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新聞上華合通的項目搞的風風火火，但公司裡卻議論不斷。
“我實在想不通，這個數字機頂盒爲什麼要免費更換，要知道這麼一大筆錢現在是白白給丟掉了。”會議室裡，段毅雄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段總，你指望農民自己掏錢不現實，一個機頂盒要百來塊，他們平時買個塑料小板凳都不捨得，還會花那麼多錢買個塑料小盒子？”馮運有些好笑的來了句，他早就看這個段毅雄不爽了。
這人整天摳巴巴的，阿巴阿巴每個項目都是大把撒錢，什麼時候還會爲了那麼點小錢在會上討論。
“我知道馮總有錢，但這個項目是大家一起做的，所以要照顧所有人的想法。”
“哪個公司所有人能意見統一？段總以前是華企的領導，有些事情你看不到。這民營企業和華企是不一樣的，段總你在華企當領導當慣了，還是多多適應吧……”馮運嘲諷道。
段毅雄以前在華企幹過，在他們這些民營企業家眼裡，只要離開了原來的那個身份，那不一定能把生意給做好。
“這個問題其實早就做過調研了，農村人不願意自己掏錢，就算是幾十塊錢他們也不想。與其在那僵持拖延項目進度，不如直接選擇免費，我到時候會向上面申請補貼的。”範宏遠這時候出來說話。
他還特意看了看陳熙，似乎在表示我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段毅熊聽了很是無語，他用懷疑的眼神看向範宏遠，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
當初在公司取名上他就已經做了讓步了，段毅熊本就想了個高大上的文字，卻被範宏遠給否決了。範宏遠要求公司名字裡必須要個合字，代表合作社。於是段毅熊只能忍痛割愛，放棄了自己想了好幾晚纔想出來的名字。
其實就公司名字和企業Logo上，不少老總都非常在意，每個人都會把自己心裡的期望和想法，甚至是自己的名字賦與上去，就連陳熙也不例外。
“先不談這些，恆小集團的農業項目已經開始運作了，恆小糧油主打高端有機糧油，包括大米、豆油、菜籽油等。恆小乳業收購了新西藍卡哇熊乳業品牌，進口奶粉。恆小畜牧已經佈局牛肉供應鏈，引進土澳安格斯牛。他們的有機大豆油定價約238元/5L，也就是市場價的3倍。大家也能在電視、賽場、網絡上看到這些品牌的名字。目前美利堅糧商ABCD不單單是控制了我國糧油市場，還涉及到了其他的農產品。我們需要與恆小集團合作，共同打一場漂亮仗！”範宏遠猛地拍了下桌面強調。
“有機大豆油賣市場價的3倍，這銷量能好嗎？我怎麼感覺不賺錢的樣子。有幾個家庭會去用這個油？”段毅雄喃喃自語道。
“徐家不是上次還說要給老百姓提供低價且優質的產品麼，怎麼還定價那麼高？”
“可能是低價市場競爭不過，所以只能走高端路線吧。但國人能吃的起高端油的，一般都會選擇進口產品。”
華興集團總經理汪同、副總樸健一前一後的附和著。
“一般吃高價油的人都會選擇進口貨，但這進口油裡多半都是橄欖油，並不是適合某些華國菜。”陳熙放下茶杯。
“我覺得公司剛剛起步，應該把精力放在三農項目上。我國的糧油市場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而且似乎砸錢進去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想想看，這大豆油又不是橄欖油，誰會花多的錢買這個？不如花低價買菜籽油更劃算……”段毅雄支支吾吾的來了一句，說完還偷偷瞥了眼範宏遠。
“段總，這高端貨當然要擺在高端超市裡才能賣的出去啦。敢問你平時都會去哪裡購物呢？”馮運調侃道。
“我？當然是去進出口超市買東西啦。”段毅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不就對了，進出口超市的東西比普通超市的要貴一些，不同的產品滿足不同的客戶嘛。”
“可你這個是國產的，難道想打著國外的牌子放在進口超市裡？”
“那倒是不用，段總經常去進口超市買東西那肯定聽說過山母，山母瞄準的是高收入羣體的會員制賽道。我們阿巴阿巴準備開設一家類似的高端超市……”馮運笑瞇瞇的說著自己的新項目。
“呵，據我所知山母似乎是一直虧損的，原因之一就是倉儲式購物水土不服，加上產品保質期過短，進口又耗費大量時間，導致這近二十年齡也就僅僅開了幾家門店。馮總你要學它的模式那肯定虧的褲衩子都沒了。哦，不對，我都忘記你現在是國內名義上的首富了。但你馮總和徐總想虧錢不能把別人也帶上吧……”段毅雄冷笑一聲，他意思很明白了。
