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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福澤綿延,皇上重視孝道,太后娘娘又怎麼會寂寞呢?”穆祁然忍不住開口笑著說道。
聽了這話,太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兒大不由娘了,這句話放在皇家就更加貼切了,皇上雖然是哀家的兒子,可是他的第一身份卻是這個天下的君主,時時刻刻都要以天下爲己任,又哪兒能時時刻刻地陪著哀家呢,到底不比從前了。”
看著太后娘娘那副略有些悵然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太后娘娘,並不是在撒謊的,看著她這個樣子,穆祁然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酸楚的感覺生了出來。
其實她說的沒錯,生在皇家,皇上從一出生開始,就早就已經註定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如同普通人家的日子那般,隨時可以在母親的身前盡孝道,時常來陪伴母親。
穆祁然忍不住擡頭看了看這座空落落的大殿,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委實也太大,太空曠了些,這種空曠,讓人的心裡沒由來地就生出了一種悲涼的感覺,讓人難受。
這一刻,穆祁然忽然覺得,其實眼前的這個尊貴無比的太后娘娘,雖然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那種孤寂和苦楚,卻是沒有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想到這些,穆祁然也無能爲力,只得輕聲安慰道:“皇上心繫天下,是個明君,日日爲了天下黎民百姓忙碌著,自然是無法事事周全的,若是太后娘娘不嫌棄妾身的話,妾身願意市場入宮來陪同太后娘娘聊聊天,解解悶。”
聽了她說這話,太后娘娘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神色,連忙站起身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你說的是真的?!”
見太后娘娘竟然如此的激動,穆祁然忍不住有些疑惑了,不過,嘴上卻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說道:“只要太后娘娘不嫌棄妾身的嘴笨那就好了,其實妾身在定王府裡,左右也是沒有什麼事兒的。”
此時此刻,太后娘娘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了,於是有些訕訕地笑道:“你看看,哀家實在是太喜歡你這個孩子了,真是跟我的親生孫女兒似的,不瞞你說,就算是沐屏公主還在宮裡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貼心過呢,而如今,沐屏出嫁了以後,哀家在這個宮裡也就更加的顧忌了,你這個孩子若是願意抽空來陪陪哀家這個老人家的話,那哀家可就真是太開心了。”
這一刻,太后的心裡是由衷地感到高興。
想到幾十年前,她的那個美麗的女兒,跟眼前的這個女子的那張臉,是如此的想象,那個時候,她們母女倆,隱居在那個無人打擾的地方,是多麼的快樂啊,可是如今,她卻再也見不到自己的那個女兒了。
想到這些,太后娘娘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女兒,你看看,你的女兒跟你一樣的美麗,乖巧,聰慧,哀家這一輩子還可以就這樣看看自己的外孫女,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見她們兩個人聊得十分的開心,御君傾也不好打擾她們,於
是便藉口要去面見皇上,離開了這裡,給她們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然而,其實走出了太后娘娘的宮殿以後,他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了,於是就只得在御花園裡隨意地轉轉。
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御花園的人工湖前面,一陣陣的涼風吹了過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的感覺,然而,他的心裡,卻有些複雜了。、
想著剛纔看見的太后娘娘臉上那種難得的慈愛,他忽然覺得,其實穆祁然真的很幸福,她有疼愛自己的大哥和爹爹,如今還有這樣的一個外祖母,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寵愛著她,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他卻只剩下了穆祁然了,父親母親都已經離去了很多年了,而那個外祖母,更是形同虛設,幾乎差一點就要將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了。
正在他發著呆的時候,一個嬌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定王爺……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御君傾連忙轉過身來,只見一個瘦弱的白衣女子,正扶風弱柳地走了過來,她的身旁跟著一個小侍女,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而她的腳步,卻是有些虛浮,看得出來身子不大好。
