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閃過,冰魄迅速鑽進(jìn)文青羽懷中。蒲扇樣毛茸茸的尾巴不住的搖晃,紅寶石樣的眼睛裡亮晶晶水潤潤。
文青羽朝著它微微一笑:“我知你的唾液是好東西,既可以療傷,又能解百毒。你去幫幫他吧,洛夜痕和我全指望他那一張英俊的面孔才能安全無虞的啊。“
飛影起先看著文青羽喚出了冰魄要救他,心裡還是非常開心的。
畢竟,昨夜冰魄舔過蕭若離的傷口後,傷口迅速癒合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小東西的確很是有些神奇之處。
但,後來聽文青羽說的話,他漸漸心情就有些不美妙了。突然間卻一下子想起,那些話似乎原本正是他說過的。
他心中的不安便越來越大,不由哀嘆。完了,這話要是讓爺知道,會不會死的很慘?
他不由擡手摸了摸臉,若是不那麼快解了毒,頂著這麼一張豬頭臉,爺看了一心軟,會不會就放過他了?
“飛影?”文青羽斜睨了他一眼,實(shí)在很是不理解,洛夜痕那樣的人,怎麼養(yǎng)出這麼奇葩的一個侍衛(wèi)。
“你的臉,到底要不要治?”
“啊?”飛影點(diǎn)頭如搗蒜:“當(dāng)然要,那是必須的。”
他一張豬頭臉笑的欣喜若狂,治是一定要治的,不過麼。就等著爺回來見過他之後再治也不遲。
“恩。”文青羽對冰魄說道:“你去,舔一舔,他的傷口吧。”
冰魄身子似乎一僵,大眼睛飛快的瞥一眼飛影,斬釘截鐵搖頭。眼睛裡分明就寫滿了嫌棄。
“乖。”文青羽輕輕梳理著它頸間的長毛:“這人用處還大著呢,你就替他治治吧。知道你受委屈了,回頭,帶你出去玩。”
冰魄聽到此話,大眼睛瞬間就亮了。回頭看了飛影一眼,卻再度露出了嫌惡。
文青羽在它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去吧。”
一道白光閃電一般劃過,悄無聲息,竟沒有掀起半絲波瀾。
下一刻,冰魄已經(jīng)跳到了飛影懷裡,圓溜溜的大眼睛和飛影細(xì)細(xì)的小眼睛對了個正著。
“等……等一下。”飛影手忙腳亂抱著冰魄,他是想治好,可不是現(xiàn)在好啊!
冰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然後,吸氣,伸嘴。
“噗,噗。”
萬衆(zhòng)矚目中,高傲,美麗,神秘的神獸冰魄,極度優(yōu)雅而迅速得,朝著飛影豬頭臉上吐了兩口口水。
然後,雪白的小身子便又重新窩回了文青羽懷中。
瑟瑟寒風(fēng)中,衆(zhòng)人石化!
飛翩目不斜視,一如平日的淡漠,今天天氣真不錯!
秋露低頭扯了扯衣角,衣服好像有些短了!
剛進(jìn)院子的影三,低頭低頭,再低頭。今天院子裡的地面真乾淨(jìng)!
雨蕎蓮霜神采飛揚(yáng),用眼神交流。
我有沒有看錯?飛影臉上那是口水吧?是吧!
那必然是的,不是口水是什麼?
啊,他被吐了啊,王爺最最衷心的侍衛(wèi),被一隻不知道什麼物種的給吐了一臉……口水?
所以說,冰魄絕對威武!
飛影此刻豬頭一樣的臉已經(jīng)相當(dāng)精彩,頃刻間卻擠出了越發(fā)精彩的臉色。
若不是親眼所見,大約誰都無法想象出,原來人臉上居然可以有那樣多的色彩。
飛影眸色一冷,毫不掩飾周身上下那驟然爆發(fā)的殺氣。
冰魄大眼睛一翻,顯然並不曾將飛影的威脅放在眼裡。
飛影嘴角不住抽搐,眼看著便有隨時抽刀暴走的可能。
文青羽淡淡看他一眼:“你的臉還想不想好了?不知道冰魄的唾液有多珍貴?若非你是榮王府的人,你以爲(wèi)它稀罕吐你一臉?”
飛影一愣。
“那是一般的口水麼?”雨蕎突然上前,朝著飛影很踹了一腳。
“那是多金貴的口水啊。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保準(zhǔn)美容又養(yǎng)顏,包治百病,可解百毒。能給你一滴你就燒高香了,何況人家一次給了你兩口?這是真沒拿你當(dāng)外人!”
冰魄扭頭,大眼睛裡亮晶晶一片,顯然遇著了知音。
文青羽嘴角幾不可見抽了一抽,冰魄乾的這個事……她覺得很有必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下飛影。
可惜,她真張不開那個嘴。好在,她手下有個勇往直前的雨蕎,居然面不改色說出那麼一些話來。
那些句子連她聽了都汗顏,偏偏雨蕎說的義正言辭,極其的認(rèn)真。聽的文青羽都要忍不住懷疑,冰魄本來就有這樣偉大的情操。
飛影臉色越發(fā)精彩,小眼睛裡閃出一抹危險(xiǎn)的光。
“所以,你以爲(wèi)我是個傻子麼?”
雨蕎狠狠白她一眼:“你還不快去打盆水好好洗個臉?等冰魄的唾液幹了,還有效果?”
飛影打了個哆嗦,平地裡瞬間起了一陣旋風(fēng),原地哪裡還能看得到飛影?
