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大約是一個是金錢如糞土的。
因自認識他這許多年來,這個鮮少會揣著銀兩出門,也就致使每每要與他同行時都提心吊膽,但主要也是因爲同樣是個不喜愛揣著銀兩的。
總的來講,和他都十分窮困潦倒。
自三日前三從破房子中遁出,與花花先是將棘手的墨菊姑娘打發回她自個兒的居所,然後花花的逼迫下,不得已用掌力震碎了那塊假冒的傳國玉璽。
隨後,們把成塊的玉典當,換了些許盤纏。
作爲一個已死的,自然是不能再回樑王府。兼之眼下朝廷局勢複雜,再留均州就等於自掘墳墓。
但是話說回來,這半世,似乎總鬼門關打轉,也委實很不容易了。
麪館吃麪的時候,花花惋惜地看著,“聽說又死了?”
“呸,才死了。”呸完就後悔了,那可是帶著香油的麪條湯啊,這樣呸出去著實太可惜了。
花花抹了把臉,嫌棄地將望住,“這輩子也算值得了,來來回回死了好幾趟,光禮金也夠普通家用個十年了。”
覷他,“要不也死一個來看看?”
“誒,聽說了沒,東邊的戰事告急了。”
“啥?前陣子不是還大捷了?”
“誰知道呢,這打仗的事咱也不懂啊,只要別打到均州城就行了。”
“噓,別瞎說。”
旁邊一桌的兩個粗布短打扮的正竊竊私語,但他兩個也不知是聊的過於亢奮還是怎樣,其音量著實不像是竊竊私語。
花花往嘴裡塞了一個茶葉蛋,嚼了嚼,艱難地嚥了一口,說:“別那麼看著,什麼都不知道。”
繼續看著他,“拿的那個茶葉蛋是咬了一口的。”
花花果然被雞蛋嗆住。
與花花啓程趕往若虛山附近的戰場,但這委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因此時正值隆冬,所以無論畜,各方面行動都變得遲緩,就連與花花前日所購的瘦馬都擺出一副要進入冬眠的狀態。
時值兵荒馬亂,與花花自均州走到碧水鎮,時時可見逃難而來的災民沿街乞討。
花花感慨:“玩弄權術的之所以都忙著玩弄權術,是因爲他們不愁溫飽。”
敬佩地看向他,深以爲他已某個程度上看透了特權階層。
而周遭的之所以擅於周旋各種陰謀中,是因爲他們自小就是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如果不能遊刃有餘,就只能任宰割。
他們都有著迫不得已的無奈,譬如秦璋又譬如葉九。的雙眼有時候也會被無止的慾望所矇蔽,諸如帝王們都渴望著一統九州,這其中又以朱承鉞和老皇帝爲佼佼者。
“阿歌,近日實是太懶惰了。”
“啊,什麼?”正神遊中的冷不丁被花花推了下,險些牽著馬跌山路上。
花花覷一眼,探手揪住的棉襖將穩住,結果棉襖的領口勒住的脖子,勒得翻著白眼直咳嗽。
思量,花花這是要謀害。
花花心虛地幫撫平棉襖,又拍著的背替順氣,“沒什麼沒什麼,懶點沒什麼。好吃懶做麼,打小就是這樣。”
瞪著他,他望望,又改了口,“其實要不咱們去找個郎中瞧瞧?別是得了什麼毛病。”
從包袱中摸出一個幹饃,啃了口,“纔有病,從小就有病。”
花花望了望天,“沈鳳歌,和溝通不能。”
繼續啃饃,並友好地遞給他一個,“要不要來一個?”
