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了程諾一眼,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石未。
“我敢。什麼時候開始?”
我的話音剛落,我竟然發(fā)現(xiàn),坐在我對面的鬼婆婆,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具腐朽到了極致的骷髏。
它的上下顎還在不停的抖動,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條條的蛆蟲不停的從眼窩、鼻孔、嘴巴爬出來,有些沒抓牢,掉到了地上。
我手上一疼,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白骨的手牢牢的扣在我的手腕上,還在不停的用力往裡面掐。
“我靠,什麼鬼?”
我一用力,那隻白生生的手就此脫落,而我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深的淤痕。
趁著脫離了這手臂的機會,我立刻站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在我的旁邊,多了一個人,她低著頭,肩膀不停的抖動著,要不是起伏不斷的身子,我?guī)缀鯌岩蛇@也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是程諾,她還在這。
“程諾!”我喊了一聲,這是我首次主動和她說話。
“嗯。”她擡起了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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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難道鬼婆婆也對她下手了不成?
我趕緊去看她的手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手臂已經(jīng)高高的腫了起來,比我的嚴重很多很多,不止如此,更加令人害怕的,那種紅腫的色彩,還在不斷的朝著大臂延伸。
我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拉住了程諾的手臂,然後拼命的拉扯起來,沒想到那隻白骨森然的手是那麼的緊繃,任憑我使出天大的力氣也沒有半點作用。
程諾已經(jīng)痛苦的說不出話來了,如果再晚上一會兒,她的手臂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來不及細想,乾脆咬咬牙,掏出劉政給我的銅錢劍,用力的劈砍束縛住程諾的白骨手臂。
“你快走,不用管我?!背讨Z突然說道。
“我不走,真是該死。也不知道那鬼婆婆發(fā)了什麼瘋,怎麼突然就這樣來害我們了,害我也罷,連你這孫女也不放過?!蔽液藓薜恼f道,手裡動作不減。啪嗒,骨頭架子被我的銅錢劍劈砍的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再也不動了。
“快離開這裡,對了,你沒事吧?”我急吼吼的說道,然後又鬼使神差的補充了一句。
程諾臉上浮現(xiàn)出幾絲痛楚,但還是點點頭說:“沒事?!?
我說:“你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麼?”
她搖搖頭,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婆婆說,讓我跟著你?!?
我一驚,連忙問道:“什麼時候說的?”
“我們在裡屋的時候?!彼f。
我嘆了口氣,事情還是毫無頭緒,這短短的幾秒之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變故。
我決定先離開這裡。
程諾精神略微恢復(fù)了一些,我立刻說:“要不,我們先出去?”
“好。”
事不宜遲,我一馬當先,第二次進入了那個來時走過的長長的完全黑暗的走廊。
進入走廊我纔開始後悔,早知道應(yīng)該帶著蠟燭過來,這種絕對的黑暗之中,無論有什麼東西襲擊我們,我們都將陷入極大的劣勢。
我的視覺基本上完全的喪失了,好在這條走廊非常的狹窄,倒也不用害怕走錯路,後面腳步聲跟著我,我心裡略微得了一些安慰,還好我不是一個人。
“程諾?!眽阂值沫h(huán)境很容易讓人崩潰,這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講話轉(zhuǎn)移注意。
“嗯。”她淡淡的回答,但我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語氣中的緊張。
“我叫李劫,很高興認識你?!蔽艺f道。
“嗯?!彼脑挷欢?,所以我們的對話立刻陷入了僵局。
“你是鬼婆婆的親孫女?”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這時候拋出來,也不會顯得很突兀。
後面的腳步一頓,我心裡一緊,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還好,過了幾秒,她回答說:“不是,我是婆婆撿來的?!?
我有些尷尬,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於是連連道歉。
經(jīng)過了這樣的對話,我徹底打消了用對話來緩解壓力的念頭,只是硬著頭皮向前走。
走了許久許久,就在我懷疑是不是走錯路的時候,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點亮光,我心裡狂喜,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
然而走到跟前一看,心裡立刻涼了半截。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蔽蚁乱庾R的說道,而身後的程諾,也是第一次發(fā)出恐懼的驚呼。
光源的終點依舊是狹長的走道,只不過我愕然的發(fā)現(xiàn),兩邊的牆壁竟然有數(shù)十米高,人走在裡面,就像是放在兩片面包中的一隻蒼蠅。
只要輕輕用力一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兩邊的牆壁上全是斑駁的蠟燭光,這些蠟燭攀附在一個個四四方方的格子裡,蠟燭的背後,若隱若現(xiàn)的有東西的影子,我終於看清楚了最近的一個,原來是一尊神像。
只不過這尊神像,卻不是威嚴慈祥的樣子,反而是兇神惡煞,面貌猙獰。
“李劫?!背讨Z在我身後叫了一聲。
我轉(zhuǎn)過頭,看見她正站在我身後,大眼睛裡透著一種莫名的色彩。
我說:“別怕,我在呢?!?
沒想到這話一說出來,程諾的表情更加古怪了許多,最後,她悄悄的靠近我說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有些詭異?!?
我指著兩側(cè)密密麻麻上百的神像,問道:“怎麼,你知道這個?”
程諾點點頭,說道:“這些神像,其實都是同一個。”
同一個?我再次擡頭看看這些神像,有些是紅臉,有些是綠臉,有些是人類那樣的兩隻手臂有些則是四隻乃至於更多,這種造型不一的人物,竟然是同一個人?這讓我實在有些不太能夠接受。
不過有一點,那就是這些東西給我的感覺都是邪氣森森的。
“你知道豐都真正的主人麼?”程諾突然問道。
我一愣,努力的想了想之前做過的功課,然後說道:“知道啊,按照道教的說法,陰間是有北陰大帝統(tǒng)治的,而北陰大帝,也就是俗稱的閻羅王?!?
“這些雕像,全是閻羅王!”程諾輕輕的說道,臉上有一種特殊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