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沒再追問茆茆，結合君凌和慕少成兩個人的智商和生命體徵出生的孩子在他看來不管學到什麼做出什麼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想著從白詩雨口中說出的那些話，他心裡還是一個激靈，接著一個激靈。
而君家的廚房裡氣憤卻有些尷尬，幾年來君凌努力學會的也不過是幾道小炒，做菜的時候能保證自己做熟了，去掉好吃，去掉色香味，也僅僅剩下一個能吃而已，所以，她沒有作死的試圖自己做魚。
慕少成不同，君凌離開了他這麼多年，他想再親手做一頓飯給她吃。
如果說慕少成覺得自己有什麼依仗一定能吸引到君凌，他認爲一定是自己的廚藝，所以他拎著小桶走進廚房之後就沒打算再出去。
從桶裡挑了三條魚讓人處理了，自己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不想君凌就倚在廚房的門上，不冷不熱的說：“我家廚師夠多，也夠專業。”
“可是你最愛吃我做的魚。”
君凌並不挑嘴，除了當年懷孕的時候有幾個月的孕吐，她幾乎從未挑剔過，可若說好吃，當年她一度曾誇獎慕少成的飯菜好吃，所以這一點慕少成沒有說錯。
然而，君凌輕輕勾起一抹笑，看了慕少成一眼，她垂了垂頭，“不過那已經是過去了，現在有人做的比你更讓我喜歡。”
有時候並非人變了，也並非慕少成手藝不如以前了，只是，君凌現在和以前對待慕少成完全是兩種心態。
以前總覺得慕少成是最好的，所以他不管做什麼都是最好的，因爲愛他，所以盲目。
現在不同，她完全的獨立而自立，審美和口味便產生了差異。
因爲低著頭的關係，她脣角的笑變得牽強而刻意，掩藏不住落寞，看的慕少成心裡發疼，張了張嘴，卻覺得嗓子趕得緊，有些話明明一直想要說出口，事到臨頭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是誰？你喜歡他什麼？我不允許。”
“是誰跟慕少有什麼關係？我說過了，我不會跟你復婚的，你還是別在我面前跟我浪費時間了，整個江州愛你的人千千萬，隨便拉出來一個就會將你奉若神明，何苦跟我耗著。你走吧，我也並不想吃你做的飯菜。”
這一番話簡直是赤裸裸的驅逐了，可慕少成只是攥著拳頭看著她，“這由不得你？”
“什麼？”君凌擰眉。
“君凌，愛不愛我，會不會和我在一起，都由不得你。當年你不是也不愛我嗎？當年你不是也說不會愛上我嗎？結果呢？”
他的逼問沒有多大聲，君凌卻有一種被“啪啪”打臉的感覺。
是啊，不過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結果被你打臉了啊。”君凌輕輕一笑，“你不用提醒我，我做過什麼蠢事自己都記著呢？可誰沒有年少無知的時候，就是因爲犯過錯，纔會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尤其是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人身上。”
一句年少無知變相的解釋了當年愛上他也不過是因爲無知，慕少成胸口被扎的生疼，六年不見，她嘴皮子一點兒沒變。
“可我不是年少無知，我是認真的。”
慕少成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君凌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把君凌炸的呆了半晌，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愛她是認真的？
沒等她想明白，就聽慕少成又道：“我愛你是認真的。”
“所以，你傷害我也是認真的。”
“……”慕少成再次無語。
君凌揉了揉額頭，長髮柔順的被她撫到一側，又道：“你應該知道吧？當年救你的人是我，不是白詩雨。”
慕少成心裡一跳，幾乎脫口而出：“你知道？”
君凌諷刺一笑，他果然知道，而且還在知道的情況下做出那樣的事情。
慕少成你的良心呢？說愛的時候說的赤裸裸，可你的真心在哪裡？喂狗了嗎？
“六年前不小心發生車禍被撞到頭，缺失的記憶補全了。”
“你發生了車禍？”慕少成再也忍受不住的走上前來，雙手緊張的抓住她的肩頭，“受傷沒有？嚴重嗎？”
君凌仍是淡淡的笑著，眼睛裡的諷刺刺得人難受，臉上的落寞又讓人心疼。
“不要假惺惺了，我受不受傷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若真的關心，又怎麼會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跟別人一起離開？慕少成，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
說道最後她語氣已經變得凌厲起來，雙眼猩紅的發出吼聲，把正進門的茆茆和君珩嚇了一跳。
兩人還在換鞋就見到君凌大步從廚房裡出來朝樓上走去，茆茆心裡一跳，瞪了眼呆呆站在廚房門口的慕少成立刻追了過去，“媽咪，等等我。”
