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呼吸衰竭,繼續(xù)維持聖光治療,準備心肺復甦……”
安迪·奧蘭多眼前一片黑暗,耳邊隱隱約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個一個字分開他都認識,連起來反而不能理解了。精神力已經(jīng)衰弱到了極致,勉強維持意識都已經(jīng)很困難了,由於體質(zhì)原因習慣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鬥氣,現(xiàn)在卻一點氣感都沒有,自己大概要死了吧。
不甘心啊,自己拼盡全力送回來的關於維克多的重要情報,不能不告訴秦守拙,就算付出死亡的代價也好,拉菲爾嫁給秦守拙,總比落在維克多手裡要好。
“記錄:第一次心肺復甦開始……”
多虧了這幾個月的苦練,秦守拙將按在安迪腹部,一直施展著聖光治療術的雙手,快速移動到安迪的胸口兩側(cè),聖光消失的同時,雷光亮起……
“啪!”
安迪·奧蘭多如同屍體一樣躺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隨著電火花閃耀,整個人彈了一下。秦守拙面無表情,手下動作毫不遲疑、越來越快,電光一閃,左手聖光緊接著就亮起,右手翻開安迪的眼皮看了看……
“有效,意識恢復。”
情況好轉(zhuǎn),秦守拙士氣大振。
“維多利加404,啓動模式2,開始並行處理。”
秦守拙眉頭一皺,左手聖光亮度不減的同時,右手用力一握拳,絲絲水汽從虛空中浮現(xiàn),灑在安迪·奧蘭多身上。寧靜之雨,戰(zhàn)略級大規(guī)模水系治癒法術,覆蓋範圍可達數(shù)十平方公里,全力發(fā)動的時候,每秒鐘就要鯨吞一個普通魔導士的魔力儲備。屬於常規(guī)看來,秦守拙這種魔力量偏少型魔法師,一輩子也不會接觸的魔法類型。
超乎想象的治療模式,達成了超乎想象的治療效果,經(jīng)過秦守拙近兩個小時的不懈努力,安迪·奧蘭多發(fā)出平穩(wěn)的呼吸聲,治療成功!
或者說,搶救成功,論到治療成功還早得很呢。身體表面的傷口且不論,光那好幾處骨折就不好辦,身爲一個鬥氣強者,安迪在逃亡的過程中,鬥氣不斷地在恢復的同時溫養(yǎng)身體,促進傷口復原的效果不比魔法差,而麻煩的是那好幾處骨折的地方,由於沒有來得及正骨就已經(jīng)部分長好了,如果想要恢復原狀,秦守拙將不得不再次打斷傷處,這是此時脆弱無比的安迪·奧蘭多無法承受的,只能推到以後再修復,優(yōu)先治療內(nèi)傷,保住命再說。
等安迪·奧蘭多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木板牀上,周圍是簡陋得不得了的石牆,明明是白天,室內(nèi)依然非常昏暗。安迪是被餓醒的,也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了,擁有這間屋子的明顯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只是將病人丟在牀上就完了,甚至不記得要給病人喂些水和食物。
感受著脣邊鹹鹹的味道,安迪·奧蘭多隻覺得嗓子在冒煙,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明明水杯有水,而且就放在牀邊,自己卻依然嘴脣乾裂,那玩意是擺設麼,到底怎麼照顧病人的???
