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門口帶著面具的男子,安沁玥的心中有些複雜。如今,她已經(jīng)知曉他便是上官睿鴻。一直以來的猜疑,終於得到肯定。只是因爲知曉,心裡纔會更加地難受。爲什麼一次次來,救她的人是他。傷她的人,卻是君莫奕。
上官睿鴻走到安沁玥的面前,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輕笑地說道:“姑娘醒啦,那在下就不需要用嘴來替姑娘喂藥。不過,真有些可惜了。”
聞言,安沁玥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卻很快恢復常態(tài)。望著那張面具,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擡起手。剛要觸碰到那張面具時,卻被他躲開。“姑娘這是要做什麼?”上官睿鴻依舊面帶笑意地開口。
手並沒有落下,安沁玥看著他,淡然地開口:“睿鴻,我知道是你。這次我去青國,知曉你並沒有死。而也正如大師所說的,上官睿鴻會在我遇到危險時出手。加上你給我的熟悉感,我知道,你就是上官睿鴻。”
上官睿鴻沒有說話,眼底卻浮現(xiàn)出笑意。她去青國,確實讓人調查他的下落。這是否能夠證明,在安沁玥的心裡,其實也有他的位置?“姑娘,我不是。”上官睿鴻依舊沒有承認。
玄機道人看著兩人,站起身,面色和藹地說道:“徒兒,好好地讓姑娘將藥喝了。”說完,玄機道人便站起身,往外走去。一時間,整個房間裡只有安沁玥與上官睿鴻兩人。
安沁玥傷得挺重,因爲剛剛說了幾句話,不由咳嗽起來。見狀,上官睿鴻連忙上前,作勢輕撫她的背,卻被她阻止:“別碰我,既然你不是我所認識的上官睿鴻,就不要管我。藥拿走,我不喝。”說完,又是重重地咳嗽著。
眉心蹙起,上官睿鴻面露不悅地說道:“你爲何這般固執(zhí)地要一個答案,我是誰重要嗎,比你的身子更要緊嗎?”他生氣,氣她拿身體當兒戲。
擡起頭看著他,安沁玥的脣邊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言道:“你不是知道,我向來固執(zhí)。”
輕嘆一聲,上官睿鴻的眼中帶著一抹無奈。是啊,他清楚她的固執(zhí),說一不二。兩人僵持在那,上官睿鴻沒說話,安沁玥也不肯喝藥。看著她的面色越來越不好,最終還是上官睿鴻選擇妥協(xié)。擡起手,上官睿鴻緩緩地摘下面具……
看著他緩緩地摘下面具,安沁玥的眼裡浮現(xiàn)出驚訝。明明已經(jīng)知道他就是上官睿鴻,可是真正看見,安沁玥卻還是驚訝。上官睿鴻,真的沒死……緩緩地伸出手,顫抖地落在他的面頰上。她的聲音裡,有著不同尋常的顫抖:“真的,是你嗎?”
擡起手,落在他的臉頰上,上官睿鴻的脣邊揚起一抹弧度,調侃地說道:“娘子,莫非連爲夫都不認得了?”微微上揚的尾音裡,帶著一抹慵懶。而這種語氣,是上官睿鴻所特有的。
手掌上傳來他的溫度,安沁玥緊咬著嘴脣,沒有說話。真正知道他還活著,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曾經(jīng)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爲什麼你沒死?那天我明明……”安沁玥不解地開口。
留戀般注視著她的面容,上官睿鴻笑著回答:“因爲我的心臟是在右邊,與衆(zhòng)不同,所以我僥倖活下。不過當時如果不是幻影將我?guī)У綆煾高@裡,恐怕我就要沒命了。”
聽到他的回答,安沁玥恍然大悟。想起曾經(jīng)的事情,安沁玥認真地向他道歉:“以前,對不起。是我的愚鈍,纔會險些害了你的性命。睿鴻,對不起。”
那個時候,她是因爲誤會她,纔將他所殺。想到這些,安沁玥的心裡滿是愧疚。“娘子,爲夫從未恨過你,也從未怨過。以前的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爲夫也已經(jīng)不想記起。其實像現(xiàn)在這樣很多,可以無拘無束地逍遙在山水之間,沒人能夠用規(guī)矩拘謹我。”上官睿鴻輕笑地說道。
聽著那一聲聲的娘子,安沁玥的心中卻不是滋味。在那一段兩年的婚姻裡,她所給的,就是欺騙與傷害。他明明清楚,但卻又不怪罪。“我毀了你的國,你真的不怨嗎?如今,也連累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安沁玥不由說道。
如果讓君莫奕知道上官睿鴻還活著,恐怕不會讓他活著。安沁玥記得大師曾經(jīng)說過,他們倆是命中宿敵。搖了搖頭,上官睿鴻淺笑的回答:“有什麼可埋怨的,對你,我無法怨恨。”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凌亂的長髮掩住她的面容,無法看清她的情緒。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沁玥沙啞著聲音,說道:“相公,對不起,這是我欠你的。”