你想開超市我不攔著，但你別想把大家一起弄上賊船。
“呵呵，段總。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自從電商火了後，山母已經推出了線上旗艦店，會員突破了200萬。門店數也是激增，覆蓋了國內的好幾個大城市。”
這時華興副總樸健插話道：“馮總，據我所知山母是在某東平臺推出的旗艦店吧，你這不會是想借力打力，讓我們來幫你對付競爭對手吧。”
樸健的話把馮運搞的很是尷尬，因爲馮運的確是有這個想法。
現在的某東已經有了和某寶扳手腕的能力了，在加上企鵝的Wechat支付威脅，讓馮運有些難受。
其實馮運所說的那個超市就是河馬，河馬前期的確跟山母一樣，處於虧損好幾年的情況。但是後期調整了模式，逐漸扭虧轉盈。
河馬賣的東西一般比外面會貴一些，但是質量卻沒的說，陳熙也是在那購物了很多次。
見馮運有些落敗，陳熙立馬出來說道：“咳咳，目前大城市的房子和人口是越來越多了，菜市場完全覆蓋不了大部分地區，甚至有的小區好幾公里內都沒有菜市場。越來越多的生鮮超市拔地而起，大城市居民的日常買菜習慣也在改變，我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將其和三農項目聯繫到一起。剛剛馮總說的不是讓我們去開超市，而是讓我們供貨給他……”
聽到這話，段毅雄等人也就不再反對了。畢竟賣貨給別人可能還收不到錢，但賣貨給馮運，這貨款肯定是能收回來的。
華合通現在收購了國內最大的買菜平臺，也就是汪顯齊親戚搞出來的。既然有了馮運的高端超市，那也就不愁優質產品沒出路了。
範宏遠擺了擺手：“好了，接下來說正事。自從我們的這個項目開展以來，不少人嗅到了這方面的商機。他們打著響應政策、扶持農民的口號在全國多處發展業務。先不說那些劣質的三無產品，就各地非法融資和不正規的金融放貸業務就多到數不過來了。雖然有關部門已經抓了很多的一批人，也端掉了不少窩點，但一部分農村人已經對三農項目抱有懷疑態度了。這村裡人你們可能不太瞭解，他們獲取消息的來源一般都靠聽，這消息在傳遞的過程中，真實性就往往會大打折扣。所以我們要獲取農村人的信任，就必須首先給他們帶來福利……”
這話一出，除了陳熙以外，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項目本來就燒錢多，他們正想著怎麼能快速實現盈利，現在卻又變的要發福利，那什麼時候才能把本錢給撈回來？
就算是財大氣粗的馮運此時也是心裡有意見。
畢竟他是拿自己的錢出來投資，如果是阿巴阿巴的話，那倒是無所謂。
就在幾人開會之時，楊丹的影視公司內，徐蕓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喝著茶。
她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楊丹道：“讓你把那個女人約出來，怎麼到現在還沒辦成？”
楊丹可能是之前被徐蕓揍怕了，現在老老實實的答道：“我又沒她的電話，怎麼約呀。再說了，網上的那些新聞不是已經消失了嘛，你又何必抓著這事情不放呢？”
“廢話，那女人一天不揪出來收拾掉，指不定哪天又會陰人，我可不想每天被人偷拍！”
“你這麼賣力的解決這件事，不會是喜歡上了陳熙吧。”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反正不會喜歡你。”
看著陰著臉的楊丹，徐蕓得意的一笑。
“我看你是想讓他帶你賺錢吧！說句實話，我手上有很多公司，基本上每個公司年收入都破億元，要不我們兩個合作？”楊丹向徐蕓拋出了橄欖枝。
“就你？”徐蕓輕蔑的瞥了對方一眼。
雖然嘴上有些不情不願，但她心裡還是很想賺錢的。接近陳熙，無非也是想搞錢罷了。
但是智界投入到現在她一毛錢都沒賺到，上次徐家又給了她一大筆錢，換個人投資的想法早就在她心底生根發芽了。
“現在做遊戲很好賺錢的，隨便花個幾十萬開放個APP，然後介入端口就能賺大錢，根本就不需要很大的投資。”楊丹看出了徐蕓心裡在想什麼，立刻將投資的價格說明。
“幾十萬？真要是投資少，又能賺大錢，你幹嘛不自己賺，還要來找我？你當我是白癡呀。”