費了老大力氣喝掉牀頭櫃上的水,看見自己呈現(xiàn)出奇妙角度的手腳,安迪意識到,自己的武士生涯……結束了……
鬥氣幫助身體恢復的效果是非常好的,戰(zhàn)鬥受傷、斷手斷腳什麼的,只要鬥氣還沒有耗盡,就會自動集中到傷口附近,封閉止血、修復斷裂的肢體。唯一的問題是,這屬於自然效果的一部分,肢體重連堅持的是就近原則,安迪之前手腳骨折,沒經(jīng)過正骨就被鬥氣連了起來,結果骨頭並沒有對正,而是呈現(xiàn)出一個微妙的角度,以後行動尚且不便,更加不可能參加戰(zhàn)鬥了。
結束了一個上午的訓練,秦守拙回到了臨時住所,爲了儘可能鍛鍊自己,秦守拙這幾個月一直在不停的移動,追逐著帝國大學後山獸羣的足跡。剛剛解決完一頭成年魔熊,秦守拙庫存的**都用完了,還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魔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的。
畢竟是相當於人類低階魔導師的強大土系魔獸,那防禦,跟作弊似的,最後硬是被5kg阿爾方**包震死的。那傢伙,相當於45kg***當量的超級烈性**,秦守拙自己都差點沒跑出來。
回到純粹用土系魔法召喚出來的房子,秦守拙發(fā)現(xiàn)安迪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正一臉悵然的坐在牀頭髮呆。
“醒了?恢復的不錯嘛。”
秦守拙坐到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病號。面色有點發(fā)白,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鬥氣這個東西,真是沒話說:“介不介意告訴咱,爲啥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我宿舍門外?你不是在奧蘭多公國平叛麼?”
“哼……平什麼叛喲……都成這個樣子了,怎麼平叛……”安迪一臉慘笑,情緒很低落,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水,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就算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發(fā)生了什麼事,也不枉我拼著廢了修爲也要送回來的消息。”
安迪接過秦守拙遞過來的乾糧,狠狠的咬了一口,開始講述在奧蘭多公國發(fā)生的事……
…………
平叛軍隊開進奧蘭多公國後不久,便在國境線的小比利牛斯山脈奧蘭多公國側(cè)遭遇伏擊,結果卻因爲叛軍與帝國軍實力相差太大,在佔了先手優(yōu)勢的情況下,反被帝國軍擊潰。潰散的叛軍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帝國軍著實抓了不少俘虜。經(jīng)過審訊,得知了奧蘭多城依然健在的消息,讓安迪稍稍安心了一些。
得知帝國平叛大軍進入小比利牛斯山脈,叛軍高層已經(jīng)是紛亂不休,指揮部裡吵了三天僅僅得出了個“再等等看”的應對方針。而這支叛軍是奉命來阻擊帝國軍的,原計劃只是駐守通往奧蘭多平原的幾個關隘,儘量拖時間而已,叛軍高層也沒指望他們能打贏,卻不想這支部隊指揮官見到帝國軍輕敵大意,忍不住要搞個大新聞,率領全軍來打伏擊,卻被輕易擊潰。
戰(zhàn)鬥結束後,帝國軍準備停下來打掃戰(zhàn)場,安迪·奧蘭多卻擔心奧蘭多城的狀況,等不及跟大部隊慢慢走了決定帶領一小隊精銳,輕車簡從,快速趕往奧蘭多城。叛軍兵力不足,卻又分兵迎戰(zhàn),帝國軍擊潰了前來迎戰(zhàn)的叛軍部隊之後,整個平叛戰(zhàn)爭大勢已定,叛軍剩餘兵力已經(jīng)不可能贏得了帝國軍了,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一邊想著戰(zhàn)事,安迪·奧蘭多率領少數(shù)精騎抄小路,向奧蘭多城狂奔,兩天不到就已經(jīng)抵達奧蘭多城下。
濃煙滾滾、殺聲震天,殘破的城牆、洞開的大門和城內(nèi)冒出的濃煙都在訴說著戰(zhàn)爭的傷害。
安迪·奧蘭多愣住了,說好的固若金湯呢?不是說好了叛軍兵力不足已經(jīng)不可能拿下奧蘭多城了麼?眼前的一切又怎麼解釋?
