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自己的聲音變得如此的難聽。所以,自然而然,這是北漠楚荷的聲音。
看著鏡中自己身後的人,狼狽的樣子,憔悴的臉色,倏的,閆鈺秋曦覺得有些難過。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情緒,就觸動了自己的情懷。但是,這時的閆鈺秋曦,他已經不想要再說話了,如果脖子上的這一刀下去,能夠瞬間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又何妨呢?方正自己已經到了這般污穢的地步。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後的北漠楚荷一愣,但是,手中的匕首卻沒有放下。北漠楚荷皺了皺眉,閆鈺秋曦的樣子很讓人覺得奇怪,但是,就是在這時候,當北漠楚荷看到了閆鈺秋曦勃頸上的牙齒印的時候,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閆鈺秋曦一臉都是無謂的樣子,北漠楚荷也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不大不小的聲音問道:“你是不是閆鈺秋曦?”
一聽到“閆鈺秋曦”這四個字,閆鈺秋曦的心,就好像被人在用刀剜著疼一樣。曾經,他爲他的名字高興過,因爲,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很多的人都跨過閆鈺秋曦,說。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好看,可是,如今,名字尚在,而他閆鈺秋曦,卻早已殘破不堪。
沒有說話,屋子裡面陷入了寂靜之中。但是,北漠楚荷從閆鈺秋曦顫抖的脣,還有那緊閉的眼睛已經知道了,面前的人不是閆鈺秋曦又會是誰呢?只不過,閆鈺秋曦如今的樣子,北漠楚荷的確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的。
“我叫北漠楚荷,我是來找柳憐楚的。”北漠楚荷道出自己來此的目的,順勢放下自己手中的匕首。
閆鈺秋曦的心中一顫,北漠楚荷,北漠楚荷,這個人,閆鈺秋曦也是無比的熟悉的,因爲,冥長歌身上有北漠楚荷的味道。看他如此狼狽的臉色,還有那疲憊的神態,會是爲誰而來呢?
“你找他做什麼?”閆鈺秋曦的聲音乾澀無力,一出口,連北漠楚荷都被嚇了一跳。
眉頭皺得更加的厲害了,帶著滿臉的疑惑問道:“你、、、、、、你的聲音,怎麼了?”
“壞了。”閆鈺秋曦簡短的回答,繼續問道:“是不是爲了流離的事情?”
一聽到若流離的名字,北漠楚荷的心劇烈的顫動了一下。流離,流離,那個才被自己眼睜睜看著被烈火焚噬的人,一提到他,北漠楚荷的眼神,再也掩飾不了悲痛。
“我對不起流離,都是我的錯,如果他不來找我就好了,他不來就好了、、、、、”閆鈺秋曦一遍又一遍的自責著自己。
而北漠楚荷,突然就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望著閆鈺秋曦問道:“這,這期間發生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流離的武功常理來說他是不會輸於柳憐楚的,何況,冥鶴殿這次還是出動了這麼多的殿衛,即使敗了,流離也不會死的。”
若流離的死,是閆鈺秋曦永遠也無法觸碰的傷痛。這也算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哭,卻流不出淚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怪我不好、、”閆鈺秋曦情緒異常的激動,而北漠楚荷,看著激動成這樣的閆鈺秋曦,竟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而此時北漠楚荷,也想不出什麼來安慰人的話,畢竟,他現在心裡面的情緒,關於冥長歌的事情,也還是處在悲痛之中。
閆鈺秋曦再一次的想起了那一天的血,那一天的屍體,那一天冰冷的快要把自己凍僵的溫度。面色就開始慘白,變得讓人看起來都害怕。
而這突變的臉色,讓北漠楚荷一下子有些不安起來。
“喂,你沒事吧!”北漠楚荷試圖想要拍拍閆鈺秋曦的肩膀,可是,這還沒伸手過去。閆鈺秋曦就趴在椅子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而閆鈺秋曦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癢,似乎有什麼要從裡面爬出來一樣,但是,緊接著的劇烈咳嗽,卻再一次讓閆鈺秋曦的心,墜入了谷底。
嘴裡面似乎有什麼流了出來,閆鈺秋曦以爲是自己咳出了血,可是,隨著嘴裡面的東西著地,化作的,確實九色的熒光,一觸碰到地上,就慢慢的消散了。
“喂,你這是怎麼了?”北漠楚荷雖不是個喜歡拔刀相助的人,但是,此時脆弱的像是紙片的閆鈺秋曦卻讓自記不得不爲他擔心。
