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但是”了半天也沒有但是出個所以然來,等她醒悟過來的時候,身子卻已經(jīng)躺在*上了。
接下來來的日子,整座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聖辰每天會給她送藥,每次來的時候只說兩個字就走:“喝藥!”
於是雅蘭總是認(rèn)命地端起來,非常痛快地一飲而盡。
她外面柔軟,但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況且她身上還肩負(fù)大仇,沒有時間兒女情長。
如果身體好了,她是一定會走的,雖然不捨,卻還是會走得頭也不回。
可攆走她的人明明是他啊,爲(wèi)什麼每一次她痛快地把藥喝完,他的臉色卻那麼不善呢?
她一口氣把藥喝完不好嗎?
可是他每次都是兩個字,好像再沒有其他語言要跟她交流的。
“喂……”最後忍不住的結(jié)果是她,“你不用不耐煩,只要藥有效,我恢復(fù)之後,馬上就會走的。”
聖辰的背影都僵了一下,良久之後,他才嘆口氣用冷硬的語氣道:“隨你。”
隨你?
什麼意思?
雅蘭一下坐了起來:“喂……”
聖辰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雅蘭仔細(xì)想了想,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難道要求人家讓她留下來嗎?
不過她想起自己還有一件大事要辦,所以她又問了一句道:“你知道怎麼去魔界嗎?”
聖辰愣了一下:“你去魔界做什麼?”
“我……”
“不要亂跑了,你的法力不夠,還是回去找你叔叔吧,我想他現(xiàn)在一定很著急。”
他依然是以爲(wèi)她跟贔屓叔叔鬧脾氣嗎?
其實讓她這樣想也挺好的,不知道爲(wèi)什麼,雅蘭有點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了。
一個渾身充滿仇恨的女子,好像並不討喜不是嗎?
“我去,是想去找一個人,不不,是想去找一個魔。”
“找誰?”
“魔君。”
聖辰愣了一下,良久才道:“爲(wèi)什麼要找他?”
“我……就是想見見他。”
“有什麼好見的?”
“我……就是好奇。”雅蘭不會撒謊,一撒謊就滿頭大汗。
聖辰轉(zhuǎn)過了頭,看到她額頭冒汗,忽然急匆匆跑到她面前,扣住她的脈搏,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是不是藥不對,怎麼出這麼多汗?”
他眼中的關(guān)切,總是在危急的時刻纔會顯示出來。
雅蘭看著他美到令天地失色的俊臉有一瞬間的愣神,等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才問道:“其實,你還是很關(guān)心我的,是不是?”
聖辰?jīng)]有回答她,只是直起身子,默默看了她良久,忽然道:“等病好了,你就回天界吧。”
呃……
“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魔界怎麼去是不是?”雅蘭的擰脾氣又發(fā)作了,她發(fā)現(xiàn)他剛纔並沒有推說不知道,只是問她爲(wèi)什麼要去魔界。
很顯然,他應(yīng)該知道去魔界的道路。
聖辰盯著她看:“如果你是爲(wèi)了去見一眼魔君,我勸你還是算了,因爲(wèi)他沒什麼可看的。”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魔君?”
聖辰遲疑了一下,點頭:“見過……”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不是?
“他不是好人,是個魔頭。”聖辰簡短地回答。
只是這樣而已嗎?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他做過什麼壞事嗎?”雅蘭遲疑了一下問。
聖辰仔細(xì)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什麼壞事,所以到底只能沉默以對。
他的沉默已經(jīng)讓她有些習(xí)慣了,總之他就是不愛說話罷了。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雅蘭大概以爲(wèi)他是在爲(wèi)難。
聖辰看她一眼,良久悶悶地吐出一句:“其實……他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壞。”
呃……
一會兒說壞,一會兒說不壞,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雅蘭眼中都是迷茫,聖辰卻是有些不耐煩了:“你不休息嗎,不休息我走了。”
“那我休息了你是不是不走?”雅蘭脫口而出。
呃……
這話壓根沒有邏輯可言啊,虧她問得出口。
但是,如果她休息了,他是考慮再看她一會兒的。
她的睡姿美極了,讓他忍不住就想摟著她一起……
不不不,怎麼可以褻瀆了神女?
