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室利的哭訴

說話間，海螺號便已漸漸減速，慢慢靠上了摩謁號。

段小三看到靠近摩謁號船舷邊，有人向他大力揮手招喚。

“小白臉？”段小三又驚又喜，那船上向他招手的，正是他的上司王玄策。既然王玄策在船上，那麼蔣師仁也一定會在這裡。還有什麼比重逢更開心的呢？

段小三也興奮地迴應著王玄策。

直到近前，才顯得出摩謁號的大來。雖然摩謁號比摩天大船小上一二圈，但在海螺號前，依然大得像龐然大物一般。

兩船相互靠近後，從摩謁號船上垂掛下一條軟梯。

衆人依先後順序登船。

段小三一登上摩謁號，王玄策便高興地跳了過來，一把抓住段小三，欣喜至極。

反倒是段小三有些不太適應，畢竟王玄策在他印象中，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威風八面的樣子。

王玄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熱情有點過了火，連忙放開了段小三，輕咳兩聲，用來掩飾尷尬，只不過臉上仍然掩飾不住那種喜悅興奮的神情。

“蔣將軍呢？”段小三問道。

“我在這。”還沒等王玄策回答，身後響起了一聲洪亮的聲音。

目光越過王玄策，在靠近駕駛樓前，段小三看到滿臉紅光的蔣師仁坐在一張椅子上，笑呵呵地看著他們。

他們相別不過半日，段小三卻發現蔣師仁一掃陰灰霧霾之氣，明顯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但令人驚奇的是，蔣師仁所坐的椅子，竟然在無人推動的情況下，居然自己往前行走，而且速度並不慢，一眨眼功夫，便到了段小三跟前。

“我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蔣師仁不待段小三發問，便搶先說道：“他們真是醫起死人而肉白骨哉，不僅給我吞服了天參補血丸，還專門給我打造了這樣一把可由我自行操縱的椅子。”蔣師仁邊說邊搖著椅子把手上的一根操縱桿，給段小三演示椅子的用途。

那椅子的四腳均安裝了四個靈活的小輪，通過蔣師仁手裡的操縱桿，前後左右滾動，極其靈活。對於蔣師仁這樣的殘疾人，擁有這樣的椅子，可以不依靠別人便可以自主行動，極其方便。

看著這稀奇古怪的椅子，段小三欣喜莫名。如果解決蔣師仁行走的問題，無異於解決了他們在逃亡行程中最大的問題。

“這叫輪椅。”在椅子身後的一位中年人笑道，“我們老大精通各種機關發明，知道蔣將軍身體有殘，特地將椅子改裝而成。”

“你們的老大是？”段小三問道。

“是我，賈什波尼爾。”從船樓邊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老者銀鬚白髮，一襲的天竺服束打扮，顯得神彩奕奕，光影照人。

卡波爾一見到賈什波尼爾，欣喜地喊了一聲“爸爸”，便如小鳥歸林一般奔了過去。

在海螺號上，段小三已瞭解過卡波爾的身世，卻仍然有些驚奇。他們剛纔所乘坐的海螺號船，也是通過船艙底下的機械帶動螺旋槳推動，已顯示出高超的機械製造水平。現在蔣師仁所用的輪椅，也是眼前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打造，足以證明賈什波尼爾的智慧和水平。

段小三朝賈什波尼爾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救人救命之恩，自當是涌泉相報。

賈什波尼爾只是揮了揮手，笑道：“你們救了我的小女，這些權當是我的報答。”

段小三有些汗顏。卡波爾是李真珍所救，與他似乎並無關係。段小三向李真珍投過感激的一眼。李真珍微微一笑，“唰”一下打開手中摺扇，輕輕搖了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蔣將軍所憩之處？” 段小三驚訝地問道。他們一到丹達鎮，首先就把行動不便的蔣師仁和王玄策安排好隱藏之地，然後纔去找馬匹。

“這還不簡單？”李真珍笑道，“別忘了我在丹達鎮也是有人脈的。再加上老大的幫助，在區區丹達小鎮，找兩個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賈什波尼爾既然與海得拉巴齊名，在如此重要的四衢小邑自然布有大量的眼線，找幾個人自然不在話下。

“你們啊，實在是太不小心。”李真珍似怪非怪，說道：“要知道你們是大唐人的模樣，與本地人根本不同，又豈能將他們安放在客棧？”

段小三心頭一驚。幸好是李真珍他們找到，不然被金甲軍搜尋到，那可就麻煩了。

一想這裡，段小三忍不住再次向李真珍言謝。

這下，李真珍倒不客氣，大大咧咧地收下。

說話之間，又從船樓處走出兩個人來。

段小三一細看，竟是拉妮和瓊。兩人一黑一白，相襯甚巨。但倆人姿色容貌均在上上之色，看上去如同兩個仙人一般，鸞姿鳳態，吸人眼球。

李真珍一看到拉妮，立馬收起那種高高在上的傲驕之色，像一條溫馴乖巧的小狗，跑到拉妮身邊。

看到李真珍前後判若兩人如同變臉般的變化，段小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一向自詡厚臉皮大師的他，在李真珍面前，也是自嘆不如。

室利見到拉妮，親暱地喊了一聲“姐姐”，便飛奔過去，撲在拉妮懷中大聲哭了出來。

自從在浴館中，室利和拉妮兩人相笑一泯恩仇之後，倆姐妹的感情如膠似漆。只不過礙於情勢所迫，倆人才不得不分開，分頭依計行事。

段小三以爲她們這是大難之後的重逢，感情需要宣泄，正待上前好言勸慰一番，忽見室利扭轉過頭，狠狠地瞪了段小三一眼。

室利說道：“姐姐，他欺負我，還請姐姐幫我。”

段小三大愕。自一路來，他關心室利還來不及，又何嘗來的欺負她呢？

拉妮伸出蔥蔥玉指，撫著室利秀髮，笑道：“你跟他是？”

拉妮並不知道段小三和室利的感情發展如此之快，更不知道倆人在基摩村已經成親。雖然當時勢不由已，但事實的確如此。

室利一聽拉妮問起，這才反應過來，臉上迅速飛起兩片紅雲，羞得低下頭去。

段小三也不好意思直說，囁嚅了兩下，沒再開口。

“這不算數，真不算數。”這一幕，蔣師仁看在眼裡，哈哈大笑，替段小三辯解。他以爲室利說的是基摩村的事情，於是將前因後果一一說出。蔣師仁生性豪爽，坦坦蕩蕩，自以爲倆人成親是迫不得已，如果倆人無意，自然不算數。

可是蔣師仁並不知道室利和段小三的感情發展，這讓他們倆人更是大窘。

蔣師仁這一說，惹得在一旁的李真珍倒是咯咯笑了起來。除了李真珍，現場的衆人均不知室利和段小三在圈馬場的事情，沒人比他更清楚室利和段小三的感情進展。

李真珍向段小三擠眉弄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段小三無奈，攤了攤手，讓他不要多嘴。這李真珍的嘴還未封上，巴米就緊跟著來了。

“這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別責怪他。”巴米吟吟一笑，向衆人解釋。她長時間在風月場裡混，自然看得出來室利是爲了段小三救她一事醋意大發，所以特地向室利爲段小三道歉。

衆人又是大愕。這會連李真珍都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巴米。沒想到室利這一句哭訴，居然引得這麼大一個瓜，他倆的劇情變得如此跌宕起伏，峰迴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