花花終於不再理會,埋頭趕路。
但實際上這個事情也確實不能讓他知道,倘若他曉得那月月準時到不行的癸水已有倆月未來拜訪,恐怕這事情便要鬧得大了。
根據淺薄的經驗與耳聞,眼下這個情況,唔,應當是不知不覺中作了孩子娘。
此時距離東邊的戰場已不遠,周圍本就稀少的煙戰事的催化下更加稀少,這就直接導致與花花的食宿問題愈發成爲一個問題。
幸虧兩個有先見之明地買了三大布兜幹餅並饃饃,就著些均州採購的鹹菜,勉強能夠果腹。只是入夜後的住宿頗令頭疼,大多數時候兩個都是破廟抑或者是廢棄的農家將就一晚再繼續趕路。
然雖嗜睡貪吃,但卻日漸消瘦下去,花花每每與對望都要唉聲嘆氣,再嘲笑的體質每況愈下,明明是一個行過軍打過仗的,眼下卻虛弱到這步田地。
那一日,日光淡薄,敲打著花花讓他去結了層冰坨的湖裡去抓兩條魚來給進補。花花十分不樂意,臭著張臉提著佩劍去了。
坐枯樹等他,等著等著,就覺得天地間忽然似五彩絢爛,彷彿春回大地,然後頭頂那一方天空竟打著圈晃動起來。
哼笑了聲,眼前漆黑一片前,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夢境紛亂,從前不怎麼清晰的東西漸漸明朗。
看著或熟悉或陌生的曾經,想,現實的溫暖大概能夠凌駕於一切。曾經有過的傷痛和不甘,看到狐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時,忽然都化作氣泡般消逝不見。
這輩子,能夠抓手裡的東西實太少。每每當以爲能夠握住什麼時,那樣東西總是漸行漸遠。有說沒有心肝,有說自私自利,可其實想要的東西,只有那麼一點,並不貪心。
只求一個能夠讓停下腳步的地方,有那麼一個,他可以聽講講那些過往,和絮叨絮叨他的念想。們都垂垂老矣的時候,能湊一堆坐院裡看花開花落,雁去雁歸。
“醒了。”
清清冷冷的聲音迴盪耳畔,呃,卻像是那個美師兄。
動動眼珠,睜開一雙酸澀的眼。
眼前,果然是手持金針的美師兄,只是表情凝地比門外的冰掛還要冷上三分。
花花一臉頹然立他身後,見醒來,興奮之情自他佈滿血絲的眼中一掃而過。可也只是一掃而過罷了,下一瞬,那琉璃色的眼中就又是一片望不到頭的寂寥。
以爲,他會戳著的鼻子尖罵不知輕重云云。本已準備好聽一番長篇大論,可他卻只是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然後就轉身默默出了門。
“小五,睡了三日,小四守了三日。”聞師兄面無表情,“他眼下,應該是去歇著了。”
望望花花方纔立著的那方空地,不眠不休的,三日麼……
沒來由地,心底有個地方忽然像是被擰了下一樣地滋滋疼起來。
“沈木頭,是不是傻的?懷孕這麼大的事就丁點都沒察覺麼?是怎麼做別孃親的?”
戳腦門的如一陣風捲到跟前,卓婭一根纖細的手指戳得頓時頭昏腦脹。
聞師兄默默收拾起一套金針,不輕不重地望了卓婭一眼,“娘子,仔細動了胎氣。”
卓婭那白淨的麪皮詭異地紅了紅,低低“哦”了聲,居然就乖巧地的牀沿邊坐了下來。
瞪大眼睛看著她,果然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整個晌午,卓婭都挺著個半大不大的肚子眼前晃悠。三番四次地從眼風裡去尋摸聞師兄,只見他捧了本醫術門口坐著,也不理會兩個,任由她的娘子攪合得不得安睡。
卓婭說花花那日將裹得就剩下個鼻子露外面喘氣,他連夜奔行上山,前腳進大門後腳就去踹了他們的房門,結果差點被聞師兄給毒成一豬頭。
的印象裡,花花自小就沒有這樣得罪過師兄。過去師兄沒被逐出師門時,他一向都是繞著師兄走的,能不見面就儘量避免見面,因那個時候師兄總是捉志願者來進行實驗,搞得們都很惶恐,自幼便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
是以卓婭對花花的行爲愕然時,也一樣愕然。
然則,不管過程怎樣,總歸是回到了若虛山上。雖然這與的初衷相去甚遠,可好歹天一教裡的食宿能夠滿足的溫飽需求,並且有個神醫時時看顧著,這該是多麼得天獨厚的保胎條件啊。
後來閒磕牙的時候卓婭哀嘆了幾聲說,其實覃卿的事,也不能說全然都怪誰。因她早年時曾被飯食裡下了種慢性毒,時至今日已毒入五臟骨髓,再拔不出來了。縱使是卓婭與師兄兩用遍了法子,也只能保住她三年無虞。
十二夜帶著覃卿離開了若虛山,他也留了話給,說是要珍惜眼前。
不曉得十二夜這個話意指誰,也沒有問當年是誰給覃卿下了毒。事情到了今時今日,這些事彷彿都已不重要。就像十二夜與覃卿,原本能夠相守的兩,卻生生錯過數年,彼此都揣著對對方不能忘卻的愛互相折磨著。直到生命將盡,才得以相思相守。
可又有誰能說,這就不是一個完好的結局。
這個世上,無暇的愛情本就是遙不可及。
多數的情愛中,或多或少存的那些缺憾,卻反而讓這情愛更加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哦也~~其實墨菊她就是一個打醬油滴打醬油滴,發現了麼。。。也許後面還會出來打醬油,哦哈哈
大家晚安吧~~變數就在後面,馬上就來,鋪墊的也差不多了。。。。
童鞋們,大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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