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上面的格子,因爲經受風吹日曬的緣故,越發的不牢靠,所以,我再次踩空了。
就在我放棄了的時候,卻感覺手臂一緊,擡頭一看,只見一隻俏生生,滑膩膩的小手緊緊的拉著我,讓我沒能掉下去。
緊接著,又冒出來一個頭,大眼睛閃著光芒,裡面滿是焦急。
“程諾!”我輕呼一聲。
“快上來!”她說。
“好。”
我體力大增,一種昂揚的鬥志油然而生。
但是,就在準備要上去的時候,又有至少三隻手抓住了我。因爲我的腳下重量太大我差點踩空了。
“李劫,你抓緊了。”
程諾的手緊緊的抓著我,雙眼開始泛紅,然後泛白,我知道這是脫離的前兆,她的額頭開始有汗珠冒出來。
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頭上,她的眼睛紅的可怕,裡面有一個人的影子,那是我。
“程諾你快放手。”我大喊道。
“我不。”
“聽話,快放手,你會掉下來的。”
“不。”她緊緊的抿著嘴巴,勉強擠出一個字。
我腳下的力量越來越大,我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開始往下沉。
“你不能死!”她說。
我笑笑,沒說話,然後開始不再主動抓著她的手。
“你不是要去找你朋友麼。”她突然憤怒的喊道,像一隻暴怒的母獅子。
我腦子一愣,是啊,石未還等著我呢。
人有些時候就是如此奇怪,一個念頭就能夠讓你堅持下去,爆發出都不敢想象的力量。
我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狠狠的往下一蹬,然後身子則向上一躥,程諾頓時雙手使勁一拉。然後靠著這一下黔驢技窮之前的最後一絲力氣,我竟然越過了最後一個臺階,然後身子掛在了牆壁的最上面。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的得多了,我根本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兩隻腳一頓亂蹬,邊蹬邊爬,最後終於完全爬到了牆壁的上面。
然後轟隆一聲,兩道牆完全的合在了一起。
我腳邊還有幾個手骨,依舊在死死的抓著我,程諾一頓亂踩,把這些東西踩的稀巴爛,不再動彈。
我仰躺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全身散架一樣的疼痛。
肺裡的空氣和外面的空氣不停的交換著。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一絲神,我吃力的坐了起來,看見程諾正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心裡一暖,說道:“謝謝你。”
她微微一笑,輕聲說:“你回來救我,我也來救你,我們扯平了。”
我也笑了一下,但比哭還難看。
牆壁上方的空間出乎我想象之大,如果把兩道牆壁之間看做峽谷,那麼我躺著的地方就是平平的山峰。
程諾帶著笑看著我,我臉上沒來由的一紅,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她的手,發現紅的出奇,一定是剛纔用了太大的力氣。
太陽懶洋洋的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我的精力漸漸的開始恢復,最後坐了起來,四處一瞥,然後問道:“程諾,我記得之前不是拉著你的手麼,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啊?”
程諾捋了捋頭髮,頓時一股暗香浮動。
她說道:“我們本來是在那個閻王騎屍像的走廊是吧,然後就見你忽然往後擺擺手,然後你就把一隻骷髏手捏在了手裡,接著就開始不要命的跑,我剛要叫你,卻發現你已經消失在了盡頭。”
我一聽,原來是自己搞錯了啊,果然是關心則亂,於是訕訕的說:“那麼後來我找你沒找到,你怎麼就爬到這個上面來了?”
我瞧瞧的看了她的衣褲,上面的痕跡不像是攀爬過的樣子。
程諾略帶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認真的說:“你奔跑的那一剎那,我也遇到了和你一樣的情況,兩道牆壁從中間靠攏,然後有一隻只人手從裡面伸了出來,結果我驚慌失措之下碰了一座神像,接著就出現了一道小門,裡面是向上的樓梯,一路向上,就走到了這裡。唉,也不知道婆婆她們有沒有事兒?”
我點點頭,看了看程諾。
雖然程諾說的話有些太巧合了,而且還漏洞百出,但畢竟她救了我的命。
我瞧了眼天,見天已經亮了,我說道“趁著天亮,我們先出去吧,鬼婆婆那麼厲害的人,肯定不會出事的。”
程諾點點頭,神色中倒是沒有太多的倉促和悲傷,我想了想,又補充道:“孫乾應該也沒事。”
我們在上面剛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這個大平臺的邊緣了,遠遠的一陣眺望,豐都內城的所有的事物全部收在眼底。
不過很快我們就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上去容易,下來難。
這個高度,雖然離地沒有想象中那麼的高,但也至少有個十來米,貿然的跳下去,必然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我想想剛纔那種拼命爬上來的熱情,忍不住就是一陣後怕。
程諾提議順著邊緣走,應該總會有下去的臺階之類,我同意了。
然而我們順著這個高臺的邊緣走了很久很久,直接把它轉了一個遍,這才發現,四周圍都是光溜溜的,根本不存在下去的可能。
“我們被困住了!”雖然我不想接受,但是,我還是得把實情告訴程諾。
程諾嘆氣的點點頭,問道:“我們接下來咋辦?”
“天已經黑了,看來今天只能在這裡過夜了,明天他們有可能回來救我們。”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還好天空中有一個光團的存在,所以不是那麼黑暗,我們勉強能夠看得清對方的臉,這也在無形當中給了很大的安慰。
程諾靜悄悄的坐在我的對面,我忽然有些內疚,說道:“餓了麼?”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輕柔,柔聲說:“有點。”
我翻了翻兜,找到了一個饅頭遞給了她:“有點硬。不過還能吃。”
這個饅頭是之前來豐都內城帶來的。
我之前想扔了來著。好在沒扔。
“我不吃,你吃吧。”程諾將我的手推了回來,不知不覺間眼眶都紅了。
我將饅頭掰成了兩半,將最大的那半給了她,“吶,咱倆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