聽到那一聲久違的相公,上官睿鴻的心裡一陣溫暖。輕柔地抱住她,上官睿鴻會心一笑:“娘子,知道嗎?對於國破,爲夫並未有多大感覺。被你所傷,爲夫也不怨。爲夫唯一的傷,就是無法再聽到你喚一句相公。”
在青國時,無論安沁玥是虛情還是假意,至少那個時候,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相公。而如今,再也回不去曾經(jīng)的時光。安沁玥不答,只是閉上眼睛,由著他抱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官睿鴻這纔不舍地放開她。端起藥,上官睿鴻溫柔地說道:“玥兒,該吃藥了。”就算爲她著想,他也要開始習慣改變稱呼。
淡淡地嗯了一聲,安沁玥剛要端起藥,卻被上官睿鴻阻止。舀了一小勺,上官睿鴻溫柔地喂著。安沁玥注視著他,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困惑。其實直到如今,她依然不清楚,他對上官睿鴻的感情,是什麼。
吃過藥,安沁玥聽到門外傳來老虎的吼聲,眉心不由蹙起。看出她的疑惑,上官睿鴻笑著說道:“前些日子,我去忘情峰摘肉靈芝,結果遇到了虎兄弟。知曉你受傷之後,虎兄弟便一定要跟著我來看你。玥兒,你和虎兄弟相識吧?”
掀開被子,安沁玥擡起眼,淺笑地說道:“可否扶著我出去看看。”
拿起一旁的袍子,爲她披上,上官睿鴻叮囑地說道:“外面有點涼,若是冷了,記得告訴我。”說話間,上官睿鴻扶著安沁玥,往外走去。
來到草屋的門前,果然看到魑魅真趴在地上,正在那曬著太陽。瞧見安沁玥出來,魑魅朝著安沁玥吼了一聲,隨後說道:“主人,你終於醒了。”
因爲只有安沁玥懂得動物的語言,所以在他們看來,魑魅只是在那吼叫。“是啊,醒了。魑魅,這次我也要多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相信睿鴻他一定找不到肉靈芝。”安沁玥笑著說道。
聞言,魑魅緩緩地朝著安沁玥走去,問道:“主人,是誰傷了你?聽說,你傷得很重。如果不是那些草藥,恐怕你早已沒命。”
說起這個,安沁玥的眉頭用力地皺著。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安沁玥的眼中浮現(xiàn)出狠戾:“是銀魅組織的殺手,那日起來的,都是個中的絕頂高手,約莫十幾個。他們清楚我有異能之事,因此選在那一處動手。”
聽到銀魅組織,上官睿鴻的眼中浮現(xiàn)出困惑:“銀魅組織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組織,他們的刀下,不曾有活口。只是要讓銀魅組織的人出手,必須要是千金。尤其是十幾個頂級高手?如果沒有萬兩黃金,怕是有些難度。究竟是誰,想要置你於死地。”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某處。讓她所疑惑的不僅僅只是這些,而是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簫音。那簫音裡被注入了內力,若當時不是因爲簫音擾亂了她的氣息,也不會害得她被簫音重傷。
“玥兒,你在想什麼?”上官睿鴻關心地詢問。
搖了搖頭,安沁玥緩緩地走到魑魅的面前,撫摸著它的頭。看向遠處,安沁玥低沉地說道:“但願,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能夠出得起價讓銀魅組織全力追殺,又能夠有簫音攝魂之功效,她所能夠想到的,只有一個。可是她卻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他所爲。如果真的是,就算拼盡所有,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嵐朝皇宮內,已經(jīng)七日,卻始終沒有安沁玥的下落。前去尋找的人一波接著一波,都只是無功而返。若風看著君莫奕的面容,緩緩說道:“皇上,這結果,不正是皇上所願。皇上的心裡,終究是捨不得。”
轉過身,君莫奕惆悵地看著遠處,苦笑地說道:“是啊,在美人與江山之間,朕選擇了江山。可是知道沁玥恐怕已經(jīng)香消玉損,朕卻又懊悔不已。若朕不是帝王,該有多好。”
若風站在他的身側,平靜地說道:“如今再說這些,怕是已經(jīng)無用。若虎派人四處尋找,依舊沒有娘娘下落,怕是已經(jīng)兇多吉少。皇上雖然失去了娘娘,但卻保住了嵐朝的萬里江山,皇上節(jié)哀。”
低著頭,手掌落在案幾上。他的手指泛白,像是在隱忍著什麼。卻終究,只是徒然。“沁玥,對不起。”君莫奕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