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禁止透露與地獄遊戲相關的信息。”
系統提示在劉正腦海中響起。
“我不能說。”
他坦誠地說道。
“大都會的異時空來客很多，但你似乎比他們都更加特殊。我的能力可以抹除他們身上的‘異常’，卻無法抹除你的。”
“我不喜歡市政廳，但更不喜歡你們這樣不受控制的變數。大都會就像一個充滿了有毒物質的大糞坑，但想要活下去的人還是能努力地活下去。”
“畢竟那個人只是想要大都會存在而已，但你們身後的那些高維意志就不一定了。”
“所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順手解決掉你這個麻煩。但考慮到每個生命都來之不易，所以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而你抓住了。”
紅幽靈直白地說道。
“我一直都擅長抓住機會，不然也活不到現在。”
他自誇了一句。
“確實，之後的每次機會你都抓住了。所以，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告訴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你不想說，我就把你驅逐回你原來的世界。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允許你留在大都會。”
“但如果你說謊，那就永遠留在庇護所裡陪我們吧。不要想著用你的那些手段逃跑，在我面前沒有用。”
紅幽靈伸手握拳，六道鐵幕出現在空氣中，將劉正關在裡面。
“警告，玩家遭到未知技能束縛，在解除之前無法結算副本。”
系統提示隨之響起。
“我就知道。”
對這個結果，劉正意外的並沒有感覺到驚訝。
大都會的位格如此之高，神明都要遵守這裡的規則，能穿越多元時空的太古時光龍辭職還得打報告，而紅幽靈身爲大都會的最強者之一，能夠察覺系統的蹤跡並且干涉系統的功能也在意料之中。
倒不如說，被紅幽靈發現比被其他人發現要強多了。
“我來到這個世界並非出於自願，之前也不過是個得了個漸凍癥的普通人。任務要求我要在這個世界存活到72個小時以上，我就拼了命地活下去。”
“吃那些不是人能吃的食物，做那些不是人能做的事情，承受那些不是人能承受的痛苦，最後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你問我有什麼目的，我沒有什麼目的。我一開始是想活下去，現在還是隻想活下去。”
劉正平靜地說道。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早就進入了一個混沌狀態，活著當然最好，死了也不是不行。
以他和紅幽靈的關係，讓它把自己送去公墓安葬應該不是問題。
到時候有守墓人當後臺，紅豬當保鏢，說不定比活著的時候過得還舒服些。
“你還要在大都會待多久？”
紅幽靈問道。
“理論上來說，我應該可以走了。”
劉正說道。
“那你爲什麼還不走？”
“因爲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他回道。
“比方說？”
“那可太多了，我自己一下都想不起來。”
劉正苦笑道。
他是做完一件來十件，就跟寫小說改BUG一樣越改越多。
“沒有關係，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
紅幽靈伸手一招，兩張椅子被拉到了兩人的身後。
“請坐吧。”
它擡手示意。
“行吧。”
見無法拒絕，劉正便坦然坐下了。
“首先，我的大佬牛馬幫了我很多忙，可以說我能活到現在，至少一半的功勞要歸功於它。”
“所以，在走之前，我要幫它做三件事。”
“哪三件事？”
紅幽靈配合地問道。
“第一件事，幫它順利脫離血腥餐廳。”
“第二件事，幫它的孩子搞定戶口、學校還有公民等級。”
“第三件事，幫它的老婆解決工作上的麻煩。”
他一件一件地說道。
“你一個人做得了這麼多事嗎？”
“還行吧，基本都有眉目了，只要按部就班地推進就行了。”
劉正聳了聳肩說道。
“繼續。”
紅幽靈點了點頭。
“其次，戴樂高是我的超凡物品供應商，在我起步的時候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我能活到現在它至少也有四分之一的的功勞。”