聖辰嘆口氣:“那你睡還是不睡呢?”
“那你走還是不走呢?”她學(xué)他說話的語氣。
幾日相處下來,她發(fā)現(xiàn)其實除了話少之外,他並不難相處。
如果他是真的生氣了,應(yīng)該就會真的趕她走,但是他讓她留了下來,還給她熬藥。
雅蘭雖然單純一些,但不是傻子,她知道他心底還是把她當(dāng)朋友的。
事實上,她也不想就這樣失去一個好容易交到的朋友。
聖辰聽了她的話,一時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幾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我又不是豬。”雅蘭好笑地學(xué)了一下豬叫,“不然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聖辰悶悶地問:“聊什麼?”
語氣很冷,但是腳步卻沒有移動一絲一毫。
雅蘭想了想:“就聊聊你好了,你修煉了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可以修煉成仙?”
聖辰愣了一下,隨即不屑地道:“我不想成仙。”
“成仙不好嗎?”雅蘭忽然想起那日他說起的那段理論,長生不死不好,天界沒有黑夜不好,天神不用吃飯睡覺都不好。
聽起來,好像是挺不好的。
“那你難道想成魔?”他去過魔界,認(rèn)識魔君,是不是在給自己成魔鋪路子?
可一般的妖精,不都是想修煉成仙的麼?
只有不得已纔會選擇成魔呢。
“成魔有什麼不好。”聖辰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你們天神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對的,一定是高高在上的?”
雅蘭有些怔忪地看著他:“天界得罪你了?”
“沒有!”
“那你爲(wèi)什麼對天界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魔界得罪你了嗎?”
雅蘭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聖辰不解,沒看懂她的意思之前,他不會隨意開口。
雅蘭很仔細(xì)想了想,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那她是不是應(yīng)該跟他說實話?
“其實……魔君殺了我爹。”她最後開始說出了口。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句話,把眼前這個男人推得更遠(yuǎn)了。
聖辰徹底愣住,好久好久之後,他才醒悟過來:“所以,你要去魔界找魔君報仇,是不是?”
雅蘭點點頭。
“你爹……是廚神?”不是說天神成親難上加難麼,除非成仙之前就已經(jīng)成家生子,不過聽說這位廚神在天上也已經(jīng)有幾萬年了,他一直不知道他原來有個女兒。
事實上,他並不認(rèn)識那位廚神。
“你知道這件事?”雅蘭差點跳了起來,“是不是天帝已經(jīng)跟魔界談判了,這件事是不是已經(jīng)轟動了三界,你們妖界也知道了?”
聖辰搖搖頭:“天帝並沒有找魔君談判。”
有沒有跟魔君談判,他最清楚不是嗎?
雅蘭有些失望:“贔屓叔叔說天帝會找魔君談判的,原來也是騙我的。”
“天帝恐怕也不希望神魔兩界開戰(zhàn),現(xiàn)在三界維持平衡,對誰來說都是好事,若是開戰(zhàn),一定三界大亂,生靈塗炭。”
“那當(dāng)然,天帝是最善良又大智慧的人,最可惡就是那個魔君,非要挑動神魔兩界開戰(zhàn),實在可惡!”雅蘭說到仇人的時候,眼中不由露出憤怒之色。
聖辰看她一眼,嘆息一聲:“你可有想過,也許殺害你爹的不是他呢?”
“怎麼可能,有人親眼看到他殺人的。”
“這三界之中,會化影變形的不止是天界,魔界和妖界都有。”
雅蘭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難道你好端端會變作魔君殺了我爹嗎?”
