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煜說他叫柏煜，說慕夕雪叫沈黛，怪不得她的小名叫黛黛……應離從小以爲她是被家裡拋棄，心裡不舒服，所以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原來她不叫慕黛黛，而是叫沈黛。

還有那次從瘴氣林離開的時候，慕呆子對他說了那些話，字裡行間都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七皇子很熟悉很信任的樣子。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應離回憶著跟慕夕雪的種種過往，腦子裡倏地就一片空白，他捏了捏手心，手心裡全是汗。

“我和她……原本都快結婚了。”柏煜微微斂著眸，脣邊笑意苦澀，語氣低沉而傷感，“但是由於一次意外，也就是你剛纔看到的畫面，她死了……魂魄流竄到了這個時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極度震驚過後的應離很快平靜下來，他銳氣的眸子擡起來，盯著渾身散發出悲傷的柏煜看著。

“所以你這次來，是爲了帶走她？”

“不是這次來，是很久，很久了。”坐在柏煜身旁的周白羅開口，他淡色的眼瞳幽邃的望不見底，他盯著應離聲音低沉而清晰，“我來這裡就是爲找尋她，我，就是爲她而生的。”

信息量太大讓應離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漸漸回神，他不敢置信的瞪向周白羅：“你？你當國師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找慕呆子？”

周白羅點頭，“對，因爲鳳鷲神殿所佔的方位最好，方便我搜尋她的魂魄。十多年前我不肯親手殺你父親就是因爲如果我動手，會縮短我靈魂的壽命。所以我沒答應。後來我找到她了，所以爲了她，才一直在幫你們。”

應離愣了許久，又將目光轉向柏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幫我們。可是……”

柏煜眉梢微挑，“可是什麼？”

應離抿了抿脣，黑眸明亮得嚇人，“你說你跟慕呆子是戀人？可是，爲什麼她對我說，你只是她的一個並不太熟的朋友呢？”

應離年紀不大，卻氣勢不輸，他臉上已經沒有了方纔的那震驚不已的表情，面上變得冰冷，他質疑的眼神猶如尖刀刺在柏煜身上。

柏煜聞言稍稍一怔，原本就病態蒼白的臉色更加脆弱了，他用手抵著脣猛咳了好幾聲，緩了緩才苦澀的對應離笑道：“她竟然這麼說嗎，看起來，對我還沒消氣呢……之前就是因爲跟她鬧了點誤會，她纔對我生氣的，我強忍了一天沒去找她，沒想到……她竟然就發生了意外，當時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你說的話我找不到破綻，但是依照你的意思，你們兩個相愛，可是我在她的眼裡看不出對你的愛意。”

柏煜握住茶杯的手一僵，他看著應離，臉色晦暗，看起來有幾分與他溫和氣質不符合的陰沉。

“——那是因爲，她來這裡又愛上了別的男人，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這句話，應離喉嚨裡堵得發疼，頓了好一會兒他才似諷非諷的彎起嘴角一笑，“既然你知道了她愛上別人，你還想帶走她？這樣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