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苗小白在苦澀的中藥中,度過了好多日。
身體也越來越發(fā)育完全,有幾分李允卿的模樣了。
期間李帝師在武陵王府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帝都沸沸揚揚。
月姑等人,也求見北夜君,想看看李允卿是否真的活著。
可是都被北夜君婉拒了,武陵王府戒備森嚴,一個蚊子也別想進來。
再說一個事,就是三公主軒轅彩依不見了,雖說是個可有可無的公主,但始終是皇族人,也是掀起了風(fēng)浪。
可是在李允卿的風(fēng)頭下,她的事,也就不被人關(guān)注了。
而軒轅彩依此刻,就在武陵王府的地下室內(nèi)。
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來面貌,是苗壹苗貳給她卸的妝。
可是儘管她苦苦哀求,北夜君也不打算放了她。
要等苗小白恢復(fù)成了李允卿,結(jié)結(jié)實實展現(xiàn)在衆(zhòng)人面前之時,才能放走她。
畢竟那日,苗壹他們用她作李允卿換人的事,帝都也是紛傳。
若是此刻軒轅彩依出去了,說出點不靠譜的事,會影響李允卿的聲譽。
御景天山下的武陵王府依舊是那般美輪美奐,白梅開的盛美,漫天飛舞,撲面襲來清寒的香味。
而竹林中的亭子內(nèi),已經(jīng)有十三歲身體的苗小白已經(jīng)傾國傾城,身姿妙曼,一襲茶色衣裙,靜靜地坐在中間,仿若一株天山幽蘭。
亭子的四周,擺滿了雕工精美的爐子,爐子中燃燒著不明的枯葉,騰出一縷縷異香,嗅的人昏昏欲睡。
整個亭子,都在雲(yún)裡霧裡之中。
墨初上坐在她的對面,一襲冰藍色長袍,清淡俊美,面部表情的遞給她一顆丹藥,淡漠的囑咐道:“等會可能比較痛苦,忍著點。”
苗小白抿著脣點了點頭,收起了頑皮的她,看起來真有幾分認真,輕輕拿過丹藥,扔進了嘴裡。
不需要茶水,就嚼了嚼嚥了下去。
經(jīng)受了這幾日極苦的藥的摧殘,她已經(jīng)沒什麼味覺了,對這些藥都覺得是小菜一碟。
北夜君一襲白衣勝雪,俊顏如琇,長髮飄揚,靠在亭子的柱子上,紛紛揚揚的竹葉,爲他增添了幾分淨雅。
一雙妖邪深邃的黑眸,深深地看著她,聲音如大提琴一般悅耳惑人:“乖,等你回覆了本體,就回去吧,大概一個月,你就能看到我。”
苗小白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北夜君道:“你要去哪?”
北夜君慵懶適意的翹起薄脣,黑眸中帶著幾分柔情:“有事。”
“好吧。”苗小白嘟了嘟嘴脣,沒有再過問,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墨初上站起來,淡淡道:“開始吧。”
雲(yún)霧繚繞之間,苗小白吸取了大量煙霧,昏昏欲睡的垂著腦袋,捲翹的睫羽如蒲扇一般,在眸子下渡上了一層陰影。
這竹林之間,瀰漫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此葉名爲魂葉,是以抽魂所用,能封住人的所有感官,只會感受到來自靈魂的痛苦。”墨初上淡漠的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北夜君,“不過,她耗費了大量元氣以保住心脈,接下來就需要你用自身靈氣,使她恢復(fù)本體了。”
經(jīng)過了多日的藥物灌輸,苗小白的靈脈之間,已經(jīng)被清理的純淨無暇,就差北夜君爲她渡靈氣,恢復(fù)本體了。
而這個世間,也只有他,可以這麼做。
北夜君慵懶的勾了勾脣角,好像並不在乎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的走過去,卻使出了全力,凝聚出全身所有的靈氣,渡給苗小白。
無數(shù)幽藍色的光華如小精靈一般跳躍飛舞,絲絲縷縷纏繞,全部涌向苗小白的身體。
漸漸的,四周狂風(fēng)大作,竹葉肆意飛亂。
墨初上的衣袂飛舞,髮絲凌亂,一雙淡漠的眸子盯著北夜君。
他,果真有著令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可惜他墨初上,被譽爲神醫(yī),也不過做個輔助罷了。
北夜君不顧後果的凝聚靈氣,盡數(shù)渡給苗小白,使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一點點的冷汗,從額頭上滲出來,他的氣息變得紊亂不堪。
亭子內(nèi)的煙霧已經(jīng)被狂風(fēng)吹散。
苗小白被幽藍色光華包裹著,一點點浮動在空中,三千青絲狂亂飛舞,螢色的小臉絕色傾城,卻是眉目禁閉。
她的身體看起來比較安詳,可是她的靈魂正在作著猛烈掙扎。
那些記憶片段排山倒海的像她襲來,無情的攪動著她的腦海,帶來劇烈的疼痛。
彷彿一個小孩,被迫快速成長,接受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一點一點的,讓她成爲另一個人。
朦朧中,苗小白呆愣愣的看著,那個帝都街頭畫像上的絕色佳人,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是李允卿。