“有人想要挑起神魔兩界的戰(zhàn)爭。”
其實聖辰是最不喜歡跟人爭辯和解釋這些東西的,但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面對眼前這個女子,他忍不住就是想要解釋一些什麼。
好像,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說,他不想讓這個女子誤會了他,他不希望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雅蘭倏地擡頭看著他,愣愣地問:“誰,是誰?”
聖辰不能回答,只有嘆息。
“你回答不出來,就是沒有了,好好的,沒有人喜歡打仗的。”
“你總是把人想得太簡單。”聖辰解釋最後一句,“你不能把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想得太簡單。”
雅蘭有些想不明白:“爲(wèi)什麼你們都那麼複雜。”
一句話,等於把聖辰也歸入了複雜的範(fàn)疇之中了。
聖辰認(rèn)真地想了想,他確實足夠複雜!
“我只是想跟你當(dāng)朋友,我是妖,也是你們自己誤會,我順口應(yīng)下來的,其他事情,我真的沒有騙過你,你就算生氣,也不用氣這麼久吧?”
咦,怎麼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之上了?
聖辰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其實,他真的沒有生氣。
所以,他想了想開口道:“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你趕我走?”
“趕你走是因爲(wèi)……因爲(wèi)這裡不適合你。”聖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跟你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不應(yīng)該有來往。”
“這叫什麼話,爲(wèi)什麼不是同一界的就不能來往?”雅蘭有些不服,“爹爹就經(jīng)常跟人類做朋友呢,我爲(wèi)什麼不能和妖做朋友?”
妖!
她自始至終都認(rèn)定他是個萬年老妖。
聖辰嘆口氣:“也許以後你就會明白了,身體調(diào)理好之後,就回你該去的地方吧。”
“等等!”見他要走,雅蘭趕緊叫住他,“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這是什麼地方?”
“比丘山。”
比丘山?
“衆(zhòng)生皆可學(xué)佛,衆(zhòng)生皆平等,修成正果,大慈大悲,胸懷寬廣,這是你修煉妖術(shù)的山,你自己取的名字嗎?”
聖辰想了想:“是歷代傳下來的。”
“妖界?”雅蘭有些不解,“妖界竟然有這樣貼近佛的大智慧,只是爲(wèi)什麼你又不想修煉成仙呢,成仙自後,跟佛就更近啊?”
聖辰搖搖頭:“佛在心中,在天界的未必是真佛。”
什麼意思?
雅蘭聽得一頭霧水。
“佛是讓人心意寬廣,讓人放下自在,天界衆(zhòng)生各個都說是沒有七情六慾,他們真能放下自在嗎?”
雅蘭仔細(xì)想了想,首先她就是第一個就做不到。
看到爹孃的愛情,看到爹爹的死,他們?nèi)覜]有一個是可以放下自在的。
聖辰深深看她一眼:“話已至此,你好好休息。”
這次說完,他並沒有再遲疑,轉(zhuǎn)身出了雅蘭的房間。
其實,他真是個怪人,不,是個怪妖。
雅蘭衝著他的背影嘟嘟嘴,伸了個懶腰,調(diào)息了一陣,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確實比前幾日要好了很多,看上去她每天喝的藥很有效呢,不知道他是不是往裡放了什麼仙藥。
雅蘭調(diào)息了一陣,發(fā)現(xiàn)天色還早,想試試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於是下*走動。
除卻不能動用太多仙氣,其實下地行走一番就目前而言,她應(yīng)該是沒有太大問題了。
看起來,過不了多久她應(yīng)該就能離開這裡了吧?
推開門,看看外面碧綠的草坪,她忽然有一種深深的不捨,這不捨,比上一次陳勝趕她離開的時候還要強烈。
又相處了幾日了,感情是不是更深了呢?
比丘山的房屋並不多,連排也就五六間,雖然是生活用具一應(yīng)俱全,但房屋的結(jié)構(gòu)確實最簡單的。
她想去找找聖辰,於是開始推開隔壁的門,聖辰不在這間,她又找下一間。
終於,她看到第三間有一點動靜,於是她推門進去,卻看到屋內(nèi)一個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刀,將手腕割了一刀,便有黑色的血滴落在桌上的藥碗之中,很快將原本大半碗的藥汁滴滿了滿滿一碗。
“你在做什麼?”雅蘭急匆匆跑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流這麼多血,你這是要幹什麼?”
