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心軟的人,不忍心那樣做。
“那你爲(wèi)什麼?”
“因爲(wèi)我不愛你。”
“我不需要你愛我,我只想讓你和我在一起,難道這也不行嗎?”
卓天豪一下子站起來氣急敗壞的看著她,說完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轉(zhuǎn)過身去狠狠地在椅子上踢了一腳。
君凌嘆了口氣,徐帆聽到聲音從外面走進(jìn)來,君凌朝他搖搖頭,徐帆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又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卓天豪轉(zhuǎn)過身來,“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對你發(fā)脾氣。”
“沒事。”
君凌搖搖頭,靠在牀頭靜靜的看著窗外,問道:“你現(xiàn)在過的不幸福嗎?”
“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你覺得幸福嗎?”
君凌一時沉默。
什麼叫幸福呢?整天在一起你儂我儂叫幸福嗎?還是找一個真心愛慕自己的人才叫做幸福呢?
君凌也不知道幸福的定義是什麼,跟慕少成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最初的那兩個月,讓她覺得輕鬆、愉悅,但是沒過多久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至,她和他都應(yīng)接不暇,又有多少時間真正面對內(nèi)心的感情。
“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才叫幸福嗎?”
“當(dāng)然!”
“……”
話音未落,一直被放在桌上的手機(jī)便響了起來,這些天,除了哥哥和老爸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之外,手機(jī)便沒了其餘的用處,一直放在牀頭櫃上,反倒是徐帆,每次都會幫她充電。
君凌看了一眼,今天顯然還沒到該打電話的時間。
她探過身子剛準(zhǔn)備去拿,卓天豪搶先拿了過來,正準(zhǔn)備遞給她,卻看到了跳躍在屏幕上的號碼,他皺了皺眉,擡手把電話掛斷了。
君凌有些意外,“怎麼了?”
“沒事,我見你上面沒有備註就給掛掉了,你不知道,我來這裡一路上收到不少垃圾信息。”
君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應(yīng)該是你比較招人吧。”
“你更招人。”
卓天豪笑著搖了搖頭,再次在他身邊坐下來,“你在看書嗎?我讀給你聽吧,靠在牀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君凌沒來得及阻止,書就被他撿了起來,這本書是艾米莉·勃朗特的世界名著《呼嘯山莊》的原文書,卓天豪翻了翻,找到一張標(biāo)籤,他拿起來朝君凌晃了晃,“是這裡嗎?”
“卓天豪,你沒必要……”
“下午了,這個時間……唔,是你休息的時間,來,你躺好,我讀給你聽。”
卓天豪不由分說彎腰扶著她撤出了一隻枕頭,扶著她躺在牀上,幫君凌拉了拉被子,這纔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書找到其中的一段開始讀起來。
他的嗓音經(jīng)過刻意的壓低,加上他聲情並茂的朗讀,聽起來很有感覺,君凌非但沒睡著,反而睜開眼睛看向他。
聽著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句,君凌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女人或許虛榮、自私、執(zhí)拗、盲目,但是,愛情裡的女人卻始終有著自己堅守的底線,深沉的愛壓在心底是怎樣的負(fù)擔(dān)。
“你回去吧。”
卓天豪怔了一下,連手也抖了抖,“你說什麼?”
“我說你回去吧,卓天豪,你有妻子的,不管你愛不愛她,她都很愛你,李佳佳人不壞,只要你適當(dāng)引導(dǎo),她就不會做出太多不靠譜的事情,而我們,不合適。”
“真的是我們不合適嗎?”卓天豪放下書,在她面前蹲下來,他握住她的手,湊到她的面前,“真的是我們不合適嗎?君凌,你既然可以看到慕少成,爲(wèi)什麼看不到我?難道我不夠好嗎?難道你認(rèn)爲(wèi)我沒有保護(hù)你的能力嗎?”
“……”
君凌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糾結(jié)的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你一直讓我接受你,又有沒有替我想過,我是有夫之婦,你是有婦之夫,你可有想過在別人眼裡會是怎樣的看我,你都沒有想過要對你的家庭和妻子負(fù)責(zé),又怎麼能爲(wèi)我負(fù)責(zé)呢?況且,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這孩子肯定會成爲(wèi)你心裡的一根刺。”
君凌這話一點兒情面都沒留,她也很欣賞卓天豪的性格,兩人在一些處事的方法上很相像,包括個性,也很像,見到他就像在照鏡子一樣,難道,人能跟自己在一起嗎?
不,人需要新鮮感。
“因爲(wèi)我們太相像,太瞭解,所以不能在一起。卓天豪,你什麼時候纔會想明白,或許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我,你只是想知道我能做多少和你相像的事情。”
從相遇開始,她的恣意妄爲(wèi)和他的風(fēng)流不羈便成了他心中的烙印,而男人,真的需要這個嗎?