雨蕎撇撇嘴:“還說自己不是傻子!”
文青羽瞧的心情大好,這才轉(zhuǎn)頭去看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樹下的影三。
“今日,洛夜痕進(jìn)宮帶的你?”
“是。”影三朝著文青羽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文青羽朝著影三看了一眼,孩子年齡不大,頂多也就是十六七歲。長相併不出衆(zhòng),屬於看過一眼就能忘記的人。
“洛夜痕,都做了些什麼?”
“早上下朝以後,皇上留下很多人在御書房議事,王爺也是其中之一。具體事項(xiàng)大約有兩個,一個是近日的選秀,需要定出章程。第二,卻是因爲(wèi)江湖中盛傳要選武林盟主,淮南各城最近非常熱鬧。結(jié)果,正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的怡親王在淮南德溪城失蹤。”
文青羽清眸瞇了一瞇,影三廢話不多,卻能夠叫人一下子就聽的明白。
難怪,洛夜痕會選擇他來回話。
選秀什麼的應(yīng)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件事情吧。
武林盟主?連睿失蹤?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
“皇上留下王爺,什麼意思?”
“皇上希望有人能代表朝廷,前往德溪城尋找怡親王。”
文青羽冷冷一哼,連睿什麼本事她還不清楚麼?那是個隨隨便便失蹤的人?
只怕他失蹤跟推選武林盟主有很大關(guān)係,自古以來,朝廷與武林便有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朝廷永遠(yuǎn)都不希望有個又強(qiáng)大,又不聽話的武林盟主出現(xiàn)。所以……連睿該是偷偷潛進(jìn)了武林世家當(dāng)中。
至於想要派人尋找連睿?實(shí)際上是想找個藉口向德溪派兵吧。
“王爺怎麼說?”
“王爺什麼都沒說,只讓告訴王妃,宮裡最近很忙。他只怕不得閒,不能陪王妃用膳。”
文青羽想了想,輕聲說道:“你去替本妃告訴王爺,本妃知道了。本妃會等他回來一起用晚膳。”
影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迅速退了出去。
秋露朝著影三的背影微微掃了一眼,低聲說道:“王妃可是要出門?”
“恩。”文青羽點(diǎn)點(diǎn)頭:“洛夜痕好不容易給本妃爭取來了這麼多時間,本妃不去好好做點(diǎn)什麼,未免就太對不起他了。”
蓮霜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將方纔影三和文青羽的對話裡裡外外想了個便。卻怎麼都不明白,王妃是從哪裡聽出來,王爺給她爭取了很多時間?
“秋露……。”文青羽聲音頓了一頓,朝著蓮霜招了招手:“蓮霜你過來,等下替我去給風(fēng)止帶句話。”
蓮霜蹦蹦跳跳上前,聽著文青羽在她耳邊一陣低語。那一雙大眼睛裡瞬間升起一絲驚駭。
“王妃,您這是要給風(fēng)止哥哥找……”
“閉嘴。”文青羽一聲低喝:“這事情給我保密,萬不可叫外人知道。你去找風(fēng)止的時候,若是叫人發(fā)現(xiàn)了,你就再不要回來了。”
蓮霜吐了吐舌頭:“我記住了,這就去,保證完成任務(wù)。”
說罷,足尖輕點(diǎn),一下子便躍上了屋脊,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天地之間。
文青羽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秋露,見她果然在自己提起風(fēng)止的時候,有那麼一絲恍惚。心中便不由微微嘆了口氣,姨母選給她這些人固然是極好。但卻將他們捧的太高了。
暗月長老這樣的身份,又是這麼小的年紀(jì),自然要比別人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時間長了,難免就會耽誤了人家的姻緣。必要的時候,還是得下點(diǎn)猛藥才行。
“秋露飛翩。”她脣角勾了一勾:“陪本妃一起逛街,既然洛夜痕叫本妃今日好好逛逛,我們就去好好逛逛!”
工夫不大,裝扮一新的榮王妃,便帶著手下兩個丫鬟,極其張揚(yáng)的出了門。
倒也不是她非得張揚(yáng),只是今日洛夜痕上朝破天荒的坐了轎子。將那扎眼的金馬車留給了她。
坐著那樣奢華的金馬車,想不張揚(yáng)都難。
好在文青羽也不在意,她此刻,巴不得全燕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出門逛街去了。
馬車裡,冰魄懶洋洋窩在軟榻上,起先,對文青羽時不時扔進(jìn)車裡的玩意還非常有興趣。
可是,看來看去,那些扔進(jìn)來的東西。不是胭脂水粉,便是釵環(huán)首飾,再就是衣料成衣。
不一會功夫,便再也沒了半絲的興趣,大眼睛便閉上了,再不肯睜開。
馬車直逛了半日,文青羽方纔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朝著亦步亦趨跟在身邊的兩個丫頭說道。
“你們累不累?”
飛翩秋露搖了搖頭:“不累。”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解。
她們本以爲(wèi),王妃今日一定是要去做些什麼的。怎麼真的就逛起街來了?
“你們不累,我可累了。”文青羽微微笑了笑:“前面該是離著回燕樓不遠(yuǎn),去喝杯茶歇歇腳吧。”
於是,榮王府的金馬車便朝著回燕樓去了。
掌櫃的一如既往的熱情而客氣,領(lǐng)著文青羽上了三層最裡面的房間。
文青羽吩咐了掌櫃幾句,便將他打發(fā)了出去。
直到包間的房門緊緊關(guān)上,文青羽方纔緩緩收起臉上懶洋洋的笑意。
“都速速換裝,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