回過神來的安迪·奧蘭多不顧一切的拍馬衝向城門,好在攻城的叛軍早已沒了組織,都在抓緊時間燒殺搶掠,關鍵性的城門處居然連個放哨的都沒有,還真讓安迪一夥衝進了城。進了城的安迪心中怒火更加難以忍受,引入眼簾的條條街道上,穿著五花八門的叛軍三五人一夥的大肆搶劫、當街屠殺平民、**婦女,甚至連安迪一夥這麼一隊明顯不是友軍的輕騎在身旁都被無視了。
叛軍的秩序已經(jīng)崩潰了,奧蘭多城內(nèi)一片人間地獄。
顧不得太多,安迪向著領主府拍馬狂奔,路上遇到的叛軍士兵均順勢一劍劈倒,不一會兒已經(jīng)到達領主府外。不出意外的,領主府也是大門洞開,裡面濃煙滾滾,留下一半人看管馬匹,安迪毫不猶豫的殺進府去。
一邊往前狂奔,一邊拼命呼喊著父親的名字,安迪·奧蘭多急得直跳腳,從沒有像這樣一刻後悔自己不認真練武,還選了細劍這種擅長單挑卻不擅羣戰(zhàn)的兵器。烈火焚燒著周圍的一切,濃煙遮蔽了視線,到處都是僕役們的哭喊和護衛(wèi)們的怒喝,對於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勞倫斯城當質(zhì)子的安迪來說,這個家是那麼的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前方的這個院子是幹什麼的,只是一味向著中央最高的建築突破。
在轉(zhuǎn)過幾個門、幾條巷子之後,安迪已經(jīng)徹底迷路了,向著領主府中央的方向亂跑一氣,不知不覺就闖入了一個有著亭臺水榭的院子,在那裡,他見到了第一個熟人,他的親大哥,尤金·奧蘭多。
看起來尤金·奧蘭多在當初的戰(zhàn)鬥中活了下來,並想辦法回到了奧蘭多城,但他沒能挽救一切。
此時的尤金·奧蘭多靜靜的躺在石階上,雙眼睜得溜圓,一身華麗的戰(zhàn)甲早已破碎,身上幾處致命傷清晰可見。來不及悲傷的安迪·奧蘭多隻是伸手將大哥的雙眼閉上,默默的看著逝去的兄長,強行將悲傷壓下,繼續(xù)向前衝去。
城破那麼大的事,兄長有很大可能與父親在一起,既然兄長死在這,那麼父親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
又穿過了幾道門,安迪順利到達主樓後面的花園,在那裡,戰(zhàn)鬥還在繼續(xù),穿著統(tǒng)一制式盔甲的領主府衛(wèi)隊、亂七八糟的叛軍、拿起武器的僕役、甚至還有一隊沒有任何標誌的騎士,現(xiàn)在還加入了安迪帶來的勞倫斯軍,全部陷入了大混戰(zhàn)。
安迪·奧蘭多目標明確,一隊人直衝主樓大門,猛攻無名騎士組成的防線,這一隊騎士明顯與其他人不同,進退之間頗有章法,而且每一個人鬥氣都不弱,加之劍法嫺熟,一招一式四平八穩(wěn)。安迪與他們一交手,只消三個人相互配合著,就逼得安迪頻頻後退,八個人一排一字平推,一口氣將侵入主樓大廳內(nèi)的敵人全部趕了出去。
雖然什麼標誌也沒有,但是安迪·奧蘭多可以肯定,這幫人就是聖殿騎士團的士兵,還是精銳。
再次組織進攻,勞倫斯軍與公爵衛(wèi)隊士兵再次攻入主樓大廳,安迪趁著士兵們纏著無名騎士的時候,撿了個漏,竄上樓梯,往上狂奔,根據(jù)公爵衛(wèi)隊的說法,父親正在主樓上指揮戰(zhàn)鬥。然而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當安迪·奧蘭多踏上頂樓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正好看見父親倒在大廳的柱子上,身前一個一身布甲的戰(zhàn)鬥法師,正用手中的長劍刺穿了公爵的胸膛。
“不要!!!!!!”
…………
說到這裡的安迪·奧蘭多一臉悲傷,突然之間死了父親和兄長,這個打擊確實夠大的。
“又是教廷造的孽啊,”秦守拙感嘆著,不知道怎麼安慰。
“我看到了他的臉,”安迪·奧蘭多很快振作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盯著秦守拙,“殺死我父親的人是……”
“……維特·迪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