂靜了一瞬。
“什麼是化元訣？”段惜羽眼睛直直看向女嬌。
“化元訣是上古神術中的禁術，一旦啓動可以增長壽元和修爲。自動修補自己體內所有的損傷。”
“後果？”
“魂飛魄散。”
“……額？”
“化元訣是有時效性的，最多可持續五年。五年之後，即便是天界聖君，也一樣會魂飛魄散。”
段惜羽抿了抿脣，轉眼看向了蕭若離，心中充滿了苦澀。
難怪他在地下牢房中撐了五年都沒有死去，難怪他剛剛出來的時候連走路都不行，卻突然恢復了功力。
難怪……
原來是化元訣？！
“爲什麼？”
“自然是爲了你。”女嬌聲音漸漸幽冷。
“若非是爲了能多跟你呆些時日，他何須如此？他本是不死之身，即便再活上萬年也不會死。可是，卻將自己所有的壽元一次給燃燒用盡了。”
“……”
“到了如今，你還說你對她無情？”
女嬌的眸子再度染上了猩紅，言語中的怨氣直衝雲霄。
“他是爲了你！”段惜羽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太不容易了啊，叫這個隨時可能發狂的姑娘保持冷靜，真心不是人乾的活。
女嬌皺了皺眉看向段惜羽，眼神中分明寫著，你要是說不出原因我就弄死你的狠戾。
段惜羽小小翻了個白眼，立刻說道。
“你可知道你的魂魄都被關進了天淵，爲什麼還會有一個能夠進入輪迴？”
沒有這入了輪迴的魂魄，你的詛咒有屁用啊！
“我自然知道。”女嬌一臉驕傲的說道：“我的元神是九尾狐族，我們九尾狐自然是與其他衆生不同。”
“我們每一條尾巴都可以幻化出一條魂魄，世人都以爲當時的我只修煉出了八尾，實際上第九尾已然成形，不過是因爲將內丹取出的緣故遲遲沒有顯露。女媧只收走了我八尾的精魂，這最後一個精魂仍舊留在石像中。”
“呵呵呵。”段惜羽勾脣一笑。
女嬌挑眉：“你笑什麼？”
“女媧是什麼人？”段惜羽眼中帶出一抹嘲諷：“看穿一個人真實修爲的法術都做不到，你以爲真的沒有問題麼？”
女嬌皺了皺眉。
“你當日將自己化成了石像，之後發生的事情你並沒有看到。我卻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