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種權力》1(4)
由於值勤的武警只認出入門的門卡而不認人,所以報社把廣告部設在投資方北京的辦事處那裡,畢竟平日裡來報社做廣告的客戶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想要通過雙崗的武警門衛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從中午開始北京的天空就更加陰沉起來,一直到晚上5點多的時候,整個天空都已經暗了下來,從報社四層大落地玻璃窗看出去,街上的路燈已經全部亮了,主路上的車龍又和往常一樣正堵得水泄不通。
江天養斜靠在四樓深度報道組自己的椅子上,手上端著一杯還飄著奶香的咖啡,穿著運動鞋的兩隻腳交叉著放在辦公桌的邊緣,擡頭看著掛在牆壁上的電視。
也許因爲在大學裡是學習法律專業的緣故,江天養從來到報社就被安排到了國內新聞部的深度報道組擔任記者。
這個深度報道組不同於報社裡的其他國內部的記者,其他記者一般都是國內哪裡發生了重大的突發新聞就立即奔向新聞現場,採訪現場、拍攝照片、回傳稿件,忙得不亦樂乎。
江天養一般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現場,他都是在整個事件已經被其他媒體報道得幾乎面面俱到之後才動身,然後利用一段時間去從更深的層次來挖掘新聞事件的成因、背後隱藏的內幕以及那些被其他媒體所忽略的東西。往往江天養的稿件見報後,很多曾經去過現場的同行都會捶胸頓足地後悔自己當初有所疏漏,遺忘了本來應該想到的新聞點。
而更多的時候,江天養的報道是一些負面新聞。因爲《中國法制觀察週報》在很多省份都設立有記者站,這些記者站往往因爲發行或是廣告得依靠所在省份的原因,而不太願意揭當地的黑。所以報社特地讓江天養和另外一名快要退休的老記者組成了深度報道組,在地方記者站不便出手的時候突發奇兵,有時甚至要繞開地方站去進行一些輿論監督和報道。就拿前一天在L市暗訪交警選擇性執法這件事來說,如果讓那邊的記者站去做,恐怕這條新聞又要石沉大海了。
也許正是因爲江天養他們所做的工作在報社裡屬於重量級的地位,所以總編輯周浩然曾經不止一次地當面告訴過他和那名老記者:“你們開車在大街上,如果遇到了交通事故,除非是你們撞了人或者是被別人撞了,否則你們絕對不用停車。你們不是跑熱線的小記者,你們是有著特殊使命的,是我的撒手鐗!”
每當聽到周浩然的這段話,江天養都會在他那副標誌性的微笑後面看到一句潛臺詞:“我不白養你們,關鍵時刻你們得能頂上去,得拿回真東西,要是出了差錯我隨時可以開了你們。”
電視畫面下方一直滾動著天氣預報的字幕,根據那上面的顯示,一場大雪正從西北部緩慢地向北京襲來。
“前幾天你們國際部是怎麼說哥本哈根的氣候大會來著?說是挽救全球氣候變暖的唯一機會、說全球氣候變暖已經無法逆轉,對不?”江天養衝辦公桌對面的國際部記者薄波說。
“對,我們的稿子是這麼寫的。”薄波正在寫稿子,聽見江天養的問話擡起頭來,“我們報道的稿子上說氣候變暖已經開始威脅到每一個人,50年之後我們都將成爲氣候難民了。”
“50年之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不過現在我知道的是整個北半球都在下雪!”
江天養說完向牆上的電視努了一下嘴。
薄波也擡起頭看了一眼電視,隨後把自己正在趕寫的稿子通過編輯平臺給江天養髮了過來:“你看看我現在寫的什麼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