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鈺率兵來的時機(jī)恰到好處,大軍由東西從兩個方向以犄角勢向朝廷軍發(fā)起猛攻,大敗朝廷軍。三十萬大軍駐守京城外,扼住京城咽喉。
與狐貍、葉綏並安平四戰(zhàn)事平息後,護(hù)著重傷的穆穆雅進(jìn)了朱承鈺的大帳。
穆穆雅的傷勢頗重,但好歹暫無性命之憂,只是一直處昏迷狀態(tài)下,伴著持續(xù)的低燒。
軍醫(yī)說照這個情況發(fā)展下去,穆穆雅肚子裡的孩子就危險(xiǎn)了,換句話說,就是有可能會小產(chǎn)。
朱承鈺聽了這個話,僅是皺了皺眉頭,就沒再說什麼。而就要說什麼的時候,外面忽然有匆匆來報(bào),說是那位體虛的側(cè)妃又嘔了血,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朱承鈺聞言就像火燒了屁股一樣,擰著一雙劍眉拍案而起,幾乎是提著老軍醫(yī)的衣襟匆匆離開這頂帳子。臨走前只說叫照拂著穆穆雅,但琢磨著他也委實(shí)是欺太甚。
不管怎麼說,眼下牀上躺著的這個女是他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肚子裡那塊肉也是他嫡親的骨血。無論哪個情況下,他都斷不該是這麼一個反應(yīng)。
“狐貍,說朱承鈺那個青梅是不是挺神機(jī)妙算的?”
趁著葉綏替穆穆雅把脈的間隙,趴一方小桌上問狐貍道。
“她這個血嘔的麼,嗯,不早不晚。”狐貍放下手上粗瓷茶杯,涼涼望一眼安平,說:“這個孩子,是打算一直領(lǐng)著了?”
安平一雙拳頭攥得緊緊的瞪著狐貍,兩眼就差噴出火來,也不知道他哪兒去動了這麼大的肝火。
“唔,暫且就這麼辦罷,麼,一直是若虛山的老幺,老惦記著再找個墊底的,安平來了不是正好。”
安平還是不言語,只是把噴火的眼轉(zhuǎn)到了這邊。
葉綏回過頭來看一眼,手上捻著一根銀針,對著比劃了下穆穆雅道:“喂,女,要說的命也真正是不賴,與阿璋前兩日湊巧夜觀天象發(fā)覺要大禍臨頭,沒想到一出了城就正巧碰上這個不要命的女牆根下跟打羣架。呵,看來不是要大禍臨頭,是她。”
望了望一旁好整以暇的狐貍,“夜觀天象?大禍臨頭?”
狐貍瞥一眼,淡然道:“葉九近日被個姑娘纏得沒法,往四合院裡搬了不少有關(guān)天象推演的物件,約莫是——哦,就是這樣。”
於是就十分八卦地推開凳子湊到了葉綏身旁,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說:“那什麼,其實(shí)是雙性戀來著?真是朵奇葩呀奇葩。”
葉綏黑了一張臉,瞪著,不吱聲。
看他這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就一下子被挑起了興致,“哎呀,果然是?嘖嘖,葉綏果真把花花給拋棄了?花花這個棄婦……唔,兩個到底哪個是扮女的?喂,別推呀,說說麼。”
葉綏將牙齒磨得咯咯響,他霍然起身,對著狐貍張牙舞爪地晃晃手裡的銀針,咬著牙道:“秦璋,再不把的女領(lǐng)走,就把她紮成啞巴!”