她有著傾絕天下的美麗容貌,有著無人能敵的才學(xué),她是大秦的一代帝師,她纔是這個身體本來的主人。
苗小白愣了愣,緩緩開口:“你回來了,我是不是就該走了。”
李允卿微微挑眉,清冷目光落在苗小白的身上,空靈澄澈的嗓音聽著是那般悅耳:“謝謝你救了我。”
苗小白勉強的笑了笑,鼓起勇氣,又看著她道:“其實我們是一個人對不對,只是性格不一樣。”
“對。”李允卿心思微動,睫羽顫了顫,“只是你不能待太久了。”
如果李允卿不回去,苗小白,和她的身體,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苗小白眨巴眨巴大眼睛,淚珠忍不住的往下掉,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的存在,就是爲了救你一命罷了,可是我好喜歡這個世界啊,如果有機會,讓我再看看它。”
她從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是誰,到結(jié)識了那麼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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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壹,苗貳,長老爺爺,墨大大,北夜君
還有可憐的公主,兇巴巴的宮女,可愛的影衛(wèi)
她想再一一跟他們說聲謝謝
李允卿微微張了張嘴,不知道爲何心裡一陣難受,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她。
雖說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讓苗小白再看到這個世界。
“其實,我不過是一顆魂玉,被種在你身上,保你一命。”苗小白抽泣著,聳了聳鼻子。
“是誰?”李允卿挑了挑眉毛,魂玉?這些東西聽起來也太玄幻了。
她活了這麼大,都沒聽說過。
“我也不知道。”苗小白揉了揉眼睛,嘟囔著,聲音香甜軟糯,她已經(jīng)從身體裡抽離了,李允卿離**越來越近。
李允卿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沒有盡頭的夢,在一個沒有意識,沒有實物的地方,沉睡。
現(xiàn)在漸漸的融進**內(nèi),她還感覺非常的不真實。
機械了動了動,她的面貌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五官精緻的令人讚歎,顧盼生姿,傾國傾城,那雙清冷的眸子,如古潭一般孤寂,瀰漫著無盡的書卷氣息。
小小的苗小白浮動在空中,她的身體漸漸的變得空白,揉了揉哭的紅腫的眼睛,對李允卿道:“我還是會存在於你的靈魂,記得有機會就讓我再看看這個世界啊”
聲音愈來愈她炸然變成了一團雪白的花瓣,紛亂的揚起,消失不見。
李允卿輕輕伸出素手,雪白的花瓣落在她的掌心,帶來輕柔細膩的觸感。
她的脣角溫柔的勾起,笑意柔暖:“會的,我答應(yīng)你。”
話音未落,她也接受了所有苗小白的記憶,想起了這麼多日發(fā)生的一切
包裹在幽藍色光華下的李允卿睫羽微顫,有了醒來的跡象。
臉色慘白如紙的北夜君,嘴角溢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後忍不住咳出來一縷猩紅的血液。
喉嚨處一陣腥甜,他皺起眉毛。
看來還真不能陪小卿兒了呢,修養(yǎng)一個月吧。
“咳咳”他猛的收住了靈氣,身體一陣泛空,他的肌膚彷彿透明瞭一般,他忍不住用手撐地,以至於自己不會無力的趴在地上。
墨初上走過去想扶他,北夜君擺了擺手,又看了一眼李允卿,微微一笑:“送她出去吧。”
“好,你好好修養(yǎng)。”墨初上淡漠的冰眸微凝,再怎麼說也是好友,看到北夜君這樣,他也會不忍。
說完,他走進幽藍色光華之中,伸出手點破屏障,讓李允卿輕輕落入他的懷中。
三千青絲柔和的瀉下來,懷中女子美的令人驚歎,螢色的肌膚吹彈可破,均勻的呼吸聲,可以另任何人心猿意馬。
竹葉紛飛。
墨初上又看了一眼北夜君,隨後轉(zhuǎn)身,抱著李允卿從臺階一步步走下去。
北夜君慵懶頹廢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猩紅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衣服上,妖豔如火,如綻放在暗夜的彼岸花,嗜血妖嬈。
他俊美如琇,碎髮遮住深邃的黑眸,帶著一絲凌亂和慵懶,也有著危險和冰冷。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自嘲的笑了笑。
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讓別人抱他的心上人。
不過也沒辦法不是嗎。
讓墨初上抱,總比讓別人抱好。
無數(shù)竹葉打著旋兒落下,幽靜無比的境地,北夜君慵懶的捏起一片葉子,垂著的眸子,帶著幾分妖異。
小卿兒,就一個月。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