“嘿，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其實可以一毛錢都不投資，只需要將我的App推廣一下就可以躺著賺錢。玩家每次充值的金額，我都會以百分比的形式返還給你。而且你也可以發展下線，他們的收益有一部分都會成爲你的。”
“老孃很忙，沒時間。”徐蕓聽不太懂，只感覺非常麻煩。她寧願什麼都不做，只掏一筆錢出來投資。“這個不難，你們海歸協會不是有網站和那麼多會員麼。只需要將連接投放在你們的網站和App上就可以了。”
“協會明文規定，不可以打廣告的。”徐蕓搖了搖頭。
“這個不難，現在有很多網站點擊進去會跳轉到其他連接上，然後打開的連接會出現很多鏡像……”
這些電腦問題徐蕓實在是聽不懂，楊丹見狀也只能先作罷。
真是個蠢女人，跟她講什麼都不明白。
楊丹覺得徐蕓就是個花瓶，拋開那恆小大小姐的身份，估計也只能出去賣才能養活自己了。
“咦？你們公司有那麼多女演員呀，仔細一瞧好像又不太像是演員。”徐蕓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著一個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排著隊朝著會議室走去，不由感到一陣好奇。
“那是我其他公司的網紅過來面試的，我剛剛都說了，我手上有很多公司的。”楊丹得意一笑。
“網紅？就是現在手機上直播的那些跳舞女郎嗎？”徐蕓的腦海裡立刻浮出了一個畫面。
一位身穿暴露服裝的女人，在鏡頭前賣力的扭動身體取悅觀衆。接著彈幕上就會有一羣男人叫好，大哥們刷的禮物也是接連不斷。
“網上有名氣的直播平臺我都聽說過，你的公司是哪一個？逗魚？狐牙？肯定不會是天呀。”
“那都不是。”
楊丹笑著擺了擺手。
“不是有個屁的錢賺呀，搞直播需要流量，肯定要是大平臺。”徐蕓雖然是個商業白癡，但對這些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都是你們的看法，我有我的辦法把這些女人弄火。而且你剛剛說的那些大平臺，還是我的合作伙伴呢！他們的那些女網紅，都是我把她們推上排行榜的！”楊丹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根菸。
“吹牛！”徐蕓見對方這一幅騷包樣，只是撇了撇嘴。
“懶得說，反正說出來你也未必能聽懂。我就這麼告訴你，陳熙能搞出來的那些玩意，我楊丹也能搞出來，而且還能比他做的更好！”楊丹吐出一口煙，自信滿滿的來了句。
“哦？說來聽聽。”徐蕓此刻來了興趣。
與此同時，華合通總部還在開著會議。
“好啊，你個馮運。一直說什麼有新項目，搞了半天就是想讓我們服務阿巴阿巴是不。什麼預製菜工廠，不就是給你剛剛收購的餓了吧提供食物嘛。有誰會去吃那玩意，我實在是想不通。”段毅雄不滿的拍著桌子。
剛剛馮運提出不但要供貨給河馬生鮮超市，還要供貨給未來的預製菜工廠，而且還要華合通參與預製菜工廠的投資建設。
這讓本來就緊巴的預算又雪上加霜了。
“段總，全國十幾億人，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每天去大飯店吃飯的。現在生活節奏很快，飯店的出餐一樣變快了。外賣騎手的送餐時間很短，廚房裡的那幾口鍋能做幾個菜？不少快餐店都已經開始改革，直接中央廚房生產配送到各個分店，乾淨、衛生、便捷。預製菜工廠生產的食品其實就是類似國外的罐頭，現在年輕人每天下班累的要死，你還指望他們會去做菜？我這麼跟你說吧，目前街邊的餐館裡已經開始用料理包了。點外賣也是吃預製菜，還不如直接讓他們買了在家熱著吃。現在不少大飯店也開始和工廠合作，走預製菜模式了。只要食品安全沒問題，不就好了……”馮運有些嘲笑似的望著段毅雄，好像在笑對方沒見識。
“這東西能吃嗎？都是添加劑，跟方便麪一樣。”段毅雄冷哼一聲。
“都什麼時代了，國外人吃了那麼多年都沒事。非要信一些專家和文化水平低的人在網上造謠？那不過是一些廠家故意放的假消息罷了，好宣傳他們自己的健康產品。至於他們的那些東西到底健不健康，鬼才曉得。”
“現在要搞項目，哪裡有那麼多錢來建工廠？”
見兩人吵的激烈，陳熙輕咳一聲：“工廠的費用包括土地租賃、廠房裝修、設備、人員培訓等。日產量3-5噸，服務區域連鎖餐飲的小型工廠總投資在2000-4000萬左右。日產量10-20噸，覆蓋省內渠道的中型工廠投資在5000萬-1.2億。日產量50噸+，全國供應鏈佈局的工廠爲1.5億-3億。現在農業產業化重點企業、鄉村振興專項補貼比如廠房建設補貼爲30%-50%，設備如果選用國產則比進口價低40%-60%。廠房可以租賃改造現有食品廠，成本又可以下降30%。假設日均銷量20噸、毛利率25%-35%，回本週期約3-5年。我們只要將庫存積壓、生鮮損耗率需控制在5%以內，就可以保持住利潤……”