這人正是戶部侍郎,柳楊的女兒,柳飄絮。
“飄絮……你怎麼進宮了?”御君傾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個戶部侍郎,柳楊,曾經是鬼王的得力手下,在戰場上也曾經救過鬼王的性命,而小的時候,因爲柳楊的妻子當初難產而死,沒有人照顧這個女兒,於是柳飄絮有十年的時間,都被寄養在鬼王府裡。
那個時候,御君傾的母親,鬼王妃一方面是因爲感念柳楊對鬼王的忠心耿耿,另一方面也是憐惜柳飄絮這個小女孩兒因爲早產出生的,身體非常的虛弱,所以就拿她當自己的親生閨女來看待,對她很好。
知道那最後的一場戰役裡面,鬼王爲國捐軀了,柳楊也回來了,這纔將女兒接了回去。
那個時候,鬼王妃總是認真地教導著御君傾,一定要好好地對柳絮,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早早地就失去了母親了,父親又不在自己的身邊,太醫也斷定了柳飄絮活不過二十五歲。
所以,聽了面前的話,御君傾早就把這個女孩兒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了。
只是,這些年來,因爲大家都長大了,也沒有怎麼來往了,可是在御君傾的心裡,這個柳飄絮,依然還是她的妹妹,更重要的是,柳飄絮的存在,讓他能夠感覺到母親的存在。
柳飄絮是母親一手帶大的,親自教導,所以很多姿態,說話的方式,很多的方面,都跟鬼王妃很像。
見御君傾依然是那樣親密地稱呼自己,柳飄絮的心裡也很開心,於是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御君傾的身邊。
只是,她的身子不是很好,不過是快步走了幾步而已,就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看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御君傾趕緊說道:“你別亂跑,最近身體怎麼樣?”
柳飄絮的臉頓時就紅了,那蒼白的臉上,忽然之間多了幾抹紅暈,竟平白多了 幾分嫵媚的感覺。
“多謝定王爺關心了,我的身子還不就是那樣,只是,最讓我擔心的,卻是父親的身體。”說起這個,柳飄絮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了。
“柳伯父?你父親怎麼了?”
一聽說是自己小時候很敬重的柳楊身體出了問題了,御君傾有些著急了,忍不住趕緊問道。
被問到了這個,柳飄絮的眼圈一紅,眼淚立馬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了。
“定王爺有所不知,父親的身子骨其實一直都有問題,可是他就是一直硬撐著,不肯讓我們宣揚出去,可是今年年初開始,父親的身子骨就更加不濟了,所以只得辭去了原來的職位,成了戶部侍郎,前幾日,父親更是吐血不止,我都要急死了,於是只得親自進宮來請太醫。”
“什麼?!柳伯父吐血了?!他的身子都這樣不好了,你們也不早一些請太醫去看看!真是胡鬧!”御君傾忍不住皺著眉頭斥責道。
之前柳將軍請辭一切有關於兵部的事務,竟然去當了個小小的戶部侍郎,御君傾還覺得有些奇怪,只是那個時候,因爲他有一大堆的事情纏身,所以也來不及去多琢磨個什麼,只是想著或許是柳楊的年紀大了,想要開始安享晚年了吧。
只是想不到,如今他的身體,竟然都已經糟糕成了這個樣子了,真是讓人著急。
柳飄絮的眼淚掉得更兇了,抽抽搭搭地解釋道:“定王爺你又不是不知道父親的那個性子,他總是那樣倔強,平日裡也不肯服老,諱疾忌醫,長此以往,身體就越來越差了,而我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這些年來自己照顧自己都是力不從心的,府裡也沒有個主事的女人,我真是沒有用,讓父親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想著柳家這些年來,就他們父女二人,想想也能夠明白他們的艱辛了,當下,御君傾的心裡,也生出了幾分同情和愧疚之心了,於是忍不住輕輕地拍了拍柳飄絮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飄絮,你別哭了,這事兒也不怪你,柳伯父的那個性子,的確是很倔強的,這個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尤其是父王去世了之後,柳伯父一直都很自責,在戰場上他又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是我這些年來,對你和柳伯父的關心不夠。”
“不,這個不怪王爺,我現在還要去給父親請太醫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夠請得動,畢竟,這太醫,也不是那麼好請的。”柳飄絮有些爲難地說道。
誠然,太醫院是專門服務於皇家的,而御君傾也是因爲自己的親王身份,這纔有那個資格的。
聽了柳飄絮的話,他毫不猶豫地說道:“行了,飄絮,你別擔心了,要照顧好你自己的身子,這件事情,讓我去跟太醫院說一聲就好了,這樣吧,你先回去吧,讓下人陪著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隨後就跟太醫一起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