“所以，在走之前我也要幫它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幫它順利進化成鳳凰或者別的什麼。”
說到這裡，劉正停住了。
“在庇護所，你可以暢所欲言。”
紅幽靈說道。
“好吧，第二件事，如果它進化成鳳凰，那我就幫它偷渡去境外。”
他繼續說道。
“還有呢？”
“還有就多了。”
劉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把要幫的人和要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出來，直說得口乾舌燥。
“咕嘟，說完了。”
他嚥了口唾沫說道。
“這麼多事，你一個人能做得完嗎？”
“儘量做唄，哪怕做到一半就被迫離開了，那也是我盡力了，問心無愧。”
“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最近不是剛收了一個小弟嘛，目前看著還行。到時候就算那些麻煩的事情它做不了，小事應該還是能做的。”
劉正聳了聳肩道。
到時候把一部分的錢放在醫生那裡，牛大吉做完一件就給一部分，也算是他就給這個小弟的福利了。
話又說回來，只要牛大吉不傻，肯定會好好地把事做完，從而繼承他的政治遺產。
呃，這麼說好像有點怪，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你不過是個外鄉人而已，有必要爲這裡的人做那麼多嗎？”
紅幽靈問道。
“人就是人，外鄉人也是人，本地人也是人，就算要區分那也是有利益衝突的時候。”
“現在我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我幫他們的越多，他們幫我的也就越多，那不幫不是缺心眼兒嗎？”
“再說了，人活一世，只要不是永生不老，那最要緊的不就是開心嗎？”
“我盡力回報了他們，那我就是開心了。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劉正最後引用了一段古文。
“開心嗎？”
紅幽靈看著分享著飲料和甜點的孩子們，半張臉似悲，半張臉似喜。
“就算是永生不老，最要緊的也還是開心啊。”
它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領域了。”
劉正攤觸手道。
紅幽靈笑了笑，揮手取消了鐵幕。
“我認可了你的回答，因此給你三個選擇。”
“離開大都會，留在大都會，留在庇護所。”
它說道。
“當然是留在大都會。”
劉正毫不猶豫地說道。
留在庇護所幹嘛，陪孩子們玩他當然願意，但每天帶孩子就算了吧。
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好。”
紅幽靈說完，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錘子和一把鐮刀。它先是舉起錘子，狠狠地砸向劉正的天靈蓋。
它揮錘的速度並不快，但劉正卻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
說句難聽的，紅幽靈要殺他，看他一眼他就死了，根本不需要費這個功夫。
鐵錘砸中了他的天靈蓋，劉正感覺到自己“扁”了一瞬間，同時靈魂傳來一陣鈍痛，接著便恢復如常。
“你往旁邊走一步。”
紅幽靈命令道。
“哦。”
他往旁邊走了一步，然後看向原來的位置，只見地面上多出了一團漆黑的淤泥一般的人形。
那些淤泥不斷地膨脹，朝著周圍擴張，不過短短幾秒鐘的功夫，那個人形就已經變得比他本人還大。
“非人的力量不是那麼好駕馭的，尤其是賜予你力量的那個神祇，非常的危險。”
“你每使用一次祂的力量，你離祂就越近。遲早有一天，祂可以直接把你帶走。”
“當然，也可能是市政廳提前發現把你擊殺。”
紅幽靈說著掏出了一個噴火器。
熊熊火焰從噴口噴出，很快將那個人形燒得只剩下一片焦痕。
“我已經幫你析出了多餘的部分，但這只是權宜之計，你最好儘量不要再使用祂的力量。”
紅幽靈收起噴火器說道。
所謂的“祂的力量”，指的自然是“血肉重生”。
“我明白。”
劉正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血肉重生”，真當斷手斷腳不會痛的嗎？