“我來之前查過慕少成的行程了,他去了西雅圖。”
君凌愣住,平靜了許久的心湖驟然掀起軒然大波,腦海裡似乎只剩下這幾個字,慕少成去了西雅圖,慕少成去了西雅圖,慕少成和白詩雨去了西雅圖!
她無意識的咬著脣,縮在被子裡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他去了西雅圖,他可以去任何地方,爲(wèi)什麼偏偏要去西雅圖!
她腦中一片混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卓天豪在拍她的臉,“君凌,君凌你怎麼了?”
“我……”君凌搖搖頭,“我沒……”
她身子驟然一僵,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來,下體溼漉漉一片。
“怎麼了?”君凌就在客廳裡坐著,聽到聲音立刻跑進(jìn)來,一見君凌神色不對立刻掀開被子,鮮紅的血染上白色的被單,卓天豪嚇了一跳,“君凌,你……”
“該死!”徐帆的臉驟然沉了下來,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卓天豪就算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他也知道事情大條了,看著牀上呆呆的君凌,忍不住安慰,“君凌,沒事的,有徐帆在一定會沒事的。”
“我他麼是醫(yī)生又不是上帝,你當(dāng)我是萬能的啊。”
徐帆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一個小姑娘跟在他身後跑進(jìn)來,看了卓天豪一眼,說:“先生你先出去吧,我們要給夫人搶救一下。”
“搶,搶救?”
“對,目前看來應(yīng)該有流產(chǎn)的跡象。”
卓天豪被小姑娘不由分說推出了房間,徐帆看了君凌一眼,臉色有些陰沉,“我會盡力的。”
君凌抓緊了被單,面露懇求,“幫我保住他。”
“現(xiàn)在知道珍惜了?”
“我只有他了。”
心思煩亂的徐帆不忍心太過責(zé)備她,也沒有細(xì)想這句話的意思,吩咐小姑娘開始工作。
一忙就是兩個多小時,好在徐帆醫(yī)術(shù)不錯,在這種簡陋的條件下也保住了君凌的孩子,但當(dāng)他忙完再去看君凌的臉,越發(fā)覺得君凌不一樣了。
以前是從心裡泛著一種死寂,可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死了,徹徹底底的,再沒有半點回旋的可能。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她昏睡的容顏,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卓天豪還沒有走,一見兩人出來,便迎了上來,“君凌怎麼樣了?”
“……”
徐帆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擡步便朝外走,路過客廳垃圾桶的時候隨手便把一次性的手套丟了進(jìn)去。
“你說啊,君凌到底怎麼樣了?”卓天豪跟在徐帆身後不依不饒。
徐帆走出房子,回頭看了眼還跟著他的卓天豪,想都沒想一拳就揮了上去,正中卓天豪的側(cè)臉。
卓天豪被打的有些懵逼,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徐帆第二拳就到了,重重的落在他的小腹上。
“我靠,你發(fā)什麼瘋?”
卓天豪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忙向後退了好幾步,躲開他的攻擊範(fàn)圍,問道:“君凌到底怎麼樣了?”
“你跟她說什麼了?”
“什麼說……我說我查到慕少成去了西雅圖。”
“滾你媽的!”
徐帆強(qiáng)忍著纔沒有再揮拳相向,可還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拳頭,“你以後少給我出現(xiàn)!”
“君凌她……”
“這次沒事,不過,下一次就說不準(zhǔn)了,她這輩子只能有這一個孩子,想讓她死,還是想讓她活,你自己看著辦。”
徐帆哼了一聲,丟下這一句話便朝房間裡走去,卓天豪愣了好一會兒,脣角漸漸浮起一抹苦笑,原來,聽到他的消息反映會這麼大嗎?
原以爲(wèi),慕少成走了,可能他會和君凌有些機(jī)會,就算那個孩子是慕少成的,他也可以容忍,可是現(xiàn)在看來,慕少成已經(jīng)成了君凌的心病,不管慕少成在或者不在,他都沒什麼機(jī)會。
他漸漸仰起頭,靠在牆壁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了他。
君凌這一睡,睡了一天多才幽幽醒來,醒來時君珩在旁邊坐著正在用電腦處理事情,見她醒來忙問道:“凌凌,感覺好些了嗎?”
君凌點點頭,“應(yīng)該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這次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徐帆都說棘手了。”
君凌吐吐舌頭,“真的,我有預(yù)感。”
君珩無奈的揉揉她的頭,“以後不準(zhǔn)胡鬧。”
“我知道了,哥哥。”
她乖乖的笑了笑,“你怎麼來了?老爸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自己過來的。”
君凌哦了一聲,“謝謝你。”
“傻丫頭。”君珩眼底閃過心疼,尤其是聽徐帆說了君凌出事的原因之後,他忍不住想,難道以後都不能在君凌面前提及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