那廂,狐貍正輕巧地接住了安平故意碰掉的茶壺,沏茶的空隙,他回眸風(fēng)平浪靜地看了眼葉綏,說:“隨,也正嫌她鬧騰。”
但葉綏卻緩緩收回了銀針,瞇起一雙丹鳳眼死死地盯著,十分哀怨,“這個死女,爲(wèi)什麼非要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耽擱這樣久?害得本少爺碰見那個怪胎,這回就只能跟著秦璋出來避難。說說說,爲(wèi)什麼不直接把這個躺著的女打暈了扛回京城去?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
同情地看看葉綏,不消說,他這個問問題的方式是被浴池小弟給傳染了。
於是清了清嗓子,對他道:“嗯,說的這個方法確實(shí)挺直接的,但卻不怎麼可行。看,這條手臂,就是這裡,喏,這裡。”對他指指右手肘關(guān)節(jié)的地方,“四年前留下後遺癥了,總是使不上力氣,所以很難完成扛走這個力氣活。何況穆穆雅是主帥,若是敲暈個把小兵,許是還沒留意,可若把主帥敲暈,那大概也會被萬箭給射成個刺蝟。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穆穆雅本,她滿心滿意都撲朱承鈺身上,就算是打斷她的兩條腿,她怕是也會爬回來陪著朱承鈺。”
葉綏提了口氣,瞪半晌,又緩緩呼出去,咕噥了句“都是怪胎”,然後就不再理會,轉(zhuǎn)而去關(guān)注穆穆雅的傷勢。
“阿歌,來。”狐貍另一頭對著正要繼續(xù)刺激葉綏的勾勾手指,搞得只得半途而廢,一步三回頭地挪過去。
“唔,瘦了些。”狐貍旁若無的舒臂將攬懷裡,伸手捏了捏的腰,皺眉道。
緊張地打眼看看安平,只怕教壞了這小子,可他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般地兀自垂頭看著腳尖,兩頰詭異地微紅。
狐貍耳畔輕輕呵氣,“阿歌,今日死刀下的都是昔日戰(zhàn)友,不難過麼?”
想了想,側(cè)眼看著他說:“狐貍,要是說了實(shí)話,不許嫌棄。”
“嗯,不嫌棄。”
嘆了聲,道:“其實(shí)也知道,這些年,只有沈家軍是每一戰(zhàn)都跟著出生入死。沈家垮了的時候,就知道,沈家軍的路也長不了了。可那時候連自保都不能,又如何能保他們,只是盼望皇帝能手下留情。但後來,也斷斷續(xù)續(xù)地知道,沈家軍營裡遭武將們排擠,凡送死的戰(zhàn)事都是他們?nèi)ィ枚弥簿蜎]剩下什麼了。
這個事,不是不氣,只是不知道這個氣要撒給誰。現(xiàn)戰(zhàn)場上面對的,都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臉。狐貍,假使朱承鉞不是眼下的這個樣子,許會爲(wèi)了沈家打下的江山誓死守衛(wèi),可現(xiàn)……他已不需要守衛(wèi)什麼。沈家待恩重如山,可穆穆雅兄妹亦是如此,何況生世,爲(wèi)活拼命總比爲(wèi)死拼命要來得容易些。或許是多變,也或許是無情,但也說過,的家鄉(xiāng),並不漢家。”
狐貍偏了偏頭,脣邊笑容和煦,他說:“過去只怕會對朝廷愚忠,現(xiàn)倒是要怕太懂得變通了。嗯,其實(shí)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對錯分別,個立場不同罷了。許多事情,還是要後世來評說,但那已是的身後事,眼下就不要多慮了。”
看看他,覺得這段時間或者說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著實(shí)是個讓操心的,也不知道狐貍早就認(rèn)識的那段時光裡,是不是同樣是一個不讓省心的小姑娘。
然後就忽然記起那一院子的梨花,卻不知道是誰種下的。
“喂喂,兩個分開點(diǎn),礙眼。”
葉綏不知道哪個時候從牀那邊踱了過來,挨著和狐貍坐下,眼神十分不屑地上下掃了掃兩個,然後哼了聲指著躺牀上臉色蒼白的穆穆雅說:“其實(shí)要保住孩子也不難,只是眼下什麼都缺,就難了。”
呆了呆看他,“怎麼說?”
葉綏兀自沏了杯粗茶給自己,說:“其實(shí)那個四方城裡的皇宮可是儲了不少的藥材,拿幾味來給她吊命保胎是最好不過。這兒能用的藥石實(shí)有限,不能保證她鐵定會母子平安。”
嘆了一遭,“若是不能保孩子,就保她罷。”
這個孩子,即便是出生這個世上,八成也逃不開一個前路未卜的命數(shù)。眼下朱承鈺的那位側(cè)妃是膝下無子,倘若哪日不幸她也弄了個孩子出來,那穆穆雅這個孩子的命運(yùn)就岌岌可危了。
以那位青梅這樣擅於算計(jì)的大腦,穆穆雅就算是再多長幾個腦袋出來,恐怕也是不行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紛紛不能理解上一章裡沈鳳歌小朋友的所作所爲(wèi),所以這章借狐貍先生的嘴問了下,不知道童鞋們還滿意麼?
晚上更的比較少,因爲(wèi)實(shí)在困的不行了,各位晚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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