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困仙陣
“難怪卡塔帕會帶著大部人馬去王宮，放心將桑賈伊留下困守，原來這老禿驢還有這一手。”李真珍完全放棄了硬衝烏光陣的想法，懊喪地垂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樣子。
“別灰心。”在一邊的蔣師仁說道，“這烏光陣說奇雖奇，但也沒到奇得沒有破解之法。”
衆人一聽，均不敢置信，望著蔣師仁。
唯有段小三，欣喜之色躍然於面上。他一直在蔣師仁身邊，知道蔣師仁對奇門八卦頗有研究，如果蔣師仁說能破，烏光陣必定能破。
“如何破？”段小三急忙問道。
蔣師仁策動輪椅，再往前走了幾步，越過段小三等一衆人身前，緩緩說道：“在曲女城之時，我見過烏光陣的威力，的確是威力巨大，單憑一兩個人的能力，就算是能力通天，亦是破解不得。”
“說了半天，等於沒說。”李真珍不由得再嘆了口氣。目前，他們當中能力稍強的，也就他和段小三倆人，如果單憑個人無法破解烏光陣的話，難道還要去找援兵幫忙？可桑賈伊他們把迎佛塔圍得像鐵桶一般，誰又能衝出去找援兵？最關鍵的是，援兵在哪？
“烏光陣最厲害之處，就是盾牌和人的完美結合，再加上通過長年累月的訓練，使人與人之間的配合十分默契。而且他們行走的方位有一定的規律，我仔細觀察過他們陣法變化，似乎與我們大唐困仙陣有許多相似之處。”
“什麼叫困仙陣？”李真珍忍不住問道。
段小三從虎豹騎出來，倒是十分清楚困仙陣。這陣是在八卦天象陣的基礎上演變而來。四人爲一組，一組爲一個陣位，一個陣位相對應八卦圖上一個象位。待陣位運行之時，每象位之間可以取長補短，互爲犄角。而取名困仙的意思，就算是神仙，被困在陣裡，想要破陣，亦是困難。困仙陣講究的是一個“困”字，注重防禦，不擅進攻，是防守的最佳陣法。
“那這樣的意思，是我們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裡？”李真珍垂頭喪氣，“如果真要被活活熬死，還不如拼命一搏，死得痛快。”
“理論上是如此。”蔣師仁又說道，“如果這烏光陣設置在開闊之地，我們不用多想，自是被困死。但你們發現沒有，金甲軍佈設烏光陣之地，居然就在石柱林邊上。從表面上看，石柱林平淡無奇，但從全局來看，石柱林剛好位於八卦上的‘坎’位。任何一個陣法，一定有強位，也一定會有弱位，當然還有強弱均衡之位。強位看似強，實則會有不強，弱位看似弱，實則可能不弱。但強弱均衡之位，其力量必定是均衡。如果要破解陣法，高明者必會從強弱均衡位上想辦法。困仙陣的‘坎’位，就屬於強弱均衡位。我想這桑賈伊把烏光陣如此佈設，想的就是讓石柱林發揮出阻滯之力，分擔其它各個象位的防守壓力。但他可能沒考慮到石柱林屬於死物，而‘坎’位對應的鼠，鼠最靈活，所以坎位最怕的就是死物。‘坎’死則陣死。”
“呃，”李真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茫然地說道：“什麼坎位象位，能不能說直接一點？我們從哪裡進攻？”
“坎位，石柱林。”
“好，說幹就幹。”李真珍提了提手中的長劍，就要衝下去。
“不過，”蔣師仁又有些遲疑。
“不過什麼？”李真珍聽出了蔣師仁話中的意思，頓住腳步。
“不過，石柱林雖然是坎位，但兇險也是異常，一進坎位，不是陣破就是我亡。”蔣師仁神情凝重，不無憂慮。誠然，如果李真珍和段小三失敗，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這個團隊要團滅了。
李真珍雖然武技高超，這一路來也是頻頻戰鬥，戰鬥經驗逐步豐富，但卻從沒遇到過如此兇險的陣法，不禁有些膽怯。他向段小三尋求幫助。
段小三看向桑賈伊的烏光陣，但見衆多金甲軍盾牌鋥光閃閃，將一個迎佛塔團團包圍，除了死磕烏光陣，再無其它方法。如果卡塔帕再次折返回來，就算他們再有能力破除烏光陣，也是爲時晚矣。
段小三橫起橫刀，感受到鋒利刀面散發出的陰森寒氣，要死就死得痛快。他掏出懷中的酒囊，猛灌了一大口酒，昂首挺胸，正要說話，卻見李真珍已是一步向前，站到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大聲向蔣師仁和王玄策等人豪氣干雲地喊道：“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就算我拼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護你們周全。”
段小三一下愣了。這李真珍不是搶他的風頭嗎？
最尷尬的是，李真珍說完這話後，還要偏轉過頭，向段小三問道：“小三，讓我們一起聯手，誓破烏光陣，殺了桑麻子。”
“好，好，好。”段小三隻能大笑三聲，又從懷裡掏出酒囊再灌了一大口酒，才掩飾了這其中的尷尬。
李真珍“哇呼”一聲歡呼，從石頭上跳下來，跳到段小三身邊，催促段小三出發。
段小三雖然不知李真珍爲何變得這麼好戰，但現在時間緊迫，也來不及想什麼，跟著就要往石柱林裡衝。
“我也要去。”許久沒有說話的室利忽地說道。
“你也要去？”李真珍迴轉過頭，愣了一下，上上下下看了室利幾眼，“你還是算了吧，在這裡照顧他們就成。”
段小三也覺得室利跟著去有些不妥，畢竟石柱林風險太大。他可不想室利身陷險境。
蔣師仁說道：“不僅她要去，我們也要跟著去。”
“不行。”段小三直接一口否決了蔣師仁的提議。蔣師仁的輪椅雖好，但終究是行動不太方便，而王玄策亦是文弱書生，到時還得分神照顧，別提有多麻煩。
“如果烏光陣發動，天綱地乾、象位點陣發生變化，你能應付得了？”
蔣師仁一句話，把段小三問懵了。他只有一身武技，對於陣法沒有半點頭緒，而身邊的李真珍，不用問也知道，他對陣法的瞭解還不如自己。
如果蔣師仁要去，那勢必室利也要去，他們倆人都去了，那還留王玄策有什麼意義？
段小三略爲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點頭同意。
“來，喝口酒壯壯膽。”不知爲何，王玄策居然伸手向段小三討了口酒喝。
“要喝大家一起喝。”蔣師仁大笑。
“別啊。”段小三大爲肉痛，“這可是咱好不容易攢下的口糧，不能給你們浪費。”
“拿來吧，你。”還沒等段小三說完，酒囊就被李真珍一把搶了過去。
衆人大笑。
“石柱林中覓生機，迎佛塔前戰金甲。揮劍相向橫刀舞，影隨形動飄又灑。美酒一杯怯不再，膽氣沖天如神在。英雄莫問身出處，同生共死慷而慨。”
段小三還沒等王玄策吟誦完全詩，已是提著橫刀衝向石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