這時候範宏遠也說道：“嗯，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三農項目是一個長久戰略，未來幾十年內都需要不斷投資。我們首先要有盈利進來，才能維持項目的後續投資，這也是大家都在意的點……”
“我……”段毅雄被說道支支吾吾的，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今天的會也算是開到了這裡，至於工廠能不能開，還需要後續再討論。
會後，段毅雄將汪同與樸健約到了一家飯店內。
“段總，你怎麼這麼著急呀。”兩人對視一眼不解的問道。
“我能不急麼，會上那小子的話你們也聽到了。3-5年回本，想盈利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做生意世事無常，誰知道會不會出問題呢！”段毅雄點上一根菸。
“那段總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就簡單明瞭了，公司想快點賺錢就是拿著題材借殼上市炒作！”
“可這……也需要慢慢來吧。況且，項目纔剛剛開始呢！段總，我要提醒你一下呀。這範宏遠可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呢，人家可是部門領導，想法和我們這些生意人不同。”樸健邊抽菸邊用手點了點桌面。
三人對視一眼便不再聊這個話題。
幾日後，新津港。
熾烈的陽光將混凝土路面烤得發燙，港口的海風裹挾著鹹腥與集裝箱的鐵鏽味，捲過堆積如山的貨物。
“你好，你好。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居然還來做工程，這次的倉庫改造真是麻煩你了……”汪顯齊站在碼頭的倉庫前與一個女人熱情的握著手。
“這沒什麼，我們公司有不少女性。”沈心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帽。
“這次的改造我們很滿意，但是我想在之前的方案上，多加了一點小小的要求，就是在旁邊多搭建一個能夠防雨、防曬的棚子……”汪顯齊拿出了一個小本子。
“請問，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停放新能源汽車用的，這不是現在賣進口的Tesla利潤高嘛，再加上新津港的名氣，有不少買家就愛來港口驗貨。搭個棚子，既專業又體面……”
“恕我直言，新能源汽車的電池，似乎很容易自燃吧。把大量的車子停放在戶外，實屬有些不安全。我看這個方案還需要改一改……這裡是新津港，所有東西都要按照規定來，就像那邊的倉庫……”沈心怡邊說邊指了指遠處的幾個大倉庫，上面掛著海銳物流公司的標誌。
此時，海銳物流公司的倉庫內，幾個工人正在卸貨。
“這TM裝的是什麼鬼玩意呀這麼重。”一個工人抱怨道。
“還能是什麼，貨物唄！瞧瞧那邊堆放的，聽說這裡加起來可足足有一千多噸呢！”另一箇中年男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順勢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準備散給同事。
“都TM嘀咕什麼呢，不幹活了呀。趕快把東西給放到指定的地點。臥槽，找死啊？老子說過多少遍了，禁菸、禁菸！你沒長耳朵是吧。知道這一倉庫值多少錢嗎？燒了你十個都不夠賠！”這時候一個胖子走了過來，見男人正在發煙，急的上去就給他一腳，接著拾起煙盒，狠狠捏扁。
“班長，你踢我幹嘛。抽根菸又不會死，我到時候把菸頭給打掃一下不就完了。”中年男人幽怨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少廢話，老闆早就說過了，這些倉庫要嚴格小心。想抽就去別的地方抽，要不是今天人手不夠，我纔不會帶你們幾個新人過來呢！”胖子不解氣的吼道。
見狀，幾個工人訕訕地把煙別在耳後，繼續低頭搬運貨物。汗珠砸在木箱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