茆茆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一溜煙爬上去，跟在君凌後面進了門，“哐”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呆呆的慕少成終於被驚雷一樣的關門聲震醒了，但很快他又呆了呆，望著君珩道：“他是誰？怎麼叫君凌媽咪？他不是君衍的兒子嗎？”
君珩當下給了他一個活該你兒子不認你的表情，心裡卻是複雜的，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當初他親近白詩雨疏遠君凌，應該也是爲了保護她吧？
只可惜，君凌流產的事情一直被隱忍下來。
“你不是猜到了？反正如果是我兒子，肯定不會喊凌凌媽咪。”
慕少成被他不善的口氣噎了一下，還好在這君家他從來都是沒地位的，他已經習慣了。
一向靈光的大腦他覺得有點秀逗了，竟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如果不是親生兒子的話，還有什麼可能叫媽咪？
這個答案只剩下過繼和收養，但過繼是不可能的，君珩沒有兒子，君衍就算有兒子應該也不會放給君凌撫養，那收養就更不太可能了，因爲茆茆那張臉跟君衍實在太像了，就像是粘貼複製出來的。
所以……茆茆是君凌的兒子？
慕少成的大腦裡金光閃閃這幾個大字，他被自己震了一下，君凌的兒子？君凌怎麼可能有兒子？這是君凌跟誰的兒子?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把他砸的矇頭轉向，但慕少成還是沒有想到這孩子就是君凌和自己的孩子，他太相信君凌了，他相信她給的任何東西都會產生作用，一如當年的那顆絕精藥。
他一直以來都給自己做好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的心理建設，直到有一天被這個天降的兒子砸的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慕少成，謝謝你。”慕少成發呆的時候君珩突然說。
不管怎樣，都還要感謝慕少成對君凌的保護，雖然最後還是不可避免的傷害到她，但比起性命，感情又算是次要的。
“爲什麼？”
“感謝你當年照顧君凌，”知道了一些真相的君珩說的真心，可聽在慕少成耳朵裡卻覺得諷刺。
他擺擺手，轉身進了廚房，看了眼猶猶豫豫的傭人，他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
慕少成做了三條魚，一鍋魚湯，一條豆豉烤魚和一條紅燒魚，做完之後他並沒有像君珩想象的那樣留下來用餐，而是匆匆的離開了。
車子一發動慕少成就忍不住吩咐小A，“去查，把君凌這些年遇到的事情有一件是一件的給我拿過來。還有，給我查一個君凌身邊叫茆茆的男孩。”
小A收到任務又是一陣苦笑，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次查君凌的事情就像調查奧馬巴一樣，調查出來的全是人家想讓你知道，人家不想讓你知道的，不管你怎麼深入調查，都只有一無所知這個結果。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車子停在別墅外面慕少成卻不想進去，黑漆漆的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讓人一點兒回家的慾望都沒有。
他想了想，忽然發動車子回了老宅，這幾年他在那邊居住的時間不多，基本上算是每週回去一次。
車子晃晃悠悠的朝老宅駛去，路上的時候君凌和茆茆的臉交替在他腦海中出現，只要一想到君凌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還養的這麼大了，他的心裡就是一陣窩火。
這種感覺從他聽說君凌爲了他答應了卓天豪的要求都沒有出現過，現在竟然讓他有種立刻扒出那個男人然後一槍爆頭的衝動。
老宅裡的人不多，但也都是在家伺候慣了的老人，慕少成擺手拒絕了廚師要給他開火做晚餐的邀請，自顧自的上樓。
剛走了幾步就見管家從母親房間裡出來，眼圈紅紅的，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慕少成一皺眉，“怎麼了？”
“啊？少爺？”管家被嚇得一驚，立刻將手裡的東西藏到後面去了。
他眉頭皺的更緊，並非擔心他們趁著自己和慕夫人不在家裡偷東西，而是直覺很不對勁，管家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不管有什麼事情，理應不會瞞他。
“少爺，沒什麼，就是一張照片而已，夫人說想先生了，所以讓我把照片拿過去。”管家意圖搪塞。
慕少成眼睛一瞪，“那你藏什麼？”
管家：“……”怪我咯？
“給我。”長臂一伸，再也不容管家拒絕，慕少成直接將被她藏在身後的照片抽了出來，可一看之下，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