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悶悶作痛,鼻息間似乎還有那種上輩子極爲熟悉的迷、藥的味道,佘媛感覺自己的上眼皮像是黏在了下眼皮上,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才睜開一條縫。
眼前是不算太高的房樑,身下是冰涼的觸感,她似乎是躺在地上的。
佘媛睜著眼看著房樑,昏迷之前的記憶慢慢回籠,若不是現在還沒有什麼力氣,她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這幾日遇見的村民大多淳樸,她便也一點戒心都沒有了,被人騙到了山上,一個捕獸的圈套就把她給收拾了。
太沒用了。
緩了一會兒以後,佘媛終於有了些力氣,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
離她不遠處是仍然昏迷著的玉香,佘媛出聲喊她:“玉香,玉香?快醒醒。”
玉香被她一叫,也悠悠轉醒,她也想起了先前的事情,連忙道:“少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佘媛摸了摸自己放錢袋的地方,空空如也。
再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果然身上的錢財和首飾全部都不見了。
昏迷前那婦人就說只要錢財,佘媛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的。
“玉香,你快起來,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
玉香應了一聲,主僕兩人緩了一會兒以後,便都站了起來。
“你身上的錢財是不是都沒了?”
玉香摸了摸自己身上,臉色有些白:“……是。”
她戴的最喜歡的一對耳環都沒了。
佘媛嘆了口氣:“這些日子還是太放鬆,錢財被人覬覦上了都不知道。”
兩人開始打量這個屋子,這是一個沒有什麼光線的屋子,屋裡的東西都有一股潮溼的味道,牆上還掛著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
只是這皮毛也開始腐爛了,氣味極其難聞。
這屋子不大,只有她們兩個人在裡面,那婦人估計是拿了錢財就離開了,佘媛試探性地推了推緊閉的大門,沒想到輕易地就被她推開了一條縫。
“門沒鎖,這裡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出去吧。”
玉香點點頭,她還是很害怕的,臉頰一片慘白,卻站在了佘媛身前:“少夫人,您退後一些,奴婢來開門吧。”
她在前面,就是外面有什麼危險也是對著剛出門的她,佘媛明白她的意思,心裡一暖,卻是把小姑娘扒拉到了自己身後:“我好歹還會些功夫,你跟著我就行了。”
門只開了一條縫,外面的光線照進來,也並不明亮,佘媛估摸著這個時候時辰應該已經不早了。
她暗自警惕著,一把推開了大門。
眼前是一小片空地,再遠一點便是密集的樹木。
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樹木生的太密集,遮住了陽光,顯得更加的暗。
“看來咱們還是在山上。”佘媛表情凝重,“這就有些難辦了,這種山林分不清方向,不容易走出去。”
玉香道:“少夫人,現在天都快黑了,不如我們就待在這個屋子裡吧,山裡可能有猛獸……”
“不行,都這個時候了,我相公肯定會急著找我,我們還是得快些出去。”
佘媛心裡其實也有些沒底,倒是那小黑屋她也實在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我們試著往外走吧,沒準這裡離外面並不遠。”
主僕兩人走出了小黑屋,在一片片山林裡穿梭。
進了林子以後,才知道這個林子真的很大,而且各處都很相似,一進來就有些找不著方向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了,佘媛道:“玉香,跟緊我,我們走快一些。”
玉香應了一聲,緊緊地跟在佘媛身後。
越走,佘媛心就越沉,這一片山林似乎沒有盡頭,她們已經朝著一個方向走了不短的時間,可是眼前還是一片密集的樹木。
玉香怕的直髮抖:“少夫人,已經快要看不清路了。”
確實,現在天幾乎全黑了,兩個人只能隱約看見眼前不遠處的樹木。
佘媛額頭沁出了汗,她停下了腳步。
“少夫人?”
佘媛嘆了一口氣:“玉香,先前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離開那個小屋。”
既然是山上的小屋,那必定是離下山還有很遠的距離的,要知道若是離下山近,直接回家就行了,何必要一個小屋,佘媛猜測,那屋子應該是以前的獵戶在山上暫住的。
她當時也是著急想要離開見陳垣,現在倒好,往前走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往後退短時間也回不到那個小黑屋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玉香問。
佘媛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了,只能繼續走了。”
已經走了這麼遠,退回去實在太不劃算,只希望她選的這個方向是對的。
兩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天就全黑了。
山林遮住了星子和月亮,兩人已經看不見了。
佘媛怕玉香走丟,兩個人是手拉著手走的。只是這姑娘是真膽小,佘媛踩碎了一根枯枝,發出聲響,玉香都要抖一下,是真的怕的很。
她這般,倒是讓佘媛也有些害怕起來,這深山老林的,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若是不幸再遇上什麼猛獸,兩人的性命恐怕都得交代在這兒。
“嗷嗚……嗷嗚……”
佘媛停下了腳步,玉香緊緊挨著她:“少……少夫人,奴婢好像聽見了狼叫聲。”
“你沒聽錯。”佘媛後背一下就開始冒冷汗了。
狼是羣居生物,既然來了,就絕對不可能只有一隻,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心理作用,佘媛總覺得前面不遠處閃著綠光,像是獸瞳散發的光芒。
“不能再走了。”佘媛停下了腳步。
“少夫人,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別慌,玉香,你剛剛聽見我踩到地上的枯枝了是嗎?”
“嗯。”
“現在你摸索一下,儘量多找一些枯枝,我們得生火,狼怕火。”
玉香應了一聲,就蹲下摸索起來,這林子裡是真黑,佘媛廢了老大的勁才找到自己要的小木棒和一塊截不大的枯木。
狼羣的聲音越來越近,佘媛這次知道不是心理作用了,她真的看見了綠色的豎瞳,冰冷的嗜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