聖辰?jīng)]想到她會跑進來,嚇一跳:“你怎麼來了,不好好躺著?”
“如果我還躺著,還不知道我每天喝的藥裡面有你的血。”
“沒有我的血,你怎麼可能好得了?”聖辰脫口而出。
雅蘭不解:“什麼意思?”
“你……總之你是被我的下屬打傷的,這個責(zé)任應(yīng)該我負(fù),我欠你的,應(yīng)該還!”
他的理由很簡單,雅蘭皺眉看著他:“我們是朋友是不是,你的下屬打傷我,又不是你指使的,你不應(yīng)該爲(wèi)此負(fù)上任何責(zé)任。我的傷,肯定還有其他方法治療是不是?”
聖辰見她緊張地捏著他的傷口,聽著她的話,竟然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她。
“得先幫你把傷口包紮好。”雅蘭從懷裡拿出一塊乾淨(jìng)的帕子,就覆在上面,打了個結(jié)。
她低頭包紮傷口的樣子十分認(rèn)真,認(rèn)真到聖辰甚至不忍心告訴她,他的傷口,過一刻鐘就會自動癒合,根本不需要包紮。
她認(rèn)真的樣子太過美好,美好得讓他忽然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頓下來,永遠(yuǎn)都不要再流逝。
“好了!”雅蘭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然後擡眸看他。
他低頭欣賞著她的動作,她擡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雙眸。
他的眸中眼神太過火辣,沒有絲毫的掩飾,
她一時也愣住了,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眼神有一種格外張狂的吸引力,霸道邪肆,讓人不由自主淪陷。
他們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有什麼東西,原本是藏在內(nèi)心最低層,此刻正在被急切又不可遏制地喚醒。
時間停止,萬籟俱靜,只聽得見他們各自的呼吸聲。
她的脣裡他很近,他的眼神太過迷人。
所以,如果就這樣貼上去,就算是飛蛾撲火也是無所謂是嗎?
於是,他們各自似乎都聽到對方的心聲,他的頭更低,正好輕輕觸碰到她的脣。
她亦沒有躲。
於是他的吻,由淺入深,忽然變得狂熱起來。
有一種情緒,似乎被壓抑了太久,他們好像沒得選擇一般,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他們的吻還在繼續(xù),身體貼得越緊,最原始的*就被一次次喚醒,一次次壓抑無果之後,只能遵循。
她的身體格外柔軟,好像一種號召,他的雙手緊緊禁錮著她的纖腰,他的脣不再滿足於停留在她的脣上,開始狂肆地掠奪她身上的其他地方。
白希的脖頸,她高高揚起,頭上的朱釵落了一地,青絲披散下來,在漸漸降臨的夜幕之中輕輕晃動。
有喘息聲,從輕漸重,夜色也變得朦朧了起來,月牙兒升了起來,還有漫天繁星一閃一閃地盯著那對璧人的繾綣*。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情不自禁。
情之所動,性之所至。
她是嬌媚生澀,他是狂肆掠奪,幾分憐惜,幾分疼愛,也許一切的一切,從他們見面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jīng)註定。
天上地下,美的醜的,她沒有對任何男子駐足過。
天上地下,他也從未想爲(wèi)誰逗留過。
只有這個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小仙女,他以爲(wèi)她一次次的糾纏,以爲(wèi)她會厭惡他,討厭他,離開他。
但最後,大概是命運吧,還是將他們緊緊聯(lián)繫在了一起。
她的身體好似一張滿弓,痛苦卻又帶著幾分渴望的模樣,讓他最後的意志力終於徹底瓦解在她美麗的容顏之下。
比丘山上,忽然*之間春暖花開。