閆鈺秋曦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東西,指尖上的九色熒光似乎還有活力似的,很溫暖,有細微的跳動。閆鈺秋曦不相信會是這樣,怎麼會呢?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會開始分泌九色熒露。
九色熒露只有九尾彩貍才能夠分泌出來,是以前狐殿裡面狐貍修行的時候夢寐以求的聖藥。但是,因爲,九尾彩貍數量少得可憐,要得到九色熒露,那可真的是難於登天。而九色熒露並非是每隻九尾彩貍能夠分泌的,這隻有受孕了的九尾彩貍才能夠分泌出九色熒露。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閆鈺秋曦伸手胡亂的掃掉了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部都摔到了地上。連忙扯開自己本來就領口打開的衣服,左肩心臟的位置處已經有著隱隱發光的痕跡。
閆鈺秋曦不敢相信,他怎麼會,他怎麼會呢?伸手打破了鏡子,碎片割破了手指,鮮紅鮮紅的血跡就迅速染紅了閆鈺秋曦的衣袍。
“喂,你到底怎麼了?”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北漠楚荷完全就搞不懂了。閆鈺秋曦的反常舉態讓北漠楚荷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然而,閆鈺秋曦卻不是真的牴觸。身邊是北漠楚荷,他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按著北漠楚荷的肩,因爲情緒激動,雙眼有些發紅,緊緊的抓著北漠楚荷的肩,說道:“我不想要他的孩子,我不想要,我不要、、、嗚~~~~~~~~~~~~~~嗚~~~~~~~~~~我不想要他的孩子。”
閆鈺秋曦嗚咽的了起來,嗓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聲音漸漸的失去了那副沙啞的樣子。
可是,被抓住的北漠楚荷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此刻,面對衣服半褪,情緒激動的閆鈺秋曦,北漠楚荷什麼都不能說,更關鍵的是什麼都不能做。
“嗚~~~~~~我不要他的孩子,我不想要他的孩子、、、、、、”閆鈺秋曦絕望的哭著,而這一次,眼角的淚水,也發生了變化,泛著九色的光芒,在落地之前便在空氣中消散了。
北漠楚荷愣住了,一直聽著閆鈺秋曦重複著他不想要誰的孩子,這樣半懂不懂的話語,北漠楚荷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閆鈺秋曦。
而正在此時糾結的時候,推門而進的柳憐楚,看到正是這樣一幅景象。閆鈺秋曦的衣服已經因爲掙扎褪到了臂彎裡面,而雙手撐在北漠楚荷的肩上,從柳憐楚的角度看來,那正好看起來像是在反抗的樣子,因爲哭的傷心,一張臉上的淚痕,即使是在門口,柳憐楚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而閆鈺秋曦面前的人,貌似伸手想要做些什麼,而在柳憐楚的眼裡,此時此刻,北漠楚荷的動作卻像是要去脫掉閆鈺秋曦一驚搖搖欲墜的衣服。然而,不幸的是,此時的北漠楚荷,是背對著柳憐楚的,也沒看清楚北漠楚荷的臉,就是一剎那的瞬間,一把劍直直的朝著北漠楚荷的後背刺去。
因爲長途奔波,情緒過度悲傷,加上閆鈺秋曦這一鬧騰,北漠楚荷縱使武功厲害那也吃不消,動作僅僅只是慢了一下,就聽到了血肉被撕裂的聲音。
此刻的柳憐楚,哪管得著被刺的人是誰,雖然對閆鈺秋曦,自己對他做了很多次那樣的事情,但是,看到閆鈺秋曦此時受辱的樣子,那心裡的火,也照常是噌噌噌的往上冒。一個挪步,將閆鈺秋曦圈在了自己的懷裡面,替他將衣服攏好。
“嗚~~~~~~~~~”閆鈺秋曦此時他也不想要管這麼多了,他不想要柳憐楚的孩子,打心裡厭惡。
柳憐楚以爲此時哭得如此傷心的閆鈺秋曦是因爲自己被輕薄所表現的難過,心裡,竟然有一絲的愉悅。將閆鈺秋曦按進自己的懷裡面,柳憐楚滿臉都是殺氣,此刻,纔算是慢條斯理看向剛剛被自己刺傷的人。一對上那一雙熟悉的視線,一看到那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北漠楚荷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而柳憐楚,也是難以置信,眼神裡全部都是驚訝。
從最初的震驚,北漠楚荷的心,漸漸的開始變爲難過,最後,變爲了憤怒。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北漠楚荷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語氣問出這個問題的,近在咫尺的容顏,無數次的書信相通,無數次的擔心記掛,都在這一刻,視線相接的時候,化爲了烏有。
而柳憐楚的眼神,從最初的驚訝,變爲平靜,最後,完全的冷漠了下來,開口道:“好久不見,楚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