“不過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他把黯藻的事情告訴了紅幽靈。
“肯定會有問題。”
後者斷然道。
“這樣的稀有種，本身就會收到背後神祇的額外關注，更何況還有你這個稀有種中的稀有種。”
“更何況市政廳對沿海的管控沒有那麼嚴格，恐怕你擊殺它的一瞬間，神諭就會再次降臨。”
紅幽靈推測道。
“那咋辦？我現在戰鬥幾乎都是依靠超凡物品和血肉重生，短時間內想要提升自己，目前只有吸收黯藻的力量這條路。”
劉正無奈地說道。
“我的大衣，補好了嗎？”
紅幽靈突然問道。
“沒有，不過材料已經弄到手了，等回去交給織蛛娘它就可以幫你補了。”
他回道。
“那就等你送大衣過來的時候再說吧。”
紅幽靈說道。
“行。話說能不能給個聯繫的辦法啊，每次讓下水道幫忙找你也挺麻煩的，它估計也不怎麼開心。”
“你不能聯繫我。不過，我可以聯繫你。”
紅幽靈說著，揮動鐮刀鉤向他的脖頸。
劉正只覺後頸一涼，就看到自己的頭顱被紅幽靈拎在了手上。
“嘶！”
他悚然一驚，趕緊摸向自己的腦袋，卻發現大好頭顱依然安分守己的在他脖子上待著。
“這是你的一點本質，能夠反應出你的狀態”
“希望你牢記初心，不要辜負我對你信任。如果你變質了，我會親手糾正這個錯誤。”
“同時，以後你來到下水道的時候我都會有所感應，想見你自然會給你開門。”
紅幽靈說道。
“牛逼。但你收了我一顆頭，總得給我點好處吧，我去黑市賣‘肉’人家還給錢呢。”
劉正厚著臉皮說道。
“沒有，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獎勵。非說有什麼好處的話，至少那些即死性的能力對你都很難生效了。”
紅幽靈說道。
“就這？行吧，就當我優惠大酬賓了。”
他撇了撇嘴道。
紅幽靈知道他只是在搞怪，也沒有在意。
“那我離開大都會的時候你會還給我嗎？”
劉正又問道。
雖然不知道“本質”到底有什麼用，但直覺要是少了這一部分，對他肯定會有負面影響。
“你只要在離開大都會之前喊一聲‘達瓦里希’，我就會把它還給你。”
紅幽靈說道。
言外之意就是劉正要是忘了喊或者沒來得及，那就沒有辦法了。
“行吧，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他聳了聳肩道。
這種級別的大佬還願意跟他講道理，這本身已經是件很沒有道理的事了。
劉正的優點之一就是懂得見好就收。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紅幽靈說道。
“喂，我買了這麼多，好歹分我一杯咖啡吧？”
他保持著最後的倔強。
“沒有，再見。”
紅幽靈朝他揮出一拳。
劉正沒有任何觸感，周圍的一切卻像在全速行駛的高鐵上一樣往後退。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在下水河邊了。
“又被揍了吧？”
漁夫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
“你自己照一照不就知道了。”
漁夫指著下水河說道。
劉正蹲下看著水裡的自己，卻見左臉上多出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艸！”
他用觸手碰了一下，立刻感到鑽心的疼痛，而那一塊的血肉也遲遲不復原。
“上門送吃送喝還捱揍，這幫大佬真是不講武德。”
劉正抱怨道。
“活該，肯定又是你小子嘴欠。”
漁夫趁機數落他。
“呵呵，那你想聽嗎？”
劉正挑了挑眉毛。
“我不想。我可不像你一樣，喜歡惹事上身。”
漁夫果斷拒絕。
“嘁，無趣的中年男人。那些蒼蠅人呢？”
他問道。
“我已經讓它們去挖屎了。”
“行，那你讓它們挖完了直接送去‘伊姆賀特姆’診所，如果它們不知道再打電話問我。”
劉正說道。
“我憑什麼聽你小子安排？”
漁夫不滿道。
“憑我小子能拉來足夠多的人陪海女玩。你猜猜就我們四個的話，海女會不會願意下來呢？”
他好整以暇地問道。
“哼。你最好能把海女騙下來，不然到時候我就把你烤了餵給我準備的魚吃。”
漁夫威脅道。
“我辦事，你放心。走了。”
劉正拍了拍漁夫的肩膀，然後趕在對方發怒之前一個懶驢打滾滾進了下水井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